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們古精靈語的老師是喬伊斯太太,據說她在十幾年前曾經游歷過永夜森林,甚至有一位暗夜精靈的摯友,直到現在,她們還通過信件彼此傳遞信息,這么多年以來從不曾中斷過,喬伊斯太太很喜歡古精靈語的詩歌,對此甚至有些偏執的認為,如果學習古精靈語而不會朗誦詩歌,那就相當于沒學一樣。
下課的鈴聲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我陰霾的心情瞬間變得晴朗起來,終于熬過來了,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學習態度很消極,但是那些蝌蚪文字的語言真的太難了。
每當這時候,坐在我身邊的贏黎總是喜歡笑瞇瞇地看著我,她對我說很喜歡我在下課時候的那副表情,就像是陰云散盡露出了太陽,每到這時候,我的表情會很豐富,明明上一秒昏昏欲睡,但是優美的下課鈴聲會讓我精神煥發。
我正準備將古精靈語的課本放進書桌里,可是這時候我發現課桌的旁邊站著一位身穿制服套裝的女人,她的小腹贅肉堆疊著,有點像櫻桃樹上的毛毛蟲,不過胸很大,微微有些下垂,身上的香水味讓我覺得還不錯,是玫瑰花兒的味道,這個味道比水系魔法班那七位學姐們調出來的香水好多了,起碼不算那么刺鼻。我不用抬頭就知道她是喬伊斯太太,我有些緊張的站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她,因為今天的課堂上,我有一首古精靈語的詩歌并沒有讓她感到滿意,她一向是位非常嚴苛的老師,對每一位學生都非常的認真,我很尊敬她。
“對不起,喬伊斯太太!”我小聲地說道,喬伊斯太太并不喜歡我們稱她為老師,她喜歡我們叫她喬伊斯太太。
她一直在強調自己是一位魔法學者,并不是教師,她只是在和一群未來的魔法師們探討著一篇篇華美的詩文,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在上課。我必須讓她知道我晚上會將她留下的功課做完,她是一位非常認真的人。
喬伊斯太太臉上浮現出和藹的笑容,她鬢角的發髻上露出絲絲灰白,笑起來眼角會堆起一些魚尾紋來,她的笑容讓我的心稍安。她笑著對我說:“嘉,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只不過還需要更好一點兒。贏黎,你的古精靈語這么好,為什么不試著幫幫他,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贏黎沒想到喬伊斯太太會忽然提及自己,一時間有些慌亂,她面帶微笑,溜圓的黑眼睛變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兒,她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后有些心虛地說:“可他從沒提出來過讓我教他啊!而且我覺得他的古精靈語很棒,發音非常的準,就是有時候卷舌的音節處理得不太好,朗誦的時候不算太流利,總之還好吧!”
贏黎偷偷瞄了我一眼,她似乎并不愿意提這件事兒。
“就快期中考試了,這次考試的成績是要記錄在期末學分里的,所以趁著還有時間,嘉,你一定要叫落后的功課補回來,以后很多二級以上的魔法的咒語都是古精靈語的發音,這門學科對你們今后會有很大幫助。”喬伊斯太太的手溫柔的放在贏黎的肩膀上,看得出她對于這樣一位聰明的小姑娘非常的喜愛。
贏黎的古精靈語真的很棒,她朗誦的時候會有自己非常獨特的韻律和語調,這一點喬伊斯太太也是頗為贊賞的,喬伊斯太太又說:“現在這個時期,對嘉來說非常的關鍵,挺過來了就會對古精靈語產生一些興趣兒,但是若是自己松懈了,就會對古精靈語越來越反感,我覺得你們也許平時試著用古精靈語對話,這樣能夠將口語的水平提升上來!看,現在已經下課了,我這個老太太還是在你們身邊嘮嘮叨叨,你們可別嫌我煩啊!”
我心中吐槽:誰敢嫌您煩啊,我們巴結您還來不及呢!不過這話我可不敢說。
教室里很多同學看到喬伊斯太太將我和贏黎留住,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離開大教室,所以他們果斷地選擇溜走,誰知道喬伊斯太太接下來會不會找他們聊天,一時間偌大一間教室變得冷冷清清,甚至說話的時候都有回音。
“你們這一屆新生運氣很不錯,居然能夠趕上十年期的時空潮汐,也許會在探知新面位的時候有所獵獲。我想接下來海蒂會給你們講述很多有關這方面的知識……”喬伊斯太太示意我們坐下來,竟然開始談起了有關于十年一次的‘時空潮汐’。
據說時空潮汐這個詞匯是三百多年前,有位擅長空間系魔法的魔法學者提出來的,他的名字叫莎拉.艾瑪。據說這位魔法學者在某次時空旅行中,一次意外讓她進入時空亂流中,后來在亂流里,她發現這些時空亂流居然是有規律可循,而且這些時空亂流呈現出潮汐的特性,會周期性的爆發時空風暴,在時空風暴平息后,會出現極為短暫的平靜,這時候被那些時空亂流籠罩的小型位面空間,就會從時空亂流中紛紛出現。
這位如彗星般崛起的大魔導師寫了一篇著名的魔法學術論述,上面的主要觀點就是‘時空潮汐’與‘位面’之間存在必然聯系,在時空之中,有無數位面是并行存在著的,我們可以將羅蘭大陸當做無數位面中的主位面,它在時空亂流之中與很多小位面相鄰,如果羅蘭大陸可以說成是一個世界,那么其他的小位面也可以稱為不同時空的小世界,空間魔法師可以打開不同相鄰位面的時空之門,幾百年年之前,就有冒險團進入了其他的位面,并帶回了大量的財富,其中包含稀有魔法礦石與稀有魔法草藥。人們這才意識到不同的位面之旅,是一條條淘金之路。
很多位面還是處于原始狀態,那里的動物還沒有受過任何開化,在這些位面上能夠找到各種魔法資源。于是無數羅蘭人涌進了位面的時空之旅中。但是有些位面雖然被強大的魔法師們打開了時空之門,由于那里的位面太小,定制世界規則的神靈將這樣脆弱的位面設置了很多額外的約束,將這些位面保護起來。
這些小位面由于擁有了太多的限制,人們開拓起來也是非常地艱難,所以能夠找到一處規則少、資源豐富的位面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兒,往往這種位面對于羅蘭大陸上的人們來說,意味著大量的財富。可是這種位面在很早之前,就被羅蘭大陸上古老的貴族世家瓜分掉了,現如今發現一處富饒的位面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喬伊斯太太講了這么多,我還沒有聽明白她想要對我們說什么,看起來絕對不止講故事這樣簡單。
直到最后,我才算聽明白,原來今年夏天恰巧是‘加達星云時空亂流’沉寂的日子,而史洛伊特城象牙塔的傳送矩陣中,恰好開辟了一座通往加達星云的時空門,時空門另一邊據說是一個非常小的位面,這個位面是一塊漂浮在虛空中的山脈碎片,整個位面還沒有史洛伊特省的版圖面積大,已經無法查詢它具體的具體的由來,但是這塊位面上的資源相當豐富,而且這個位面中也不存在大型野獸,可以說是一處非常適合人類開發的資源型小位面,它的名字叫做辛柳谷。
這樣一個資源豐富的位面,卻有諸多的限制,首先就是傳送門限制進入這個位面的強者等級,而且近乎于苛刻的地步,按照人類的等級制度,六級以下的戰士學徒和魔法學徒才能夠不受到神罰,平安的進入辛柳谷。
于是史洛伊特象牙塔魔法公會向史洛伊特省的各大魔法院校公布了一個重大決定,那就是凡是史洛伊特省的魔法學院中六級以下的魔法學徒,都有權通過時空門,戰士學徒就需要各自學院的推薦名額,這個數量被限制的很死,這些新生們將會進入辛柳谷中,去收集那里的各種稀有資源。
好吧!說到這里,喬伊斯太太開始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外孫達爾文,他如今也是戰士學院里這一屆的新生,據說是一位游俠,喬伊斯太太想讓我前往辛柳谷的時候,稍稍的照顧一下她的小外孫達爾文,如果有小團隊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對這件事兒,之前我和贏黎還是一無所知,所以現在喬伊斯太太講述完之后,我們也很吃驚。
“喬伊斯太太,六級以下的魔法學徒和普通人相比,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啊!如果說六級戰士擁有了一定的戰力,可是六級的魔法學徒會什么?他們連魔法都不會施放,他們去了能有什么用?”對此我非常不理解,于是就問喬伊斯太太。
喬伊斯太太反而笑瞇瞇地從腰包中抽出一卷魔法卷軸,對我說道:“這是卷兒一級火系魔法‘火球術’,它的施放咒語非常的簡單,要不要試一試?你們這些魔法學徒雖然還沒有學習秘法技能,但是已經可以使用這些需要咒語才能發動的魔法卷軸了。你知道嗎?嘉,這些威力還不錯的魔法卷軸往往能夠在關鍵時刻救人一命。”
“喬伊斯太太,按照您的話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魔法學徒進入辛柳谷,其實所依仗的就是背幾捆魔法卷軸嗎?”我有些驚奇地問。
喬伊斯太太指著教室里四角的木桶,莞爾對我說道:“如果不算你的‘冰盾’,我想確實是像你說的一樣!每個魔法學徒都需要帶一些魔法卷軸防身,這些卷軸也將會是他們小團隊的重要依仗,可惜魔法卷軸也會被限制,二級魔法卷軸依然無法超越時空之門!”
我和贏黎對我了一眼,看來這事兒根本沒法推拒,所以就不如爽快的答應下來。
目送喬伊斯太太滿面笑容的離開,我和贏黎兩個人倚在教學樓走廊欄桿上,操場上的有很多學生在嬉戲。
“你在笑什么?”我看到贏黎抿著嘴在淺笑,就好奇的問她。
“你剛剛問喬伊斯太太的問題好傻,你會使用‘冰盾術’哎!吉嘉,你還是一位輔助類魔法學徒,如果我喬伊斯太太,我一定也會選你!”贏黎臉上的笑很甜,如今我已經成為了魔法院的明星,打敗阿比蓋爾的預熱還沒有散去,無論是站在走廊里,還是操場上都會有人跟我打招呼!
我準備去實驗室給耶基斯學者幫忙,贏黎說她要去圖書館看書。
就在操場邊緣岔路口,我們要分開的時候,忽然遠處有人喊住我們,胖子鮑比遠遠地跑過來,他身后還跟著一位衣著警備廳制服的黃發藍眼男子,他們兩人很快走到了我們近前,那位警備廳的長官對我們非常有禮貌,看到我們之后,別沒有多余的客套,而是直接切入主題。
他說玫瑰園事件已經進入了最后的尾聲,根據我們的情報,埃爾城警備廳在玫瑰園里查獲大量的違禁藥品,以及各種試驗階段的魔界中的植物,誰也沒想到那位玫瑰園的主人其實是個瘋狂的煉金術士,為了能夠自己近乎于瘋狂的學術研究,竟然從詛咒之地帶來了大量的魔族植物以及因為惡魔之血而變異的植物,加以研究。
現在,玫瑰園已經被完全查封,而那位煉金術士竟然是用一種強大的煉金藥水,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了。
警衛團在整個埃爾城撒下大網,準備將這位瘋狂練級術士抓起來,這位年輕的警衛廳長官一再叮囑我和贏黎,最近一定要小心這位瘋狂煉金術士的報復,也許他會不擇手段的潛入埃爾城,尋找發現他秘密的舉報者。那位黃發藍眼男子并沒有準備呆太久,說完了這件事兒就獨自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贏黎有些擔心地說道:“要不,這段時間我去你家路口接你,反正我的馬車也順路……”
說到這兒,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我心想:順路才怪!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轉眼就微笑著對我狠狠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我明白她說的意思,就像是她知道我為什么要拒絕她,我不想讓我們背負太多的外界因素,就像是那只很名貴的手環,它戴在我的手上就像是一道墻,立在我和贏黎之間。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和贏黎差距到底有多大。我想努力的向前奔跑,追逐她的腳步,可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我的自尊心已經不允許她再向我施舍哪怕一根野草,我都不愿意。
“我不怕的,我會好好的保護自己,而且我有自保能力,你不用擔心我……”我對她說道,拉了拉她的手,然后輕聲地問:“辛柳谷之行,你會去嗎?”
她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害羞地跑掉了。
走在通往實驗室的甬路上,樹蔭被斜陽拉得很長,我轉頭看著天邊金色的陽光,此時天氣就像是我的心情一樣明媚。我忽然有些期待這次辛柳谷之行了,越是和贏黎相處的越久,就越能感受到她的獨特味道,她就像一株茉莉,總在別人不注意的角落里吐露屬于自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