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空電梯和零號空間站正式啟用的同時,人們并沒有注意到,距離地球最遠的深空探測器,旅行者一號,已經和地球失去聯系,超過七十二個小時了。
“還是沒有信號嗎?”Dsn堪培拉中心,一位主管摸樣的中年人,對手下的年輕研究員問道。
“沒有,時間已經過了那么久,我們向旅行者一號發送了幾百次通訊請求,結果全都石沉大海,它該不會已經失控了吧?”年輕人有些擔憂的念叨。
“不要著急嘛。”中年主管十分沉穩說道:“旅行者一號現在已經離我們太遠太遠了,無線電信號在深空中傳播,需要花費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才能抵達地球,說不定旅行者一號的回復就在路上,再等一等,我們就能收到它的信息了。”
面對主管樂觀的判斷,年輕研究員沒說什么,宇宙的世界里,距離始終是最嚴峻的挑戰,動輒以光年計算的遙遠空間,實在超乎普通人想象。
早在2012年,科學家們就發現了兩個,很可能適宜人類居住的類地行星,然而令人絕望的是,它們位于十二光年外的鯨魚座,現有的任何交通工具,都絕對沒有辦法把人類送過去,所以我們只能遠遠的看著它們。
主管環顧四周,辦公區冷冷清清,多數人都去看直播了,星辰科技建造了太空電梯,運營了龐大的零號空間站,在這些足以震撼全人類的神跡面前,誰還會記得旅行者一號呢。
“人類永遠都是喜新厭舊的生物啊。”主管露出苦笑道:“這么多年已經過去,旅行者一號早已經是老古董了,它搖搖欲墜,隨時可能癱瘓,再也無法醒來,這就是它的宿命。”
“算了,你也去看直播吧,旅行者一號的事情,以后再解決不遲,雖然不忍心,但我們都明白,旅行者不再旅行的那一天,遲早都要來。”
雖然有些傷感,卻都是大實話,年輕研究員點頭,站起身,走向休息大廳,那里人聲鼎沸,每當羅佳介紹零號空間站的新功能,或者什么有趣的存在,人們就會興奮的大聲歡呼。
全世界都被星辰科技的太空計劃震驚了,它跨越時代,超凡入圣,無可比擬。
狂歡中,沒有任何一個地球人知道,旅行者一號其實已經停下了腳步,因為它被另外一架,比旅行者更強大更先進飛行器,牢牢抓住,無力掙脫。
這架不知來自哪里的域外飛行器,擁有遠超地球科技的信號屏蔽裝置,旅行者一號攜帶的探測器,沒能及時察覺到它,對方便在距離接近后,用長長的碳纖維觸角,將旅行者一號捆住,同時也屏蔽了旅行者一號的通訊,使它無法向地球呼救。
數據探針仿佛毒蝎的尾巴一樣,瞬間刺穿鋼板,插進旅行者一號的中央處理器。
全套動作一氣呵成,它像一個老練的掠食者那樣,悄無聲息接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旅行者一號捕獲,奪走了它最重要的存在,數據。
不久之后,掠食者拋下旅行者一號的尸體,揚長而去。
黑暗幽靜的星空里,只剩一堆殘破的金屬在漂浮,不計后果的破壞式掠奪,令旅行者一號完全被摧毀,再也沒有人能分辨出,它曾是一架集合地球尖端科技的深空探測器,曾滿載著人類的希望,向群星傳遞友好的信息。
漫長的時間,孤獨的旅行,深空中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所有一切都不曾阻擋旅行者一號腳步。
只可惜,它還是沒能逃過宿命。
星辰科技創立第八年的一月一日,二十三點十七分。
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冒險家,旅行者一號。
在零號空間站度過了難忘的三天三夜后,羅佳乘坐太空電梯返程,當他回到位于寶山區的星辰科技總部時候,受到管理局成員的熱烈歡迎,安然等人站在門口,向大步走進來的羅佳鼓掌,和他盡情擁抱。
在理性的世界中,沒有任何可以絕對的事情,太空電梯也是一樣,誰也無法保證它絕對安全。
但羅佳依舊滿懷信心的登上了電梯,展現出驚人的氣質和風度,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之前還有不少聲音質疑太空電梯,這一個過度激進工程的話,那么羅佳已經通過親身經歷和全程直播,讓他們全部閉嘴了。
“這次的宣傳攻勢空前強大吶,向西方對手,全方位展示了咱們的太空科技,不僅震懾了敵人,更鼓舞了同胞。”李默然興奮說道。
“如果算上在電梯里的時間,就是整整四天高強度直播,平均每天直播時間達到了十六個小時,連吃飯都面對著鏡頭,羅總這次付出的努力不可謂不巨大。”溫成嶺感慨道:“如果換了我的話,恐怕早就吐了,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更難得是老師的直播質量,沒有因為時間和強度,而有哪怕一丁點的降低,從頭到尾,妙語連篇,又能將很復雜的技術問題,用最簡單的語言講述出來,大家都愛看老師直播,并且能聽懂很大一部分,不提激勵部分,單單算科普工作,老師也立了大功呢。”沈浪說道。
如此眾星捧月般的夸獎,讓羅佳很是受不了,他連連擺手道:“行了,都不是外人,你們就別拍馬屁了,講真的,雖然效果很好,但也把我累壞了,要是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我打算休息幾天。”
安然想了一想,“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倒是旅行者一號的失蹤,挺讓人心痛,畢竟它可是人類歷史上的英雄,很多星際旅行愛好者,都看過它傳回來的照片,是它讓我們第一次清楚認識了,自己所處的星系。”
說起旅行者一號,管理局所有人都懷著虔誠和懷念,1979年,旅行者一號拍下了著名的木星大紅斑,以及結滿冰霜的木衛四,海洋被凍結的木衛二。
接下來的1981年,旅行者一號拍下土星那神奇的星環,以及同樣擁有海洋的土衛二,1986年和1989年,它近距離拍攝了天王星和海王星,以及回望地球的那張,最后回眸。
旅行者號,勇氣號,水手號,信使號,機遇號,好奇號…
雖然中美互為對手,注定將在以后很長的時間里,相互競爭和廝殺下去,但這并不妨礙,羅佳對于宇宙探索先驅者的敬佩,乍一聽到旅行者號失蹤的消息,他心里蠻不是滋味。
“無論整個宇宙,還是我們每一個人的人生,相聚都只是一瞬間,孤獨和分離才是永恒,要是nasa能夠確定旅行者一號失聯的話,就以公司的名義寫篇祭文吧,旅行者號雖然是西方的深空探測器,卻也是我們的青春啊。”羅佳說。
李默然輕輕點頭,“我同意,這很公平,就如很多年后,等西方小朋友們長大了,他們對于宇宙的最初印象,也會是我們的太空電梯和零號空間站。”
眾人紛紛表示同意,順便向曹原道賀,管理局眾人不會一起去零號空間站,明天輪到曹原了,他也會去太空住上三天,聽說因為過于激動,曹原兩周前就將行李打包完畢,并且每天打開檢查一遍。
安然對羅佳說道:“你放假沒問題,但也請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太空計劃已經導致了西方在科技領域掉隊,五大霸權我們打掉了工業和科技,文化和軍事正在競爭,剩下的就只有金融,或許是時候該對他們的金融霸權動手了。”
要動北美的金融霸權嗎?
羅佳暗自思量,隨后不置可否說道:“美元是北美的貨幣,卻是全世界的麻煩啊,事關重大,還是讓我再仔細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