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都死了,身體甚至都已經腐爛掉了,它們手上的力量之匙也因此化為塵埃,力量之匙原本就是森林之主為了阻止戰爭古樹之間混戰而創造出來的,但力量之匙并不是永恒的,它們雖然是解除封印的鑰匙,同時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
“沒錯,‘力量之匙’這個名字稍微有些不貼切,或許我們應該稱它為‘封印之匙’,這個名字更貼切一些。”
“森林之主原本只是希望我們能夠放下心中執念,共同管理這片黑森林,可惜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夠湊齊所有戰爭古樹手里的力量之匙,解開森林之主對我們的束縛。”
“那場混戰之后,森林里活下來的戰爭古樹僅僅剩下四十九棵,沒錯,我們古樹精一族擁有接近永恒的生命,但那畢竟不是永恒,我們一樣會生、老、病、死,那場戰爭過后,到了現在,這片黑森林里面僅剩十二棵戰爭古樹,我們都老了,封印法陣限制了我們的自由,幾千年以來沒有新生代的戰爭古樹在這片密林里誕生,我們就像是最后一批守望者那樣,守望著這座森林。”
“看,這里的一切原本由古樹精一族主宰,我們最強大的時候,甚至趕走了居住在這里的龍族。”
“可是現在呢,我們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沒落了,就連那些黑暗勢力的爬蟲也敢通過連接通道跑過來侵吞耶羅位面。”
“十二棵戰爭古樹就是我們的全部,年輕的人類,只要你能湊齊十二枚力量之匙,就能打開埋藏在地下幾千年的封印法陣,讓我們重新獲得自由。”
“自由,這是一個多么陌生的詞語啊!”
樹翁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記在我心里,這些話就像是一口巨大的銅鐘,聲音不停地在我心里面回蕩……
它這是在向我透露這座森林的秘密,向我述說著古樹精一族在這個面位上的歷史。
古樹精一族曾經很多的輝煌已經淹沒在時間的長河,消失在歷史的塵埃里,但是這片森林至少到現在,依然是古樹精一族在統治著。
森林里的每一個角落的生活著樹精,只是它們將自己偽裝成普通的巨樹,再解開封印之前,一直隱忍的生活著。
想不到格林帝國人占領這個位面將近幾十年,竟然從來未曾發現黑森林里還生活著一群樹精。
我們小隊一口氣走出了很遠,密林遮擋了我的視線,即便是回頭,也看不到身后那棵高大的戰爭古樹。
自從莫拉雅兒見過那棵戰爭古樹之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跟在隊伍里向綠谷密林的土著村落方向前進。
莫拉雅兒一直在默默地思考著,或許是對于某些木系魔法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我覺得她的身體都被一層淡淡的木系魔法元素團團包圍著,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命的氣息。
她身邊的那棵猛毒花藤在這片森林里,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樹上爬行,就像是一條森林巨蚺。
“我們這是要去哪?”蘇跟在我的身后,瞪著大眼睛對我好奇的問道。
只有在我面前,她才顯露出活潑的一面,就像是普通的鄰家少女提著裙子在森林里游蕩。
我回頭看了蘇一眼,每次看到她的時候,總是能夠讓我在她身上發現果果姐的影子,她的一顰一笑都像極了果果姐。
這一刻,我才發現其實蘇也已經長大了,她有權利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喂,吉嘉,你在干什么!”看到我怔怔地看著她,蘇微微赧然地對我小聲說道。
我這才清醒過來,對蘇說道:“我們要先去土著部落拜訪一下辛格爾長老,他是綠谷密林里面最大土著部落里的大長老,也算是我的老朋友,我能夠從他手里買到一些初級魔法草藥,比如葛根,銀葉草這類的,你知道帝都里有多么緊缺這些魔法草藥。”
蘇笑瞇瞇地問我:“你的魔法草藥都是從這兒弄來的?”
我與蘇并肩前行,雖然路有些不太好走,但是這已經算是樹精們竭盡所能為我們開辟的道路。
對蘇說:“我自己在辛柳谷那邊還有一座藥園子,就在圓形山谷那邊,那里種植一些中級魔法草藥,比如火焰花、活根草、金棘草,它們可以煉制優質治療藥水,只是有些草藥還沒有完全成熟,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行。”
蘇知道圓形山谷,當初是她發現那座山谷里住著一群樹妖。
她聽我提起了圓形山谷,便笑著對我說道:“總是在療養院這邊忙忙碌碌的,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些懷念住在辛柳谷的那段日子。”
我看著蘇恬靜的側臉,對她說:“或許你更加想念在檸檬樹下安靜看書的日子……”
“已經回不去,不是么?”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幽幽的說了一句。
我搓了搓手,然后才說:“其實這次我回埃爾城的時候,看到你家的那座房子還空著,只是那棵檸檬樹又長高了一些,樹蔭可以遮住整個后院。”
聽到我這么說,蘇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她大膽地看著我問:“喂,你回去的時候是冬天好不好,你是怎么知道那棵樹的葉子能遮住我家后院的?”
我差點被凸出來的樹根絆一跤,回頭看過去,那個地方又什么都沒有。
我對蘇說:“好像是特雷西告訴我的,又好像是辛迪告訴我的,哦,對了,你知道么?特雷西嫁人了。”
“是艾倫特?”蘇問我。
“嗯!”我回答說。
埃爾城終究是太小了,那個邊境小城里幾乎沒有什么秘密。
站在樹蔭下的蘇,白膩的皮膚顯得晶瑩剔透,她的耳垂就像是精靈們的尖耳朵那樣,幾乎是半透明的。
她瞇起眼睛似乎不遠在想起以前的事,于是對我說:“喂,我們好像扯得有點遠了,剛剛不是還在說魔法草藥的事情嗎?”
“對哦,魔法草藥……”我揉了揉鼻子,說道:“還有一些草藥是來至于帕伊高原,不過這部分并不完全算是我的,我僅僅只是代為管理而已。”
這時候,走在最后面的莫拉雅兒插言說道:“哦,想不到你在帝都竟然做魔法草藥的買賣。”
我覺得有必要讓莫拉雅兒了解一下現在的我,她對我的印象還僅僅是停留在戰爭初級魔法學院畢業那會兒,還以為我是一位剛剛晉升為魔法師的學徒。
我停下來,拉住她的手,對她說道:“其實我的支柱產業不是這些,目前最大的一份產業是我開的一間魔紋蛛絲工坊,另外我還有一間效益還不錯的符文板工坊,那邊生產的銅火鍋和排風機都是很不錯的魔法物品,我還打算生產一批魔法臺燈和冰箱,至少在今年入夏之前,就要進入量產……”
她從上到下將我重新審視一遍,一臉驚奇地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這些都是你在皇家魔法學院上學這段時間,利用課余時間搞出來的?”
“差不多吧!”我說道。
莫拉雅兒又追問我:“另外你的那些獸人扈從還在耶羅位面與這邊的原住民一起抵抗尼布魯族蛛人?”
蘇在一旁又補充道:“聽說他還在坦頓城建了一座特魯姆小鎮,我還以為你能帶我們去那座小鎮里面看一看,離這兒太遠了,從這里到達那邊的話,就算騎馬趕路也要七天的時間,明天早晨我還要返回帝都皇家魔法學院上早課,你也要在索拉大學者發脾氣之前回到坎貝爾療養院。”
只有兩位土著少女跟在后面,一路上都在安靜聆聽我們的談話。
卡特琳娜一直在負責警戒,就算這片綠谷密林是樹精們的地盤,就算是莫拉雅兒身邊還跟著一棵猛毒花藤,但是卡特琳娜依然時刻保持絕對清醒的頭腦,她躲在暗影里探查著一切未知的危險。
我對蘇和莫拉雅兒說道:“好吧,我們就去普雅卡的家看一看。”
見到辛格爾大長老的時候,我們再次感受到這里原住民的熱情,他們在林地間舉行了一場篝火舞會,數十名年輕的土著少女穿著簡單至極的樹皮舞裙,圍著篝火在一起載歌載舞。
如今的土著村落在短短的兩個月之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了麥餅和肉食補充的土著們,面色紅潤,那層淡青的菜色已經徹底消失了。
更明顯的是這群土著戰士的武器裝備,不再是樹皮甲藤盾木弓木矛,絕大多數土著戰士都穿著一身皮甲,有的一些身材魁梧的隊長級土著戰士都穿著鎖甲,他們背著合金弓,手里拿著矛尖由黑鐵打造的白桿木矛。
據辛格爾長老說,留在村子里的這些土著戰士只是輪換留守的后備軍,真正的戰士全部在綠谷密林里狩獵滲透進來的巨型蜘蛛。
這座村子里也有一些讓我有點無法接受東西,就是無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些巨型蜘蛛的面孔,無數巨型蜘蛛惡心可怖的面孔都被制成干皮,然后就這樣吊在樹下,那些干皮上面還留有十顆巨型蜘蛛的眼球,就好像它們的靈魂依然禁錮在這張干皮里面,讓人看到之后會覺得毛孔悚然。
與坦頓城那邊的商人們有了貿易往來之后,土著村落里不斷的增加著來至于坦頓城的一些生活用品,這些原住民也開始逐漸地接受了一些新的生活方式,亞麻布、棉布和毛料制成的各種款式的衣服,已經取代了土著人們身上的樹皮甲,各種鐵鍋也逐步取代了石板。
對與辛格爾長老來說,他知道森林里的一些草藥可以換回來更多的糧食、武器、鎧甲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這是森林的恩賜,沒有人比這些原住民更了解究竟哪里才有這些魔法草藥。
莫拉雅兒和蘇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袋袋麥粉從辛柳谷被一群女半獸人扛出來,村子里的土著人每人都會拿上一捆草藥,在一旁排著隊等待換取這些糧食。
土著部落里面那位神秘的大巫依舊沒有見我,但是卻召見了蘇和莫拉雅兒,感覺她們從大巫那里回來的時候,都是略有收獲,可惜她們都沒說從大巫那里得到了什么。
從大巫那里出來之后,這些村子里的土著人看莫拉雅兒和蘇的時候,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種膜拜,仿佛有一種時刻想要匍匐在她們腳下的沖動,無論莫拉雅兒和蘇走到哪里,村落里的土著人都會紛紛避讓。
莫拉雅兒在一處樹屋屋檐垂下的流蘇上看到了幾棵食尸鬼藤的種子,僅僅是伸手稍微的摸了一下,就立刻有一群土著手里捧著一大把一大把的食尸鬼藤種子,爭先恐后地想要送給莫拉雅兒。
開始的時候,莫拉雅兒以為這些土著人是想要和她交易,于是拿出一些魔晶石來準備和這些土著人交換,可是誰知道這些土著人將食尸鬼藤的種子放在莫拉雅兒身前的棕櫚葉子上,什么都不要轉身就跑,攔都攔不住。
卡蘭措將一些受了重傷的獸人構裝戰士和野蠻人奴隸送到土著人村落里來養傷。
獸人構裝戰士身體擁有極其強大的自愈能力,不是特別重的傷基本不會從戰場上退回來。
屠戮成性的野蠻人更是這樣,相比養傷而言,他們更愿意死在戰場上。
看起來西部前線的戰況比我想象的要更甲慘烈,土著村落這邊有將近四十名野蠻人奴隸,他們基本都是被蛛人戰士用黑鐵長矛從左肋刺入,傷到了內腹的臟器。
這恰好也是這套納克瑪人黑鐵鎧甲的最大一處弱點,左肋覆蓋地甲片沒有看上去那么堅固,蛛人戰士用黑鐵長矛全力一擊可以刺穿左肋處鎧甲。
至于那幾位獸人構裝戰士身上的傷就顯得五花八門,有的甚至很奇葩地是因為誤食了森林里的某種莓果,渾身長滿了綠斑,有的則是被巨型蜘蛛的酸性毒液傷到了傷口,以至于自身無法自愈不斷惡化的傷口,只能是被送到土著村落這邊。
這次幸好有蘇幫忙,我們兩人一起治療受傷的獸人構裝戰士和野蠻人奴隸,就顯得有效率得多。
蘇的治療經驗要比我還豐富,而且她的治療禱言與我的水療術想比要強大數倍,兼之有那片治療葉子的治療能力增幅,對于這些獸人戰士來說,幾乎一個‘治療禱言’就能讓一名獸人戰士活蹦亂跳的重新站起來。
看到蘇的能力,我才真正的明白過來,這也許就是自由女神神廟里那些祭司和戰斗神官們所擁有的能力。
可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讓自由女神寧愿放棄整個格林帝國所有民眾對其的信仰,也要降下神諭約束神廟中的那些祭司與神官們。
在土著村落逗留的時間十分有限,我甚至沒來得及去普雅卡的木屋里坐一坐,就踩著帝都黎明前的那道曙光,穿過辛柳谷的傳送門,從耶羅位面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