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并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秘書告訴羅佳,他去了超聲波電機實驗現場,親自抓當下最重要的研發課題。
“你告訴他一聲,我在這里等著。”羅佳說。
秘書退了出去,羅佳擺弄著安然辦公室里的寶貝。
安然是高達迷,此外也喜歡太空堡壘和強殖裝甲凱普,所以他收集了許多手辦和海報,擺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這些手辦羅佳大多見過,但如今卻少了太空堡壘中林明美的手辦,取而代之,是一張他和齊夢舟學姐的合影。
照片是近期拍攝的,地點在東海大橋,安然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齊夢舟親熱的挽著安然手臂,背后是巨大如妖物般的卡門渦街發電陣列。
“齊學姐真是好身材啊。”羅佳嘀咕。
美艷不可方物的齊夢舟,擁有令所有雄性牲口噴鼻血的曼妙身材,前凸后翹,打扮也是御姐范,穿著高跟鞋和短裙,安然和她站在一起,就像個靦腆的大男孩,教科書等級的姐弟戀。
不久之后,安然便回來了,他十分坦然的對羅佳說,“我打算近期結婚。”
羅佳頓時愣在當場。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按說結婚也算人生大事,安然卻能如此輕描淡寫說出這個消息,仿佛對他來說,結婚很簡單,只是科學實驗中的一個步驟。
“新娘是誰?”羅佳明知故問。
“平羽櫻。”安然說。
羅佳正打算喝一杯紅茶,聽到平羽櫻這名字,當即噴了出來。
安然一臉壞笑的樣子,“沒想到我們羅總也會如此窘迫,逗你玩呢,當然是齊夢舟,小師妹自有她所愛慕的人。”
頓了一頓,安然正色道:“夢舟年齡已經不小了,不能一直拖下去,我們不打算辦所謂的儀式,春節假期雙方父母見一面就好。”
“放你一個月大假,出去好好度個蜜月吧。”羅佳說。
安然白了羅佳一眼,“讓我離開實驗室?你還不如殺了我。”
“一切都計劃好了,本來過年回家也挺無聊的,剛好趁過年期間結婚,什么也不耽誤,而且夢舟也同意我的計劃”
羅佳非常無語,安然這個奇葩,居然覺得結婚和度蜜月屬于浪費時間,更奇葩的是齊夢舟,以學姐的優越條件,竟然這么多年死心塌地等著安然,愛情這個東西,果然是科學所無法解釋的啊。
不知不覺,當年一起創業的伙伴們,陸陸續續都已經結婚了,洪濤,狄五常,現在又輪到了安然。
李默然雖然沒結婚,但他有一個同居女友,也是滬都本地人,今年才上大三,年齡還小,估計等女友畢業,他也該舉行婚禮了。
“不久之前,你見小師妹的時候,她是不是對你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安然忽然正色問羅佳。
羅佳想了想,“哦,平羽櫻讓我關注拉斯維加斯CES展,緊接著在展會中,特斯拉聯手貝爾實驗室,推出了三點五代自動駕駛,應該是她提前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善意的提醒我吧。”
安然點了點頭,“那就對了,小師妹因為在滬都見過你的關系,被電裝集團懷疑是叛徒,遭到了解雇,雖然這不是你造成的結果,卻也有你的原因。”
羅佳瞠目結舌,回憶起來,他的確對平羽櫻說過,這場汽車戰爭,要打到她可能失業的程度 風鈴在屋后的門廊響起,身穿和服,腳踩著木屐的女服務生,坐在風鈴下,手中捧著一冊字跡龍飛鳳舞,又深奧晦澀難懂的筆記,仿佛捧著一件珍貴的寶物,細細的觀瞧,輕輕的翻頁。
這里是東京港區,一家叫做菊井的料亭。
雖然華夏人對懷石,神戶牛肉,壽司之類的霓虹料理津津樂道,但在霓虹當地人的眼中,料亭才是最最高檔的存在,普通霓虹人,都以這輩子曾去過料亭吃飯為榮。
如果不了解內情,還會以為菊井料亭是一座公園,在寸土寸金的東京灣,以大面積建造假山流水,種植翠竹菊花,實在不是普通飯店能夠做到的事情。
料亭的服務生通常為女性,被稱為女將。
想成為女將并不容易,要知書達理,學習花道茶藝,擁有極高的修養,由于近年來大量華夏游客的涌入,如果還能說漢語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櫻,有華夏來的客人,老板娘讓你去接待呢。”
千代子穿著木屐,發出噠噠噠的聲音,一路小跑來到平羽櫻身邊,看到她手中的筆記,頓時呀了一聲。
“好深奧的學問呢,似乎是化學吧?”千代子說。
“不是啦,是物理,關于能量波理論。”平羽櫻說,她將筆記收好,小心藏在和服最里層,緊貼著內衣。
“看不出來,櫻不僅會說英語和漢語,還是懂物理的人呢,在料亭做女將,真是委屈了。”千代子說。
平羽櫻笑了笑,沒有回答。
作為堂堂麻省理工的電氣工程博士,平羽櫻當然懂物理。
而這冊筆記,就是三年前,她第一次見到羅佳時候,羅佳送給她的臨別禮物,一直以來,這冊筆記都陪伴著平羽櫻,是她生命中最珍貴的財寶。
華夏來的客人非常豪爽,點了料亭最昂貴的三十八萬日元套餐,雖然只有一男一女兩位客人,套餐卻點了三位,外加一瓶昂貴的和歌山清酒,等級為純米大吟釀。
女將們小聲嘀咕,都覺得華夏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原本料亭有不接待生客的傳統,但隨著霓虹經濟不斷衰退,現在的本土客人越來越少,料亭為了生存,不得不接待很難伺候的外國客人。
“其實華夏客人還好啦,畢竟是文化傳統比較接近的國家,最難接待的是俄國客人,他們通常都會喝好多酒,還喜歡大聲唱歌,遇到的時候,真是很頭疼呢。”
一名工作了十幾年的女將對平羽櫻說,平羽櫻剛開始在料亭工作,大家都很照顧她。
平羽櫻輕輕點頭,端著三份白子豆腐,走出廚房,這可不是普通的豆腐,而是用銀鱈魚的卵,加工成豆腐的模樣,屬于正餐前的開胃小菜。
推開和室的門,平羽櫻頓時愣住了,隨后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
“師兄,師姐!”
平羽櫻叫出了聲,原來一男一女兩位客人,正是安然和他的未婚妻齊夢舟。
至于他們兩個人為何要點三份套餐,自然也是為平羽櫻準備的。
驚喜之后,是一種委屈的情緒涌上心頭,平羽櫻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也變的通紅。
她有理由覺得委屈,當初平羽櫻下定決心,要幫助自己的家鄉,哪怕今后自己會和羅佳成為對手。
然而,等她從華夏回來,接到的卻是人事部冷冰冰的辭退書,同事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大逆不道的叛徒。
所有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公司接到群眾舉報,平羽櫻在滬都和羅佳見過面。
不僅電裝集團解雇了平羽櫻,任何一家霓虹企業,都不會再雇傭她,因為她是霓虹人中間的叛徒。
別看平羽櫻長相和身材都很蘿莉,卻有著要強的性格,她不愿意在家里宅著,于是出來找了一份料亭女將的工作。
為此,她還被父親痛罵了一頓,從古至今,平氏家族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做過如此低賤的工作,平羽櫻是第一個。
齊夢舟學姐站起來,接過平羽櫻手中的餐盤,攙扶她坐在自己和安然中間。
“師兄,師姐,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平羽櫻擦了擦眼睛問。
安然無奈的聳了聳肩,“還不是被羅佳支使的,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卻讓我和夢舟來給他擦屁股。”
齊夢舟伸手在安然肩膀上擰了一下,“瞧你說的,他是好心讓我們度假,要不是羅佳,你會帶我來這里?”
安然不再言語,平羽櫻卻從他們倆的對話中,聽出了某種曖昧。
“你們?”平羽櫻眨了眨眼睛。
“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齊夢舟一臉幸福的模樣。
“呀!太好了!真是恭喜二位了!”平羽櫻一激動,又開始習慣性的鞠躬,卻被安然一把拉住。
“坐下一起喝兩杯吧。”安然晃了晃和歌山清酒的瓶子,笑著對平羽櫻說,“羅佳除了命令我必須帶你師姐來度假,同時,也讓我們給你帶來一份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