木箭的尾羽猶在空中不停地震動著。
片刻的寂靜之后,背著月刃斧站在黃楓樹下的牛頭人戰士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身后的八百野蠻人奴隸大聲喊道:“敵襲!”
“野蠻人重弩手全體準備,進入戰斗狀態。”魯卡向前斜跨兩大步,用黑塔一樣的身體將我擋在身后。
對于性格溫順的牛頭人來說,在戰場上我便是他不可觸摸的逆鱗。
只要是有人威脅到我,他可不在乎對方是什么人。
密林里面一下子涌現出一大群野蠻人奴隸,這些野蠻人奴隸都牛頭人魯卡所部。
四百名野蠻人奴隸在牛頭人魯卡的一聲號令下,整齊如一的舉起手中重十字弩,從巨樹下面顯露身形,這些野蠻人奴隸全部穿著納克瑪人黑鐵鎧甲,顯出一股冷冽的肅殺之氣。
這時候,賈斯特斯也是愣在當場,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向表現得十分友好的耶羅原住民,在裂石墓場這邊竟然如此敵視我們。就算是有吉爾達部落的土著人在前面溝通,這些加拉瓦部落的土著戰士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跟隨在他身后的那部分野蠻人奴隸,雖然沒有得到命令,但也紛紛效仿牛頭人魯卡所部的野蠻人奴隸,從樹林中露出身體,端著重十字弩瞄準了樹上的那些土著戰士。
戰斗一觸即發,就連吉爾達部落的土著人也都紛紛端著制式軍弩,與站在樹上的加拉瓦戰士對峙著。
對面林地里那些枝繁葉茂的樹冠上,無數矛尖從樹叢中露出來,就像是張開了鋒利獠牙的惡狼一樣。
只是這群加拉瓦部落的土著戰士大概還不知道,這種木矛對野蠻人奴隸來說,能夠造成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戰斗一旦爆發,他們甚至擋不住野蠻人奴隸的一輪排射。
“重弩團的全體野蠻人戰士,向后退!”賈斯特斯從腰間拔出一柄西洋細劍,指著林地里的野蠻人奴隸,對他們大聲吩咐道。
野蠻人奴隸聽到了賈斯特斯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向后緩緩退去,只是他們手中的重十字弩卻不曾放下。
看到賈斯特斯發號施令,與自己背道而馳,素來以好脾氣著稱的牛頭人戰士發出一聲悶哼,瞪圓了一雙牛眼,朝著海妖后裔大喝道:“賈斯特斯,你在干什么!”
牛頭人魯卡發火了,他喘著粗氣,身后瞬間浮現出一位抱著一根粗壯巨木的牛頭人先祖的虛影,一雙眼睛紅彤彤的。
我站在牛頭人魯卡的身邊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伸出手之后才發現,可就算是踮起腳尖居然都夠不到他的肩膀,于是只好改變了目的,在他手臂上重重的拍了兩下,對他說道:“聽賈斯特斯的,大家都向后退!”
我喊來了普雅卡,對她說道:
“對他們說,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與他們結成聯盟,大家對抗那些尼布魯蛛人,才有希望能夠把它們趕回淵獄。”
普雅卡鼓起勇氣站再加拉瓦部落首領面前,用土著語重復我說的話,連續喊了三遍,對面那些土著戰士依然緊繃著一張臉,絲毫沒有改變。
我沉吟了一下,對普雅克說道:“告訴他們,尼布魯蛛人即將大范圍的清剿南部地區的樹精們,不要心存僥幸,覺得它們發現不了這里,它們之前之所以沒有進攻這片林地,是因為它們一直沒有認識到樹精們擁有的力量,如今這群尼布魯蛛人在綠谷密林的樹精們的手中吃了大虧,無法避免地將會遭受大范圍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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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雅卡對我點了點頭,繼續對加拉瓦部落首領敘述我說的話。
看他們根本不聽這些,我暗暗地嘆了一口,心想如果無法說服裂石墓地這邊的土著部落,那么接下來就去日怒之橋,聽說那里是通往荊棘環形山唯一的通路,那里擁有黑森林南部最大一支的土著部落,這支土著部落稱為迪讓部落。
據說那些樹屋連成了一片,規模至少是吉爾達部落的十倍,而且整個部落建在一處巨大的環形山里面,環形山的四面環水,將這座環形山隔絕在外,尼布魯蛛人輕易不涉水,被稱為黑森林里最后一處的庇護所。
不過我覺得那邊的部落里的大長老,或許更難溝通。
“好好地想一想,森林里那些廢棄村落,那些土著人究竟都去了哪里?”我對著樹枝上的土著首領,對加拉瓦土著首領說:“格林帝國人可不會將土著人變成一只只掛在樹上的白絲繭!”
見到土著首領依舊不為所動,我便放棄了說服他們的打算。
我對牛頭人魯卡說了句:“我們走!”
便在數千名加拉瓦部落土著戰士注視之下,領著牛頭人魯卡、賈斯特斯一行人原路返回。
站在巨樹橫枝上的那些加拉瓦部落土著戰士們看到野蠻人奴隸撤出了這片林區,才重新隱藏在枝葉之間。
森林里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加拉瓦部落的那位土著首領站在最高的一棵巨樹上,注視著我們離開,眼中沒有任何的波動。
“真想狠狠地給那些不長腦子的土著人一頓教訓!”牛頭人戰士一邊走,一邊甕聲甕氣地說道。
一隊野蠻人奴隸跟在他身后,野蠻人奴隸聽到魯卡這樣說,紛紛表示可以轉身返回剛剛的那片林區,將樹上的那些土著人穿成肉串。
“算啦!”牛頭人魯卡沉悶地說了一句。
這些野蠻人奴隸見魯卡不愿提起這件事,這才紛紛閉嘴。
也不知道魯卡是怎么做到的,這些野蠻人奴隸偏偏對老實木訥的魯卡最信服,魯卡在綠谷密林摸爬滾打了將近一個多月,逐漸地有了一些首領應該有的樣子,至少在這群野蠻人奴隸面前,魯卡說出來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賈斯特斯與魯卡并肩而行,他說出心中的疑問:“他們難道真以為憑自己部落里的力量,就能夠擋住蛛人軍隊的進攻?難道要用那些藤盾和木矛?還是他們部落也擁有大巫,可以制造‘孢子之毒’?”
他說出一連串兒的疑問,牛頭人魯卡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賈斯特斯十分無奈的摸了摸額頭,快步追了上去。
返回營地的路上,我對著吉爾達部落首領詢問道:“裂石墓地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他兩年之前曾在裂石墓地的加拉瓦部落住過一段時間,所以了解那里的情況。
土著首領告訴我,他能夠成為吉爾達部落諸多首領之一,不是因為他的身體強壯,勇武有力,戰功顯赫,而是因為他擁有一些在森林里生存經驗,他說自己在年輕的時候游歷過黑森林里的很多地方,其實我覺得他根本就不老。
他聽普雅卡翻譯過來的問題,稍微組織了一些語言,這才隨我說:“那里原本是一座石林,之所以被稱為裂石墓地,是因為石林里的那些石柱已經風化得不成樣子,這里早就被認定是那些石柱的墳墓。”
“石柱上面布滿了龜裂紋,稍微遇見一點外力就會碎裂,如果不是這些石柱頂部生長著一些根系發達的白樺樹,樹根從裂縫里生長出來,纏繞著石柱,這些石柱早就崩壞了。”
“裂石墓地的樹精們就生長在這些石柱上面,且不說蛛人戰士無法在龜裂的石柱上攀巖,就算它們攀到石柱頂部將樹精鏟除,那樣石柱也將會在樹精死后隨之崩塌。”
他說著說著,眼中出現了恍然之色,顯然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土著首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那樣的話……處于石柱頂端的蛛人戰士也會隨之被無數碎石掩埋!”
聽他講述完這些,我低下頭,看了看掛在脖子上的那串‘力量之匙’。
看來想,要湊齊第三枚力量之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野蠻人奴隸在前面的樹林里,發現了一群藏匿在樹洞里的巨型蜘蛛,于是一場狩獵立刻展開,這次野蠻人奴隸放棄了手中的重十字弩,每個野蠻人奴隸都將納克瑪人黑鐵鎧甲脫掉,叼著一把鋒利匕首直接摸進樹洞,與巨型蜘蛛展開一場肉搏戰。
我和賈斯特斯站在林地外面,賈斯特斯對我提出建議:“要我說啊,我們還不如尋覓一個適合我們的狩獵場,將那些蛛人軍隊分批次引進來,憑借‘冰墻大陣’和‘重十字弩’來摧毀這些尼布魯蛛人的戰斗意志,然后再派出構裝騎士團到戰場上收割。”
賈斯特斯對我說:“以我們現有的力量,就算是來幾位蛛人督軍,我們應該也能搞定!”
這是我們隊伍最擅長地狩獵方式,只是在沒有樹精協助的情況下,那樣做有點太冒險了,所以我才想著要去聯絡那些黑森林南部地區的土著部落。
這時,卡特琳娜開口對我說:“吉嘉,如果只是加拉瓦部落的土著戰士對我們存有敵意的話,裂石墓場里的戰爭古樹應該不會敵視我們,如果我們偷偷的潛入裂石墓地里面,嘗試著說服那棵戰爭古樹,并獲得那棵戰爭古樹支持,問題不就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