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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溺亡泊的這片土山山坳里,原本生活著一支名為拉伊圖部落的獸人,這些獸人依山而建了自己的家園,他們在這個天然形成的山坳的南坡上,花費了數十年之久,慢慢地從遠處搬來了石塊兒壘成的地基,又從葉連山深處拖回了巨大的原木,筑起了房子,形成了規模不算小的村落,他們為了抵御那些沼澤深處的僵尸,還在村落的最外圍筑起了一道木墻。
沒有人會想到,這些獸人眼中堅固的圍墻,可以居住百年以上的原木柵成的木屋,竟然在這個春天里,在那些沼澤深處爬出來的尸王手中,讓這個山坳里的村落變成一片廢墟,越過原木柵欄的圍墻,滿眼除了遍地的斷木就是滿地的碎石。
那些灰矮人奴隸面在整個廢墟中連續清理了半個多月,只是將那些原木清理了出去,庫茲認為這些破爛不堪的原木除了能當柴燒,根本別無它用,至從有了尸火油以及尸渣之后,那些聚火卷軸已經完全都收回到了木質封魔箱中。庫茲打算將這些廢棄的木料送給霍森斯。
為了能維持鐵匠鋪的正常運轉,霍森斯常年派出獸人小隊到葉連山深處砍伐木材,他需要大量的木炭以及焦炭。可是,庫茲這一決定讓我阻攔了,我覺得那些木材雖然不能做房子的主梁或村落的圍墻,但是還可以另作他用。
這幾天里,清理工作已經慢慢地接近了尾聲,那些灰矮人們居然又開始了新的工作,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一塊兒鐵砧,竟然就在村落的最外圍,簡單的搭起了一座簡單至極的鐵匠鋪:鐵砧、風匣、站爐、水槽一應俱全,甚至他們還從煉制尸火油的灰矮人奴隸那里,求來了一些浸滿了尸火油的尸渣,據說這種尸渣燃燒起來,要比精煉的焦炭溫度還要高,這樣一來。整個部落里的工具修補,以及簡單的制作都已經不是問題。
霍森斯隨著我和庫茲走在荒廢的拉伊圖村落里,看著到處都只留下了一些房屋的基石,很多用木板和牛皮圍成的簡易窩棚。就搭在這些基石上。原本的拉伊圖獸女們都非常留戀自己的家,就算已經被夷為平地,她們也會默默的選擇在廢墟上面搭建簡易窩棚。那些在荒原上后加入到拉伊圖部落的獸女們,也選擇一些平坦干凈的地方,搭建臨時窩棚。
這個山坳里的村落看起來是凌亂的。雜亂無章的窩棚外面晾曬著各種雜物,洗刷干凈的皮甲、亞麻布的抹胸、半截肉腸、一串兒半干的肉脯。一些從廢墟里撿回來的破爛木盆、瓦罐兒、毛料的毯子,只要是那些能夠用得上的東西,都被清理出來。
霍森斯頗為感嘆地說:“溺亡泊附近這十幾個獸人部落,差不多應該都成了這副模樣,哎!想不到啊,近百年的苦心經營,竟然毀于這一朝一夕。”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庫茲總喜歡這樣說,他的樂觀態度是受到了格日勒的感染。而 霍森斯哈哈一笑,欣慰地對庫茲說:“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沖勁兒。有活力,你這想法就很好,你這樣的孩子天生就適合當首領!我可從來沒見過他們在我的采掘場,這么賣力的干過活!”
霍森斯指著不遠處,正在拿著一把長鋸鋸著斷木的兩位灰矮人奴隸吐槽道。那兩位灰矮人的身邊竟然沒有獸人監工的身影,而且在一旁的木墩上還放著兩根煮熟的地薯。他們這是在將廢棄的木料破開,制成兩寸厚的木板,旁邊還有一堆方形木料。
“他們在做什么?是床嗎?”格日勒看了半天都沒有看懂,迷惑不解的問庫茲。
庫茲咧咧嘴說道:“你問嘉,這些都是嘉的主意!”
格日勒探尋的目光罩住了我。我只好站出來解釋給她聽:“這些方形木料和木板也同樣是細加工后的精細木料,我這是想將那些折斷的、腐爛一半兒的、以及各種原因廢棄的原木變成這些精細的木料,這些木料的功用非常廣泛,可以制成木床、窗框、衣柜、木門、餐桌、長椅。只要能想得到的,都可以做。而且這些木料便于堆放、便于保存。”
最后我又說:“既然已經廢棄掉了,若不能廢物利用一下,劈爛掉當劈柴燒了很可惜的!”
一旁的霍森斯聽了我說的這些話,很受啟發連連點頭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是這個道理。變廢為寶,這樣做的確是很好!”
他看到那兩位灰矮人奴隸竟然一直在悶頭工作,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什么交流,也根本沒理睬站在不遠處的我們,始終在低頭干活。霍森斯有奇怪地問:“這些懶惰的灰矮人奴隸,究竟是怎么變得肯這樣賣力的干活的,在我的采掘場里,可從沒有灰矮人奴隸肯這樣賣力的干活!”
“這個我知道,嘉總是和我說,要想讓馬兒跑,就要給它吃飽!”庫茲在一旁連忙說道。
霍森斯不確定地問:“僅僅是吃兩頓飽飯?就這么簡單?”
“其實我們只不過讓他們明白生活道德有多么艱辛,而且也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我們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最先犧牲掉的一定是他們!”我在一旁補充到,這時候我覺得我應該戴上一副玳瑁眼睛,這樣才能顯得我更老成一些,否則總是這樣說話,說不定有人會覺得我是成年的侏儒。
霍森斯恍然大悟,他狠狠地頓了一下手里的手杖,很是振奮地說:“這個道理我怎么早沒想到!他們就是餓得太狠了,現在能吃上兩頓飽飯,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幸好我們一行人慢慢已經走遠了,要不然那兩個灰矮人奴隸還要在心驚膽戰下在干活。
沿著石板路向村東走,我在庫茲的身側對霍森斯說:“其實這里面還有一些別的,比如按勞分配,賞罰分明,都有一點關系!”
庫茲等人已經習慣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可是霍森斯卻是臉上露出驚異之色。我決定少說話,有些事說多了,總會暴露出我們的規劃,就像我最近一直在和庫茲聊拉伊圖部落的未來。到底要怎么樣重建這個獸人村落,我都不想跟這個精明的采掘場主說得太多,他總能在里面找到一些商機,然后游說并壓榨我們。
煉油廠就建在村落的東側空曠的地帶。現在這里修建得還是非常的簡陋,只有臨時用石條搭建起來的爐灶,不過這些花崗巖的石條燒久了,石塊就就會一片一片的自然脫落,有時候還會炸裂。并不是很安全,我擔心這些用石條堆砌的鍋灶某天會塌掉,所以這幾天一直想用粘土重新砌一排爐灶,可惜爐灶的一旁還堆著上百具無頭的沼澤僵尸。在沒有全部煉成尸火油之前,也沒機會熄灶,事情就一直拖了下來。
十口三米多高的大鐵鍋就像是砂石場里的巨型攪拌機一樣巨大,鍋灶下面的尸渣燒得通紅,從尸渣上噴射而出的熊熊火焰將鐵鍋中的尸火油燒得滾開,一位灰矮人奴隸穿著一身兒牛皮圍裙,笨拙地騎坐在木架子上。手里拿著一根三米多長的鐵勺,正在往里面添加藍帆晶砂。
看著他被烤得通紅的臉膛,我心說這個活計大概也只有不怕火的矮人們能夠勝任。
粉末狀的藍帆晶砂被灰矮人小心翼翼的均勻地灑在鐵鍋中,接著這位看起來很強壯的灰矮人開始一勺一勺地從鐵鍋里舀出尸火油來,灌進早已準備好的油桶中。
一位獸人監工背朝著我們躺在一張新做好的長條椅子上,顯然他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居然連我們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也許是因為十口鐵鍋都傳來烈烈的燃燒聲,也許是因為冶煉廠這邊太安逸,讓他放松了警惕。
他悠閑地盯著數十位灰矮人辛苦勞作。一邊跟那位灰矮人奴隸說:“喂,我說亮太,就剩這些沼澤僵尸了吧,吉嘉小爺早吩咐了。煉完了可得將這些爐灶全部熄滅,最近這些花崗巖炸裂得很嚴重,若是一個不小心讓某個油鍋垮塌掉了,咱們幾個最先葬身火海,誰他貓的都跑不掉!你看看就連鍋灶底下這些尸渣,一根兒僵尸胳膊就是燒上一整天。這滿滿一鍋尸火油真要燒起來,我估摸著最后咱們連灰兒都剩不下,你可要小心的給老子好好盯著!”
那位灰矮人倒是很專心地從鐵鍋中一勺一勺舀出尸火油來,當獸人監工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連忙轉過頭來,表示自己挺清楚并且聽明白了。可他一轉頭卻看到我和庫茲正好帶著霍森斯走過來,嚇得他的那根長柄鐵勺差點從手里掉下去,立刻濺起一片滾熱的油花來。
這油花幸好沒有飛濺出油鍋,如果真是不小心飛濺出來,順著鐵鍋的邊沿外壁流了下去,弄不好整口大鐵鍋里的熱油就會被引燃,那時候若是在想將火撲滅,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那位獸人監工正看到灰矮人奴隸亮太失手掉落鐵勺,嚇得直接從木椅上彈起來,指著那灰矮人奴隸大罵道:“你小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吧,你要是把這一鍋熱油點了,我就送你一張通往天堂的飛艇票!你這冒失的家伙,是不是最近皮緊想挨一頓鞭子……”
“咳咳!”霍森斯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畢竟是他手下的獸人在那里耍寶。
聽見了一串兒的咳嗽聲,那位獸人監工才下意識的轉回頭,忽然看見身后一票人仿佛在看戲一樣盯著他,頓時那臉色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神色復雜而又戰戰兢兢的站在木椅旁邊兒,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霍森斯,一根兒啃了一半兒的肉腸從他的袖子里掉出來,滾落在木椅上,他慌張地抹了抹嘴角上的油漬。
“給老子滾開點!”霍森斯伸出腳將尷尬的獸人監工踢到一邊兒,狠狠地瞪他一眼。霍森斯被十口大鐵鍋以及下面熊熊燃燒的火焰吸引住了目光,根本沒有理會那位采掘場獸人監工尷尬的表情。
他想要走上前兩步,正巧有一陣微風吹來,就被滾滾的熱浪逼退了回來,他指著大鐵鍋問我們:“這些沼澤僵尸煉出來尸火油,是要用來制作火燐彈?”
“沒有!也沒有想過究竟用它們做什么,我們兄弟只是想將這些尸火油運回古魯丁,直接販賣掉!其實我們最初的想法是將這些尸火油配上油爐子,販賣給那些常年在荒野里狩獵的獵人,尸火油這東西非常耐燒……”庫茲接著霍森斯的話語,解釋說道。
霍森斯了然地張開了嘴巴,單手輕輕地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緩緩地說:“是這樣啊!那些復雜的油桶居然是火爐,不過這些尸火油的價格很高吧?”
霍森斯見到我和庫茲都疑惑的看著他,沒有接他的話茬,便接著有解釋說:“這次我親自過來,除了將貴部的親眷平安護送回來,其實還是想和你們兄弟做兩筆交易!第一就是想看看接下來還做不做油桶。另外當初我聽你們說過,來溺亡泊要重新建造這個村落,應該還要用到大量的鐵,我那邊還有一點存貨!如果兩位有心要買,我可以便宜一些。”
我心說:你那里的鐵礦豈止是只有一點點的存貨,簡直是堆積如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