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魯并沒有打算在拍賣場里繼續停留,而是小心地將灼熱弓背在身后,回到座位上跟強巴赫低語幾句起身就走出了拍賣場,他修長的身材被布條包裹著,顯得很神秘。拍賣師可羅在中央的方臺上賣力的喊著下一個拍品有多么多么的好,可我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的眼睛跟隨著維魯的身影,一直到他消失在拍賣會場的大門處,才算長長呼出一口氣,他給我的那種無形壓力讓我心里就像懸浮著一把利劍,那種危機感在他使用出勢之后,就一直存在,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拍賣場大門處,我劇烈跳動的心才算平息下來。
強巴赫則湊到了果果耳邊小聲了幾句,果果姐點頭答應之后又伏在他的耳邊叮囑兩句后,強巴赫向我偷偷的打了個手勢表示先離開,我回他個頑皮的鬼臉兒,惹得他不禁莞爾一笑,手上飛快的打出照顧好果果姐的手勢,就這樣無聲息的離開了。
我一直覺得強巴赫骨子里有一種貴族氣息,他有沉穩干練公正謙遜這些美德,甚至用不著表現出來,看到他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得到。我覺得這人還是很棒的,無論做朋友或者別的什么,都可以信賴。果果姐這一點眼光沒的說,雖然暫時看起來魔法師的等階要比同等戰士高半階,但是強巴赫絕對是那種有潛力的男人,我終于是沒有忍住,歪著頭湊到果果姐身邊說道:“姐,你們是什么時候公開的?”
“……”果果姐有點不明所以,顯然沒有聽懂我的問題。
我伏在她的耳朵邊跟她說:“你和強巴大叔關系,什么時候發展到這么近的?你準備嫁給他嗎?”
“崩!”我的腦袋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個爆栗,疼得我“哎呦”一聲慘叫。
“小孩子瞎問什么?”果果姐不在理我,看向拍賣臺上可羅的個人表演。
場上最有購買力的還是要算那些人族的商人,雖然他們偶爾也會互相爭奪中級魔法草藥或者稀有的礦石,但是卻絕對非常理智的將價格控制在有利可圖的范圍內,他們幾乎什么都要,除了奴隸、糧食、干肉。
說起奴隸,獸人部落中也存在著大量的奴隸,他們多半是一些流浪的矮人或者干脆就是灰矮人強盜團的俘虜,這些奴隸腿上會被套上鎖鏈,拿著一根長長的鞭子為獸人貴族牧羊,有時候也會做一些其他的雜務,但是矮人們更擅長鉆山洞,一旦離開了山洞之后就算變成奴隸也會又饞又懶,還經常會偷主人酒喝,是奴隸中非常差的種族。也有其他種族的,比如被奴隸販子偷捕來的人類和精靈、冰雪苔原上的野蠻人或者是南荒雨林中的蜥蜴人,據說獸人們馴獸的本領就是傳至沼澤國度里的蜥蜴人,他們才是天生的馴獸師。至于地獄一族中的魔族或是亡靈一族中的鬼族卻是只是寫在羊皮紙上的歷史,這些異族已經至少三百年沒有出現在羅蘭大陸上了。
這場拍賣會里也拍賣了一次奴隸,終于讓我開了眼界,能在拍賣會上出售的奴隸的確與眾不同,那是一位接近三米多高的巨人,他幾乎赤.裸著強壯的身軀,只是在腰間為了一塊麻布片,整個人被比我手臂還粗的黑色鐵鎖鏈五花大綁,雙手被綁在身后,腳上還掛著沉重的枷鎖,單單這套刑具我認為就有幾百斤重,但是他走起路來,除了受鐵鏈所限有些邁不開步伐,走路的樣子看得出很輕松。他剃著光頭,耳朵上掛著巨大的銅質耳環,比我見過的最大的手鐲還要粗大,臉上紋著青色的花紋顯得很兇惡,可羅介紹這是一位冰雪苔原上的野蠻人戰士,是在戰場上殺過人見過血的,據說一拳可以砸死一頭獨角野牛。
可我發現那些人族商人卻終于第一次集體沒有出聲,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最終以三個金幣的起拍價,被一位獸人酋長買走。
我有些奇怪,問果果姐緣由。
果果姐倒是知道很多,對我解釋說:“這種戰奴性情非常殘暴,而且不會做任何工作,食量非常大,只要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逃走,這種野蠻人的戰奴,平時在格林帝國只有一些角斗場的主人才愿意買他們,不過這種戰奴就像是一把雙刃劍,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且不說將他運回格林帝國,一路上需要經過多少千辛萬苦,這樣的戰奴售價在格林帝國甚至換不回來一路上消耗掉的食物,瘋子才會買這東西。”
拍賣會上還拍賣了三十噸小麥粉,顯然或許是某個人類小商隊運到帕伊高原上來的,不過按照每公斤小麥粉六個銅板這樣略高的價格,三噸小麥粉也只值十八枚金幣,最后被獸人薩滿夏魯克以二十金的價錢拍走。
我感覺這群人好像就是沖著這批糧食而來,在拍得這批小麥粉之后交割完畢,竟然也像維魯一樣,甚至不想在拍賣場上多呆一刻,老薩滿巫醫夏魯克帶著那位戰狼一族的年輕勇者和一眾屬下離開了拍賣場,看起來就算到了春季,獸人們食物的匱乏程度依然比我想像的要嚴重得多。不然一場小小的拍賣會何須一位部落中僅次于酋長的薩滿出面,而且僅僅是為了購買那些小麥粉,按常理說這只要部落里尋常的采辦做的事務,卻偏偏要倚重一位上了年紀的薩滿長老,可見戰狼一族中對于這批麥粉需求之心切啊!
隨后又是接連十幾種物品被那些人族商團拍走,我看琪格雖然是看得興致勃勃,但是卻始終沒有仔細看過那些東西,顯然并沒有讓她動心的物品。而我找尋的弩也始終未出現,讓我有些意興闌珊。昨天晚上整晚都沒有睡,雖說早上的時候借著冥想恢復了一下精神,后來又舒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但是現在還是覺得沒有緩過乏來,總不能集中精神注意拍賣場上的動靜。
這時候,四位侍者接連走上方臺,將托盤中的物品依次放到展臺上,物品如果再好也不會讓我吃驚,因為前面拍賣中已經出現了不少的好東西,已經讓我有點視覺麻木了,下意識的就會認為在這場拍賣會里就沒有什么次品,但是琪格卻推我一把,對我說:“喂,嘉!你看,這次端上來的東西很有意思!”
能被琪格說有趣,本身就很不容易了,我看了一眼也是覺得奇怪,然而在這一刻之后,我的眼神就再沒離開展臺上的四個木托盤。四個木托盤里依次放置著一面裂開一道深深裂紋的圓盾,這面青銅打造的小圓盾上面雕琢著古樸的花紋,在圓盾中心處還鑲嵌著一塊淺藍色的魔晶,但是單看圓盾上被磨得光滑可鑒,只有在深深地紋路中才會露出斑斑銹跡,說明這面小盾有一定的年頭,而且瀕臨報廢了,因為那道幾乎貫穿了整個圓盾的巨大裂紋,只差一點點就將圓盾一劈兩半兒,只有在一側的邊緣處沒有被利器削到,才沒使得這面小盾被一分為二。
第二個托盤里放一把斷劍,托盤里只有青藍色的劍柄、護臂以及不足十公分的劍刃,整把劍是從劍刃中部偏下方的位置一直斜著向護手處斷裂,劍柄上殘留著尚不足十公分的劍刃也是一抹傾斜的殘刃,只不過可以依稀看清楚湛藍色的劍刃上還刻滿了生澀難懂的符文,就連劍柄和護臂上也有一些華麗的花紋,已看過就讓人知道這把劍在斷掉之前,一定是一把名貴的魔法符文劍。可惜斷的很徹底,而且托盤上沒有另外半截劍刃,這也就完全斷絕了修復的可能。
第三個托盤里放了一件胸前被徹底劃開的皮甲,這件紅顏色的上半身火蜥蜴皮甲在左側心口的位置一直到右側肋下有一道無法修補的劍傷,紅紅的火蜥蜴皮甲就像是件前開襟的皮襖一樣,只不過被利器劃開的地方恰好是身體需要被保護非常好的地方,讓這件原本價值連城的殘破皮甲失去了所有的價值,我不理解這樣的破爛怎么還有擺上拍賣臺上的價值。
第四個托盤里放了一把獵槍,這是一把沖擊著我對這個魔法世界認知的武器,只看它那個約有鴨蛋粗細的單口徑槍管兒,整個獵槍全長也不過五十公分左右,這把獵槍的槍管兒非常的短,用赤銅鍛造出粗短槍管兒上雕刻有秘銀的花紋,非常精美。槍托兒是用暗灰色的木料雕琢而成,秘銀與暗灰兩種反差極大的顏色混合在一起,讓這把短管獵槍顯得非常暴力,尤其是這把獵槍槍身上篆刻著繁瑣的魔紋法陣更是說明這把獵槍居然是一把魔法武器,而且我并沒有在這把獵槍身上看到任何的缺陷,第四個托盤里的獵槍好像是整個展臺上唯一一把看不出來損壞的商品。
獸人拍賣師可羅圍著木質方桌臨時拼湊的展臺轉了兩圈,然后對四周好奇地人們說道:“展臺上這四件拍品均是有一些瑕疵的,據說這是物主獵殺了一位灰矮人強盜團大頭目,才繳獲了這四件魔法裝備,很可惜的是在戰斗中,這四件拍品損傷得極為嚴重。這是一面帶有魔晶石的青銅圓盾,很可惜這面盾牌的魔紋法陣已經被損壞,附加的‘石化皮膚’魔法技能已經無法使用,但是這面盾牌真正的價值其實是在這塊兒魔晶石,只要能夠成功的將青銅盾中心處的魔晶石取下來即可,物品主人不愿冒此風險,所以才將此盾出售,那么這面殘破青銅盾的起拍價是三金,這么一塊兒魔晶如果在魔晶市場上大概售價在十金左右,不知道現場有誰愿意冒一些風險,將此盾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