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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玻璃窗后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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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次面生死之后,當我看到鋒利的羅馬劍向我刺來,我竟然能夠無比的冷靜。在我敏銳的感官下,達伊的動作顯得尤為可笑,顯然他的基本動作有點走樣,而且內心無法冷靜,心底的情緒已經寫在了臉上。在這一刻,他心底最陰暗的東西已經浮出了表面。

  這是刺殺動作時學院派劍士們練習的基本動作之一,是用來結束戰敗方生命時使用的招式,這個動作會讓行刑者可以迅速的殺死戰敗一方,并且這個姿勢與動作極具觀賞性,尤其是在角斗場里,居高臨下觀看打斗的時候,這會顯得勝利一方身姿挺拔,動作干凈利落。

  強巴赫曾經為我講解過,可惜那個時候我還不懂戰斗究竟是什么。

  一直到后來,我和庫茲經歷了北麓荒原上的那些事兒,遇到了獅虎人強盜,我受了很重的傷,才算意識到了應該學習一點兒戰斗技巧,可是這些庫茲也不會,卡特琳娜更不會,這兩人都是依靠自己的天賦本能,好吧!我不得不承認兩人都有強大的戰斗天賦。直到古魯丁鎮遇見了庫特,這位庫茲的哥哥才算是真正的戰士,他對戰斗有一種獸人式的獨特見解。

  對于我而言,有一些力量方面的東西我學不來。但是另一方面,我想在別人身上學,恐怕也學不到,那就是當自己處于弱勢的時候,怎么樣利用自己的身體取得戰斗的勝利。對于血狼族的戰士來說,狼騎兵們的戰斗力恐怕在眾多狼族中,并不突出,但是血狼族的天賦是“自愈”,這個被稱為不死狼族的部落如今已經統治整個西部荒野,他們習慣于以弱勝強,以少勝多,憑借的就是自己身體上的優勢。

  庫特講的那些技巧對我來說,才算真正的為我推開了格斗技能的那扇神秘的大門。

  而我的成長,是在夜狼崖山,是在北溝谷采掘場與溺亡泊之間的那片草地上。我稍稍的調整一下身體,讓空真躲在我的身后,確保即使達伊這劍式走樣了,也不會傷到空真。然后縮進袖子里的手緊緊地攥著一張霜凍卷軸,另外的一只手上還攥著一張空白卷軸。

  就在他的羅馬劍刺進我肩膀的一瞬間,一道銀色的閃電從我的肩膀處沿著羅馬劍竄了出去,閃爍的電弧瞬間就將達伊握著羅馬劍的手掌擊穿,可惜他穿著一身蝎尾水晶獅的皮甲,這種魔獸皮甲有著超乎尋常的防御力與抗魔屬性,我身體里的那道閃電,竟然觸及達伊手腕兒的時候,就被蝎尾水晶獅皮甲吸收得干干凈凈。

  我按照自己心中的劇本,向達伊臉上投擲出一張空白的魔法卷軸,“吧唧”一下摔在他的臉上。這時候,大概他身體上的麻痹感覺還沒有消失,手里的羅馬劍已經脫手掉落在地毯上,那只瑩白修長的手被雷電燒得焦糊一片,雖然沒有太大的損傷,但是皮肉之苦還是有的。

  他驚駭地看著我,全然沒有想到我會有如此強力的“閃電箭”魔法卷軸,我肩膀上的皮衣也被劃開一道口子,這可是我第二件魔羚羊皮縫制的鎧甲了,第一件損毀與養身女妖首領的魔法風暴中,這一件是后來回到古魯丁后做的,可是沒想到在達伊手上的羅馬劍下,竟然會脆弱得像是一塊兒豆腐,只是輕輕地一刺,就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里面果果姐給我縫制的白襯衫也破損了,肩膀上也被劃開了一道深及見骨的傷口,鮮血將白襯衫都染紅了。

  “啊!嘉,你怎么樣!”空真那甜美的臉上掛著淚珠,她終于算是從封閉了自我的空間里走出來,這位身材稍顯嬌小但是肉感十足的舞娘就要去摟我,她看著我肩膀上的傷口露出關心的神色,我很艱難地躲開她的摟抱。

  這時候,已經在麻痹中稍稍恢復過來的達伊手里抽出了另一把長劍,試圖掙扎起身向我撲過來,我那肯等他恢復了,再過來對付我。我有哪里是一位七級見習劍士的對手,于是另一只手里的魔法卷軸也砸了出去。

  很遺憾,這種連最低級魔法卷軸都算不上的次品簡化版魔法卷軸在向達伊飛過去的空中,就因為失去了馬連草的束縛,迎著風展開了。卷軸里的魔法陣瞬間轉動,爆出大片的霜雪來,將我們三個人渾身掛滿了冰霜,凍得我身體僵硬,渾身發抖。

  空真也是渾身包裹在濃厚的冰霜里,懂得臉色發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反觀達伊就沒有這樣狼狽,他身上的蝎尾水晶獅的皮甲,再一次為他抵御了霜凍的大部分效果,他臉色如此的難看,其實是因為嚇的,是因為我好無顧忌的用了兩卷魔法卷軸。就算是身為貴族世家的達伊,到現在也沒有攢下錢,買幾張保命的魔法卷軸,而這時候,我隨便就甩出了兩張。

  這時候我的手上,又同時攥著兩張魔法卷軸,只不過我哪里敢再扔出去,這要是再丟出去,卷軸在我身邊就張開了,我說不定就成了人形冰雕,自己就把自己解決掉了!而達伊也是驚恐交加,因為我肩膀上那道傷口正在緩緩地蠕動著,就像是那些血肉都有自己的生命。它們不停地向一起聚集,慢慢地傷口就變得越來越小,竟然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之下,飛快的愈合著。

  我趁著達伊的身體沒在麻痹中緩過來,忙將篷車的大門打開,直接將空真推到篷車里面去。而我忍著疼痛與酸麻,伸手將掛在身后的鍍銀獵槍抽出來,銅豌豆歡快地跳進了彈倉里,我嘴里嘟囔著:“看在咱們曾經呆在同一個商隊里的份上,我覺得這也是難得的緣分,就算雙方互相之間看不順眼,避開就是了。貴族也好,賤民也好,一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人就不在了。在北麓荒原里的時候,我和阿茲就放你們一馬,可沒想過你們還不知悔改!既然你這樣想跟我決斗,甚至為此丟棄一個貴族的尊嚴,你都不能恪守騎士的榮譽,那么我可以送你上路!”

  鍍銀獵槍被我端在手里,我的臉貼在冰冷的槍把上用眼睛瞄著準星,這樣標準的握槍姿勢是我苦練很久之后,才能將獵槍平放在手中,并且可以穩穩地用手拖住,沒有絲毫的顫動。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出我與其他槍手的不同,雖然我并不是依靠準星瞄準射擊。

  我的手指勾在扳機上,激發裝置慢慢的被我的魔法力量點亮,想都沒想就扣動了機括。

  達伊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我,當那一聲槍響的時候,我看到他眼睛里的瞳孔忽然地變得很大,那顆銅豌豆在短暫的飛行之后,像是一抹流星,在槍管中高速的轉動,噴射而出之后,整個銅豌豆因為強烈的摩擦而變得通紅,準確無誤地射進了達伊的眉心之中。

  血一下子濺了出來,沾在我的亞麻布的褲子上,猩紅的斑點格外的醒目。

  達伊眼睛里的瞳孔已渙散,變得沒有任何焦距,他虛弱地倒在篷車門口的臺階上,前額的眉心處有個手指粗細的孔,鮮紅溫熱的血從里面涌出來,流淌到他的臉上,融化了滿臉的寒霜。他的手指還在不停的抽搐,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的喉嚨里咕咕直響,好像還想最后說些什么,可是我這一槍直接打在他的腦袋上,讓他的喪失了思維的能力,他的身體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本能反應。

  我默默地收回手里的鍍銀獵槍,雙手穩健得就像是殺掉了一只沼澤僵尸一樣,沒有任何的慌亂。曾記得當初在死亡之路山谷口,再殺掉灰矮人強盜之后,我差不多能有一整月的時間,每晚都不停地做噩夢,后來琪格才讓卡特琳娜照顧我,按她的話就是美麗女人溫柔的懷抱可以安撫我受傷的心,后來還曾戲謔地說:當時的我其實更需要一位散發母性光輝感更強的女人,也許在當時會效果更好一些,說我其實缺乏的是母愛。

  這里面有琪格的挖苦,但我之后細細品味回味,發現琪格說得也不無道理。

  直至現在,殺掉了達伊之后,我竟然能夠面色平靜蹲下來,翻看著他的尸體。一旁坐在地上被凍得瑟瑟發抖的空真,滿眼驚駭地看著身體慢慢變涼的達伊,竟然被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滿眼地驚恐之色。

  在格林帝國殺貴族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貴族殺平民完全可以用交付罰金來平息事端,無論是任何性質的殺戮。貴族殺貴族,勝利者就一定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平民殺貴族,那么就算任何理由,那位平民都會被仲裁所判為有罪,并處以極刑。這就是所謂的權利,而空真就是在這些法律的約束之下,被徹底的嚇傻了。

  雖然事情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但是想要掩蓋真像是不可能了,我最擔心嘆了一口氣,后悔真不應該冒失的獨自到商隊這邊來,如果剛剛是我和庫茲一起,并帶著幾名獸女戰士,恐怕達伊也就不敢動手害我,我也就不至于對他痛下殺手。

  還要為空真以后的生活,好好地策劃一下啊!我心中暗暗地嘆一口氣,心想這時候但愿不要遇到繁星冒險團其他的成員就好,那些貴族紈绔們我并不畏懼,但是我很怵冒險團中的那兩位正副團長寶璣和濱崎,以及那位從不以面示人的魔法師,那種恐懼是從心底冒出來的。

  我彎下腰,隨手飛快的從達伊身側解下一把精致的短劍,將短劍拔出來在自己的手臂上劃出一道尺余長的傷口,疼得我臉色瞬間一白,動作過大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疼得我瞬間淌汗。我將短劍塞在空真的手里,然后飛快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你要不傻的話,應該知道怎么做吧!以后要好好地生活,別太天真了,這個世界哪有那么多的白馬王子,就是有他們也會去找灰姑娘,怎么會偏偏看上你!一會我跑開之后,你就喊人,別擔心我。”

  我用手連續拍拍她的臉,讓她清醒一些,她在惶恐之中,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然后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渾身顫抖地對我說:“那些審判所的沖裁官們會來追殺你的,我不要說那些違心的話,他們也不會相信我,他們會對我用刑,會逼迫我說出真像的,我沒辦法在他們面前說謊的,他們就是一群從地獄里叛逃出來的惡魔!”

  遠處篷車邊上,已經有從古魯丁鎮上趕回來的舞娘發現這邊情況不對勁,她們沒有第一時間登上篷車,而是駐足向我們這邊好奇的看過來。在這空虛的旅途中,任何一點點稀奇的事兒都能引發她們強烈的好奇心,她們就像是一群貓一樣。

  空真開始是害怕,當她清醒過來,就明白我讓她拿著短劍的原因,她知道:我是想讓外人看到,她和死去的達伊是一伙兒的,她最后一刻還用短劍傷到了我。可是,我卻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或許我的邏輯里,還沒有對格林帝國的法律有一個大概性的認識,不知道殺害一位貴族之后,需要承擔什么樣的后果。可是空真知道,她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血色。

  “帶我走,我跟著你流浪,也好過被那群裁決官們審訊,他們絕不會因為我是達伊的女伴,就將我視為無罪!嘉,求你了!”空真從開始時候的害怕,飛快地進入到自己的角色之中,她俯下身子用短劍將自己的長裙至大腿以下部分,齊刷刷的割斷。露出里面如象牙般圓潤潔白的兩條大腿,每個舞娘們都有一雙這樣的,這是她們吃飯的本錢。

  空真迅速將及腰長發束成一條馬尾,看起來這些都是方便跑動而準備的,然后她爬到達伊的身邊,顧不得地毯上的鮮血,伸手將短劍的皮質劍鞘從達伊身上解下來,并將劍鞘的帶扣系在大腿上,并且將短劍插入劍鞘。

  她做這些事情地時候,還在跟我說:“帶上我吧,我在這里根本就活不下去,這里獸人貴族會將我抓回去做女奴,那樣還不如死了!我不會拖累你,我跑得很快,我能吃任何的苦,我會向你證明我的價值……”

  已經沒有說話的時間了,我伸出手一把將空真拉起來,這一刻我似乎從她的眼中感受到了希望,她對這個世界最后的一點希望。真是一位果斷的女人啊,我一直認為在她們寢室四女之中,心性最成熟的是辛格,其次要數莉亞,最后拍在末位的當屬空真,她的清純與柔弱的外表是與生俱來的。

  我能感覺的,如果剛剛我遲疑片刻或者是舍棄她獨自跑掉,她甚至能用那把短劍了結自己的生命,沒有任何理由,我就是能夠有那種清晰的感覺,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是覺得給她制造了這樣一個能使她脫罪的小場景,她已經安全了。但她卻想和我一塊兒逃亡,也不管我到底能不能逃得掉,也不管我將會逃向哪兒。庫茲和老庫魯的真正身份,就算是在商隊中也絕對是一個秘密,老庫魯一直扮演一個蒼老獸人巫醫的角色,而庫茲就是窮苦獸人少年,只不過善于狩獵罷了。我和庫茲在離開商隊之后的事情,應該還不會有太多人知道,空真這時候選擇了跟著我走,也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的,她是在賭自己以后的命運嗎?

  此時,篷車金屬門的玻璃上倒映出一位舞娘的臉,她張開大嘴啞然無聲地驚駭地看著我們,那個舞娘我時間過的,在琪格的這篷車里只是一位最普通不過的舞娘,相貌雖美卻并不出眾,她的雙手十指貼在玻璃窗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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