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在前面帶路,她跑步時總是會像小鹿一樣跳躍,她光著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用腳尖著地,身體微微的向前傾斜,每向前邁一步,都像在跳躍一樣,姿態非常的靈動。就算是在黑暗的洞里,跑起來的速度也是相當的快,時不時地還會回過頭來等我們。
她對這條山洞的情況非常的熟悉,帶著我們繞開紅眼蝙蝠的牢籠和地獄獵犬的獸舍。安妮的身體狀況恢復得很好,蘇醒過來之后穿上了安妮的火蜥蜴皮護胸,安靜地趴在安妮的背上,蘇的手里拿著裝著半管兒‘暗影之體’的試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臨走前將伊格納茲身上所有值錢的物品都掃蕩一空,連那件兒胸口被銀質匕首劃開一道口子的惡魔長袍也被我裝進口袋,那些剩余的魔法材料更是統統裝進他原本的魔法腰包,那件魔法腰包里面的芥子空間出乎我的想象,之前我使用的那條魔法腰包大約有一立方米的空間,而伊格納茲所使用的則能有三立方米,難怪能夠裝那么多的魔法材料。
可惜這些試驗臺上的玻璃器皿,沒有辦法帶走,真是暴殄天物,這些帶不走的東西一定要果斷放棄。
我們要趕在那些騎士團或者獵魔人趕過來之前,迅速的離開這里,被那些騎士團的老爺們發現我們搶了他們到嘴兒的肉,一定會遭人嫉恨的,他們在埃爾城里,可是如同城管一樣強大的存在。至于那些獨行的獵魔人,我們更是要躲得遠遠的,他們就是小偷、盜賊、刺客的代名詞,這些家伙通常都是一些淪落天涯的亡命徒,沒人會愿意招惹他們,我也想躲得遠遠的。
聽安妮說,埃爾城警衛營已經查出這個莊園藏匿著地獄生物,前些天埃爾城里被人殺死的地獄犬就是從這里跑出去的,所以今天警衛營的騎士團準備一舉攻下這個莊園,這個消息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從酒館兒里傳出來,這件事吸引了很多喜歡單獨獵殺魔獸的獵魔人連夜趕奔到埃爾城,原因就是地獄犬身上的材料非常珍貴,他們就像是一群永遠只知道盯著臭肉的蒼蠅,只要有一點點風聲,就會從四面八方湊過來。
這主要還是因為格林帝國境內魔獸生活的區域越來越少的緣故,很多獵魔人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捕獵魔獸,偶爾會帶著珍貴的材料返回自己的家鄉,一般這種狩獵魔獸會獲得非常豐厚的利潤,所以許多獵魔人差不多一年之中只要出一次遠門,或者幾年出一次遠門,就可以讓自己過上富人的生活。
閑在家中的那些獵魔人絕對不會錯過這個狩獵的好機會,既然是在家門口出現了極為稀有的地獄系魔獸,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就算是為民除害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很多獵魔人都是聽聞埃爾城出現了地獄獵犬的風聲湊過來的。
地獄獵犬頭顱中有很大幾率存在魔核,并且神廟方面也是對于獵魔人捕殺地獄系生物有額外的獎勵,只要帶著狩獵證明到神廟懸賞大廳就能兌換。所以單單只是‘地獄獵犬’這幾個字就有足夠的吸引力,更合況這里還生長著一些地獄樹,豢養一些紅眼蝙蝠,不知道那些警衛營騎士團的老爺們與那些獵魔人在山洞里碰面的時候,會不會為了這些魔獸而紅眼!
(一般是地獄犬的頭顱,如果頭顱碎爛,拿地獄犬的四顆最珍貴的犬牙也行,其實如果將牙齒當成魔法材料出售,獲得的報酬跟獎勵差不多,甚至更高一點,只不過少了一份神廟的功績值。)。
安妮說:她之所以敢組織小隊潛入這個莊園,也是想趁亂混進莊園,然后將蘇救出去,可是沒想到這所莊園里的守衛力量超乎想象,小隊還沒有摸到外墻邊兒,就被藏在莊園外面的暗哨發現,安妮是為了掩護整個小隊安全的撤離而被抓的,他們將安妮抓住之后,就直接關進了地牢之中,現在安妮開始有些擔心她的那些朋友,見不到安妮平安的走出莊園,恐怕他們一定不會輕易的離開,我知道安妮一定很想去找他們。
沿途又一次路過那段長滿了熒光蘑菇的山洞,這一次我跟在安妮的身后,順手將那些長在明處的幽靈菇全部采集下來,這些珍貴的魔法材料,送到市場上價值不菲。安妮看我跟在她們身后,還有精力能停下來采集幽靈菇,然后在跟上去,也是面露驚訝。也許以前她所見過的那些魔法學徒體質都非常的差。
我沒敢去招惹那些可以吸人血的地獄樹,它們是植物界的吸血鬼,只要進入到它們的攻擊范圍,那些地獄樹就能夠伸出一根根的空心樹藤,每根樹藤末梢都鋒利無比,可以輕易的扎進人畜的身體中,吸食那里的新鮮血液。
辛迪對這些危險的生物都了若指掌,她帶我們走的一條路,是最安全便捷的路。
我們一行人走得都很急,安妮上身幾乎全&裸,只是在豐滿的胸&部僅僅纏著幾層棉布的束胸板帶,她們姐妹的皮膚都非常的白,而且那皮膚非常細膩,猶如象牙一樣充滿了柔和的光澤,她下身穿著一件緊身的火蜥蜴皮甲褲,皮甲褲上面篆刻著精美的魔紋,腳上踩著一雙半高跟的長筒皮靴,奔跑起來就像是一團火焰。
她已經竭盡所能的在奔跑,小腹上的傷口再次滲出了淡淡地血漬,我不得不再次對她施展‘水療術’激發她傷口迅速愈合,避免流太多的血,失血太多將來身體恢復的時候,也會受到很大程度的影響。
感受到我的‘水療術’,她身體微微一頓。就在她分神的這一霎那,我們已經踏進生長著夜魅蘿的地區,這里算是在沒有危險的地段,那些只會張開大嘴,等著獵物送上門的夜魅蘿,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可怕的,遠遠地看上去,這個山洞里像是生長著一片菠蘿地。
安妮顯然并不認識這種從外表看似乎無害的夜魅蘿,不以為意地邁開步子踩過去,猛然間一旁那棵有如籃球一樣大的夜魅蘿張開血盆大口,等著安妮的腳踩進它長滿倒刺的大嘴中。
原本是想施展冰盾保護安妮,可是奔跑的太快,一時間根本就停不下來,像我這樣的魔法學徒是沒有可能在移動的時候施法的,一位跑動間無法畫出準確的魔紋法陣,除非進入深層冥想之中,領悟這個魔法技能的本質意義,就像是我領悟到了‘暗影斗篷’魔法技能那樣,才有可能在跑動時正確施法。
一切來得有些突然,又有些太快了。我這時候只是來得及說一句:“安妮姐,小心!”
安妮的腳已經踩上去,那雙底部有些暗紫色斑痕的長筒靴子忽然間加速,帶著一抹靴子的幻影,狠狠地踢在夜魅蘿張開的大嘴上面,汁水橫飛,一株巨大的夜魅蘿竟然被安妮一腳踏個粉碎,安妮輕松的踩著夜魅蘿殘破的爛葉子跑過去,臉上沒有任何波動。
她扭頭奇怪的看我一眼,然后微皺眉頭問我:“怎么了?”
我原本跟在她后面,為了能夠施展魔法,已經停下來,見她那極彪悍的一腳,喉結聳動咽了一口吐沫,含糊地說了一句:“沒,沒什么!”
繼續跟著她的步伐奔跑起來,等我們快要鉆出那片夜魅蘿的地段,在昏暗的石洞里面,借著洞壁上微弱的光線,已經看到了洞口的兩扇巨大石門,之前,我與辛迪就是在這石門口相遇的。
辛迪歡呼一聲,飛快地跑過去,似乎石門的外面等待我們的就是自由。
可是她剛剛雙手扶住那巨大地古銅色門環,便驚叫一聲,身體向后一躍,狼狽跌倒在地上,她有些驚恐的看著石門的門縫,雙手雙腳支撐著身體不斷地向后退,她被門口的那一幕嚇得臉色蒼白。
這時候,我的氣息還沒有平穩,但我擔心辛迪的安危,連忙在身體前面畫出魔紋法陣,一面冰盾在下一刻出現在辛迪身體前面,青藍色的冰焰在盾牌上烈烈燃燒,一把巨大的長柄砍刀從門后面伸進來,一下子砍在冰盾上,整個冰盾被砍出一道深深地裂痕,卻沒有碎裂。反而冰盾上面那些冰焰順著長柄砍刀蔓延出去,極寒的冰冷氣息讓整個砍刀上面凝結一層薄薄的冰層。
石門外傳來一聲憤怒的“咩”聲,就像是一只羔羊在叫喚。
一只羊頭怪從石門外探出頭來,瞪著黃橙橙的大眼鏡驚恐的看著我,它的身上掛滿了藍色的冰霜,渾身被凍得瑟瑟發抖,卻是依舊緊緊地攥著長柄砍刀,朝我憤怒的看過來。
我心說:“糟糕,居然遇見了那群羊頭怪,早知道,小心一點兒避開它們就好了。”
這些羊頭怪在地獄界的惡魔一族中屬于極為特殊的存在,它們掌控著時空之力,很多時候,一些擅長黑魔法的魔法師們召喚‘惡鬼之門’的時候,會額外的召喚兩只羊頭怪,讓它們用自身的時空之力從旁協助,穩定惡鬼之門的時空之力。
我想這一隊羊頭怪應該就是伊格納茲召喚‘惡鬼之門’之后的產物,每一次召喚‘惡鬼之門’都會附帶兩只羊頭怪穿越時空而來,我想伊格納茲一定是經歷了無數次召喚,竟然將這些羊頭怪聚集在一起,數量多得可以組成一隊衛兵。我正在回憶這些羊頭怪具體有什么特長,它們雖然非常兇狠地拿著大砍刀,但是身體的敏捷和力量都沒有那么出色。
更何況,它們出現原本就是為了穩固‘惡鬼之門’,它們應該是異族的法師,不能算是戰士!
我剛剛想到這兒,那只站在石門門縫里的羊頭怪眼神里射出陰冷的目光來,感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樣。下一秒鐘,它隔空對我舉起了大砍刀,我感覺到局勢有些不妙,山洞里的魔法元素在這一刻竟然開始急劇的激蕩起來,大量的空間魔法元素同一時間開始產生共鳴……
如果是在半月之前,遇見這種情況我恐怕會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但是我擁有了‘時空碎裂者’之后,已經數次使用它打開空間傳送之門,幾乎每一次都會感受到這種空間魔法力量的波動,而我打開空間傳送門的時候,那種震蕩要比現在強烈得多,所以我此時能夠非常肯定的判斷出,在我面前會出現‘時空裂縫’。
我的念頭剛剛升起,就看見面前的空間像是被一把剪刀切開,一只如同羊蹄子一樣的手撕扯著時空裂縫的邊緣,一把長柄大砍刀從時空縫隙的無盡虛空里露出頭來,它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向我迎頭砍下,如果不是我事先感受到了面前有強烈的空間魔法元素波動,恐怕看到那柄大砍刀的時候,一定會措手不及,可現在有了思想準備,再看那只羊頭怪的半個身體從時空裂縫里探出來,它渾身雖然是長著強壯的肌肉,但是缺乏足夠的爆發力。
換句話說,它長得再強壯,但是它終究是時空系的魔法師,這些羊頭怪也屬于格林帝國中魔法師們的偏愛,很多魔法師都喜歡豢養兩只羊頭怪奴隸,借用它們的特長,可以隨意的短距離傳送。
我此時已經在安妮的呵斥聲中,迎著那柄大砍刀揮出我的‘修羅斧’,當我舉起修羅斧的時候,那只羊頭怪的表情要多驚恐就有多驚恐,黑色帶有血紋的單手開山斧磕在大砍刀的刀柄上,沒有聽到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只是鏘的一聲,非常短暫的聲音之后,我用修羅斧非常容易的將它的大砍刀削成兩半兒。
修羅斧削斷了大砍刀的刀柄之后,余勢未消,鋒利的斧頭刃看在羊頭怪的頭顱上,竟然非常血腥的爆發出風怒的效果,黑色的颶風圍在這只羊頭怪的身體周圍,小半片頭骨連帶著一只羊角被我一斧子切開,那只羊頭怪還沒有完全從時空裂縫中鉆出來,就已經被我將頭顱削去一半兒。
它的身體已經沒辦法為它提供撕開‘時空裂縫’的力量,時空裂縫慢慢的開始閉合,可是羊頭怪只不過是只有一半兒身體露在外面,‘時空裂縫’就宛如‘時空之刃’一樣,再一次將羊頭怪攔腰斬斷。
一只羊頭怪就這樣離奇的死在我面前,我所做的事兒只不過是揮出非常簡單的一斧子而已。
羊頭怪倒在血泊之中,此時此刻,石門口再次涌出一大群羊頭怪來,它們傻傻地看著我在一回合之間,就輕易斬殺一只羊頭怪。剩下的那些羊頭怪都被我驚呆了,它們提著大砍刀擁擠在石門的門口,沒有一只敢沖上來。
我立即借此機會,用手畫出一副繁冗的魔紋法陣圖案,那么長的咒語也是念了半天才算完成。
那些呆立在石門口的羊頭怪給我充分的時間,完成了這個魔法。
一道寬約十米,高達三米多,厚度超過兩尺的巨大冰墻,直接堵在了石門之后,這道冰墻的角度非常的刁鉆,將我和羊頭怪之間隔絕開,我下一刻從容的從背包里抽出了那把瑟銀長筒獵槍,隨手從彈丸袋子里摸出一顆鉛彈,放進獵槍的槍筒里,舉起獵槍瞄準了石門和冰墻留下的那道縫隙……
一只羊頭怪傻乎乎的沖上來。
“砰”的一槍,直接被我掀掉了它的頭蓋骨,倒在門口的血泊之中。
安妮背著蘇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我連續殺掉三只羊頭怪,它們都是如出一轍從冰墻的縫隙里走出來,剛一露頭便被我一槍爆頭……
連續死掉幾只羊頭怪之后,已經沒有羊頭怪敢從冰墻與石門之間的縫隙里冒失的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