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一樣密集的箭漫天花雨般的灑落下來,在黯淡無光的洞穴中,根本無法閃避。
那些細如木刺一樣的箭矢落在頭頂的石壁上,射落在獸人戰士們舉起來的鐵木盾牌上,射落在獸人戰士露在外面的甲胄上,這些木箭只是一些被削尖了的細木棍,根本無法刺破硬皮甲,那些木箭紛紛地彈落在地上,響起一片‘噼里啪啦’像爆豆一樣混亂的聲音。
地精們雖然可以再地下洞穴里采礦,也擁有冶金技術,但是它們的冶金工藝卻不足以制作出精細的銅制箭頭,所以那些木箭都是被鐵器削尖銳了,就像是尺許長的木刺,兼之這些地精們的力量很小,那些木弓制作材料也很普通,一把把就像是小孩子們手中的玩具。
原本看到那些密集如雨的木箭,我們所有人都是頭皮發麻,才意識到我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這些地精們的數量太多了,沒想到這個部落可以在一刻鐘的時間里,迅速的集結上千的地精戰士。
一些更加強壯的地精勇士,站在這一大群地精戰士的后背,他們手中拎著大一些的木棍,督促這地精戰士,驅策著它們向我們這邊沖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是忽然決堤的洪水一樣兇猛。
待到獸人戰士掩殺過來的時候,后面的那些地精弓手們便停了下來。
這時候,我趁機從魔法腰包里拎出一捆魔法卷軸,幾乎每張卷軸上都帶有一個小型的獸夾,原本還想要講那些陷阱布置得隱秘一些,但是看到這些蜂擁而至的地精們,根本也沒時間考慮這些,將幾十卷‘霜凍卷軸’拋灑在我們的身后,然后的對卡蘭措使了一個撤退的眼色。
卡蘭措看了我一眼,立刻明白我的想法,對著整個小隊大喊一聲:“向前走,不要戀戰,換斧子。我們的目標是圍殲這里所有的地精!”
原本已經有獸人戰士端著勁弩,準備那些地精再沖過來一點,就是放弩箭射死它們,不過聽到卡蘭措這樣說,只能是紛紛收回手中的弩,然后一個接一個,在身邊持盾獸人戰士的保護下,小隊在開始向地精洞穴的出口處移動。
整個小隊移動的速度非常快,那些短腿的地精,單論奔跑速度,根本沒有辦法追上我們,只不過那些地精是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我們想要沖出去,就必須殺出一條血路。
這時候,四系石鼓圖騰漂浮在我的身體周圍,整個獸人小隊腳下都出現了淡淡地風圈兒,身上一點點地浮現出花崗巖一樣的石膚紋理。
沖在最前面的獸人戰士拎著一對短宣斧,當他看到自己渾身上下的皮膚上,出現了石塊一樣紋理,不禁表情呆滯,慌亂地以為自己受到了某種可怕的詛咒,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
卡蘭措向前快走兩步,推了那獸人戰士一下,低聲地說道:“想什么呢,這是薩滿的圖騰力量,還不快點開路!”
那位獸人戰士有些激動地叨咕一句:“原來獸神大人還沒有放棄我們,沒有放棄我們,獸神大人一直都在庇佑著我們!”
說完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振奮地與那些嗷嗷嚎叫著,沖上來的地精們撞在一起,獸人戰士猛地向前跨越一大步,膝蓋猛地向前一頂,直接撞在沖在最前面地精胸口上,頓時那只地精的胸腔凹陷下去,口中噴出黑紫色的血和一些內臟的碎塊,向后仰面摔倒,竟將身后幾只地精戰士也撞倒了一片。
那獸人戰士也是無比的生猛,根本不管那些倒在地上的地精們有無反擊之力,他邁開大步直接踩在上面,牛皮靴子踏著地精們還活蹦亂跳的身體,直接沖過去,直接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來。
跟在他后面的獸女戰士,手中握著長矛,不停地向前刺出,將倒地不起的地精們紛紛刺死。
后面的獸人戰士們跟著那位在前面開路的獸人戰士,像是排在一起的絞肉機一樣,將沖到近處的地精們紛紛絞殺。
由于勢力相差太大,對于獸人戰士們來說,這些地精的戰斗力,還不如那些八九歲的獸人孩子,兼之對地精這種綠皮猴子又是無比的憎惡,都是下了死手,那些地精們沖上來,剛一接觸就留下來數十具尸體,剩下的地精戰士頓時精神崩潰,再沒有戰斗的勇氣,哭爹喊娘地向后退去。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獸人戰士,邁開大步,像是一只發了瘋的蠻牛一樣,無比野蠻地向前沖去,他手中的短宣斧揮出一道白色的匹練,將逃在最后面的地精,斜肩砍背,直接劈成兩半,飛濺起的鮮血和地精眼中絕望的眼神,讓幽暗的洞穴儼然成了一片殺戮場。
站在隊伍中的卡蘭措只能不停地大喊著:“不要沖出去,我們去堵地精部落的唯一出口,把它們困死里面。”
“別用‘旋風斬’,都給我保持體力!”
“瑪吉,繼續往前走,腳步不要停,不要戀戰!”
“瑪格,將那些擋著瑪吉的地精,統統地挑開,用長矛挑……”
如果沒有卡蘭措,天知道這些魯莽的獸人戰士究竟想干什么,也許會直接沖進地精戰士的人群中,一直拼殺至筋疲力竭,才會想著要如何突圍吧!
后面的地精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也一起追了上來。
不過它們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跑進了我倉促之間布置的陷阱區域,那些擠在一起沖過來的地精們,看到我們不敢和它們作戰,興奮得嗷嗷嚎叫著,一群嘴里咬著吹箭的地精們,像發了瘋一樣想追上,當它們心中沒有恐懼和慌亂的時候,那種猙獰,貪婪,惡毒,陰險的表情,會讓整張丑陋無比的臉,變得極度的扭曲。
無數從吹管中飛出的毒刺,就像是昏暗光線下的蚊蟲,可惜地精們距離我們有一段距離,那些吹箭還沒有飛到我們身邊,就后續無力地紛紛落在地上,氣得那些地精們哇哇大叫,憤怒地向我們追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地精,一只腳從小獸夾子上邁過去,它的臉上還掛著歡欣喜悅,就發現前面的地上到處都是這種可怕的小獸夾,那只地精驚懼的停下來,想要減慢速度避開,可是后面涌上來的地精,像浪潮一樣將它擁向前方,它不受控制的地向前邁了一小步,那只綠油油的只有兩只腳趾頭的腳,恰好踩在一只夾子上。
那只小獸夾‘咔嚓’一聲,夾在它的腳踝上。
鋒利的金屬齒狠狠地扣進它的肉皮里,還沒等淌出血來,旁邊的‘霜凍’卷軸一下子展開,一股冰寒的氣息彌漫出來,冰霜之氣瞬間將那只地精變得渾身掛滿冰雪,它慘叫了一聲,驚駭地想要向后退,可是后面涌上來更多地地精,直接將它推向更前方。
它傷了一只腳,沒有辦法邁步,身體一下子被擠倒在地上,身上的霜雪落了一地。
緊接著,那些地精戰士們踩著它的身體沖了上去,接二連三地有‘冰暴’聲響起,冰雪彌漫在整個洞穴里,數不清的地精被凍成冰雕。那些像淡淡霧氣的寒潮不斷的吞噬著地精戰士,冰霧所到之處,那些身體孱弱的地精全部都被凍僵。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僅僅是幾張‘強化霜凍卷軸’就可以讓一大片地精們失去戰斗力。
那些渾身被凍得僵硬的地精,不斷的像是一茬一茬的麥子一樣,被后面不知道情況的涌上來的地精們擠倒在地上,無數雙腳踩在他們僵硬的身體上,他們身上的骨頭發出清脆的響聲,場面一片混亂,哀嚎聲在巖洞里的,變得無比響亮。
當后面的地精終于意識到放生了什么的時候,前面的冰霧中被凍僵的地精已經堆得像小山一樣,死傷無數。
我們這支獸人小隊后面終于安靜了下來,沖在最前面的那位勇武的獸人戰士將攔截我們的地精砍得血肉橫飛,利用強橫的身體素質,將無數地精踩在腳下。
斧刃翻飛,血肉紛飛。
我夾在隊伍中,穿著耶基斯送給我的魔紋構裝,帶有‘大地之盾’的皮甲和帶有‘水元素聚魔法陣’的戰裙,大踏步的向前沖,源源不斷的魔法之力補充到我的身體中來,手中的修羅斧子劈在那些地精們的身上,會爆出一團炙熱的火焰,直接將它們炸飛,那是因為斧刃上附著了‘火舌武器’的火系魔法力量。
我沒有開啟‘風怒武器’的風系力量,是因為帶有風怒力量的斧子,一旦沾到地精戰士,就會像絞肉機一樣,將它們絞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風怒武器’看著無比兇殘恐怖,但是卻沒有‘火舌武器’的灼燒炸裂的效果,所以最終我選擇了后者。
整個獸人戰士小隊擁有了‘石化皮膚’之后,那些普通的木矛木箭,根本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傷害。
那些在站在后面的地精勇士,卻繼續驅使著地精們沖上來。
看著那些不斷涌上來的地精成片的倒在腳下,身后的路上躺滿了地精們的尸體,那些殘臂斷腿被血染得通紅。
持續一段時間的殺戮,已經開始讓那些獸人戰士感到了一些不適,他們的雙眼開始充血,氣息也變得無比暴躁,總是試圖沖進地精群中大開殺戒,這是進入到一種負面的情緒之中。
“殺戮成性”
感覺到這群獸人的異樣狀態,卡蘭措馬上喊道:“小隊準備全速突圍,我們到前面去修整一下!”
這是一群沒有什么戰斗經驗的獸人戰士,縱使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獵人,他們手里的斧子都很鋒利,他們身上的皮甲非常堅固,但是他們的心卻沒有經過戰爭的磨礪,算不上堅硬如鐵,看到那些地精們像是被割麥子一樣的倒下去,看到生命如此輕易的消逝,他們逐漸的迷失在這種殺戮帶來的快感之中,但他們的心又不停地變軟。
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卡蘭措的眼中顯露焦急之色。
我開始收起了修羅斧子,迅速的釋放‘水療術’,這個水系治療技能,能短暫的讓獸人們變得清醒些。
隨手用長劍砍到幾只地精,卡蘭措游走到隊伍的最后面,對一位站在隊伍最后面的身上背著大油桶的獸人戰士說道:“肯托亞,準備噴灑尸火油!”
“遵命,首領大人!”強壯的獸人戰士憨聲答應道,這位強壯的獸人戰士經歷過辛柳谷中與樹木妖精的戰斗,算是很有經驗的老兵,他的身上背負著很重要的物資‘尸火油’,因此一直默默的跟在隊伍的最后面。
他渾身裹著一身堅硬的硬皮甲,就連頭上都蒙著一只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頭套,看上去就像是恐怖分子。
肯托亞的身后背著一只方形油桶,在方形油桶的旁邊安裝著如同一只液壓缸一樣的裝置,并在這個裝置的下方有一個壓手,液壓缸連接著一根皮管,這是一種不怕浸油的巨型沙蠶經過特殊工藝處理制成的皮管子,而且皮管外面還包著一層羊皮,皮管長度只有兩尺,另一端連接著噴射器。
噴射器是用魔法赤銅精心打磨而成,接近手臂粗的銅管外壁上刻著風系魔紋,噴嘴中心處只有一個非常細的小圓孔,在小圓孔的四周梅花形排列著留個風孔,這種輔助的風孔中,能夠吹出強烈的颶風,將中心圓孔中流出的火油,瞬間的霧化,并且能夠吹出非常遠。
他半蹲在地上,根本不懼那些漫天飛來的吹箭,一只手按在液壓缸的把守上,另一只手拿著噴火器,噴火器對準了那些鋪天蓋地沖過來的地精戰士們。
一位獸人拿著一支火把,匍匐在獸人戰士肯托亞的前面,將手里火把高高舉起,那火把上燃燒的火苗就快要碰觸到噴火器的噴嘴上。
這個裝置算是我針對地底洞穴的特殊情況,改良出來的噴火器,事實上這原本是一種高級的霧化噴壺,我只是在噴嘴上進行了一些改良,并且刻上了初級‘風柱術’的魔紋法陣。
雖然已經測試成功,但是我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因為獸人肯托亞的身后背著一整桶尸火油,一旦操作不當,將這桶尸火油全部引燃,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情況,但是這種純度的尸火油,僅僅需要一水杯的分量,就可以徹底燒融一塊直徑一米的火山巖。
那么這一桶的尸火油如果全部倒出來,很有可能會將這處巖洞燒得徹底坍塌。
那樣的話,我們將徹底沒有了退路。
所以肯托亞準備好噴射火焰的時候,我跑到他的身邊,一顆心都跟著他懸了起來,卡蘭措站在我身邊保護我,這時候有兩位獸人戰士舉著門板一樣的鐵木盾牌,為我們遮擋那些漫天的箭雨和吹箭。
只有那些不知道死亡即將來臨的地精們,在那些地精勇士的驅策之下,奮不顧身地沖上來。
到現在這一刻,我發現依然是低估了這個部落的地精人口總數,如今那些將我們層層圍住的地精戰士,就已經超過了三千人,在‘微光照明術’的映襯之下,整個山洞里全是黑壓壓的涌動的地精。
肯托亞用壓抑而低沉的聲音喊道:“……預備!”
他身下的那位負責點火的獸人高高舉起火把,肯托亞旋轉著噴火器的握把,整個噴火器上的風陣開始運轉,大量的風元素從六個風眼中噴出來,那種極強的勁風直接吹出好幾十米遠,噴火器下面的火把,在這一刻被噴火器的風,吹得奄奄一息。
肯托亞的另一只手連續按動液壓缸的手柄,隨著幾聲微弱的‘咯吱咯吱’的機械傳動的聲音,一股被霧化了的火油從噴嘴處向前噴灑而出,當這些霧化的尸火油脫離噴嘴之后,立刻和六股風柱纏.繞融合在一起,被那風的力量遠遠地吹出去。
“篷”的一聲。
噴出的那些霧化尸火油被火把點燃了,巨大火舌化成一道龍息,噴出幾十米遠,蹲在肯托亞身邊負責點火的那位獸人戰士完成使命之后,立刻退到后面來。
那些火油沾在地精們的身上,地精們全身都包裹著火焰,一個個像是在跳著舞蹈的火人,它們尖叫著、哀嚎著,但是這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幾秒鐘之后,那些活蹦亂跳的地精們,全部倒在火焰之中。
我身前幾十米的區域化成一片煉獄般的火海,整個隊伍側翼所遭受到的威脅已經全部化解,翻卷過來的熱浪一樣灼燒著我們這些人。
五面冰盾瞬間出現在小隊的側翼,讓我們瞬間感覺到到輕松很多。
“快向前面沖!”卡蘭措這時候不再等獸人戰士瑪吉在前面開路,親自抱著一把雙手大劍沖到隊伍的最前面,化成一條白光,身后是她留下來的殘影。
“沖鋒”
卡蘭措瞬間沖開了一條路,站在最前面的她,對著整個獸人小隊揮手,大聲的招呼眾人:“快撤!”
看到隊伍最后面的肯托亞依然咬緊牙關,向火海里噴灑火油,立刻破口大罵。
“肯托亞,趕快熄火,快給老娘撤回來,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別害我們!”卡蘭措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大聲地喊道。
“是,首領大人!”肯托亞聽到卡蘭措的喝罵聲,立刻將噴火器停了下來,背著尸火油的油箱,大步地跟到隊伍的最后面,整個小隊迅速地向地精部落出口處狂奔而去。
因為洞穴中燃起了大火,那些地精們變得無比混亂,地精們沒有阻攔我們的想法,偶爾有一些擋在我們面前的地精,也是被獸人戰士們削瓜切菜一樣的砍翻在地,跟多的地精也是和我們一樣,瘋狂的向洞穴的出口處逃竄。
這場火勢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很多,整個部落的地精們都感覺到了恐慌。
但是……
很明顯獸人戰士奔跑的速度更快,我們很快就超越了所有的地精,跑到最前面。
一公里的路途事實上并不算遠,越往外跑,巖壁上那些蜂窩一樣的居所就變得越少,到了后面一段幾乎看不到了那種洞壁開鑿的居所,遠處火海帶來的灼熱感也消失了,只是在幾十米高的巖洞頂上,飄著滾滾的濃煙,似乎還有一種焦糊的令人惡心的肉香味……
這里不再是十幾米高,十幾米寬便于開鑿居所的巖洞,這里的巖洞變得狹窄起來,但是依然足有五六米高,四五米寬。
這里感覺就像是布口袋的收口處,我們小隊一行人就堵在這里。
前面擋著一排手中持盾的獸人戰士,后面的獸人戰士則是持著勁弩,只要有跑過來地精,直接毫不客氣的用弩箭遠遠地獵殺掉。
而我這時候念動著長長的咒語……一面水墻堵在我們的面前。
我的一聲‘凝結’,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冰墻,這面冰墻,將整個五米高的巖洞徹底封死。
將所有旦馬部落的地精,完全堵死在那處洞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