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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3章 奴隸,沈氏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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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卻的身材太高了,只能跪坐在車廂里。他揮舞著長刀,只需用一點力氣,戰車右邊的敵軍就被劈成了兩半。上半身飛出去,下半身還在戰馬的背上。

  戰車橫沖直闖,當面之敵只能躲閃在兩側,可隨即兩側就遭遇了宋軍刀斧手的攻擊。

  亂了!

  徹底的亂了!

  守將絕望的看著這一幕,喊道:“殺敵,奮勇殺敵!”

  此刻他已經沒什么想法了,只求戰死。

  左翼,王真朝帶著步卒壓了過來。

  “敵軍亂了。”

  “萬勝!”

  麾下在歡呼。

  “原來郡公令人打造戰車竟然是用于沖殺的?”

  “某還以為是用來運送糧草,誰知道這一路就拉著那些刀斧手。”

  “敗了,數百輛戰車竟然擊敗了那么多敵軍。”

  “不可思議啊!”

  王真朝瞪著眼睛,身后有將領不解的道:“若是敵軍陣型緊密的話,戰車沒多大用吧?”

  “可你看看后面。”

  “后面是什么?小的投石機?”

  王真朝點頭,“郡公先令投石機和弩箭打擊敵軍,在敵軍來不及重整陣型之際,戰車突擊,誰能擋?這是全新的兵法,全新的!”

  “全新的兵法……”

  歷史不斷前進,從青銅兵器到鐵質兵器。從戰車到騎兵,戰法一直在不斷變化之中。

  及至本朝時,陣圖橫空出世,兵法……你瞎扯什么淡,太宗皇帝早就把天下兵法琢磨透徹了,傳下許多陣圖來,管用一萬年。

  兵法這個詞在大宋武人的口中成了過場,所以此刻全新的兵法一出,人人震撼。

  一騎飛馳而來,近前喊道:“郡公有令,兩側步卒壓上,全殲敵軍!”

  “下官領命!”

  王真朝帶頭,所有將領肅然領命。

  而在對面的另一側,曹佾也看傻眼了。

  “某家中多有兵書,還有祖宗傳下來的用兵心得,自以為兵法了得,可今日一見安北的兵法,某……”

  曹佾一拍額頭,喊道:“他竟然藏私!回頭某要學!”

  折克行冷冷的看著廝殺的雙方,說道:“因循守舊是大宋兵法衰落的原因,今日安北兄全新的戰法一出,此后他便是大宋第一名將,誰敢置喙,某弄死他!”

  “好,弄死他!”

  曹佾贊道:“先是遠遠的打散了敵軍,隨后戰車重重一擊,誰能擋?這若是傳到汴梁去,怕是所有人都要傻眼了。戰車啊!還在史書里出現的戰車,如今被安北重新弄了出來,一戰揚威。”

  一騎飛馳而來,近前喊道:“郡公有令,兩側步卒壓上,今日要全殲敵軍!”

  “是!”

  曹佾等人應命,這時有人喊道:“前方搖旗!令我軍攻擊!”

  “搖旗回應!”

  旗幟搖動,表示收到命令。

  “出擊!”

  曹佾策馬開始小跑。

  “兄弟們,要戰馬的就跟上!”

  兩側步卒一壓上,敵軍徹底崩潰。

  “下馬跪地不殺!”

  懂西夏話的軍士開始招降!

  有人開始下馬跪地請降,守將帶著數十騎在來回奔馳。

  “都站起來,跟著某殺敵!”

  他奮力嘶喊著,可在這等絕望時刻,無人響應。

  平頭哥也得要看對手的好不好。

  莫非來了一頭遠古恐龍你也要去廝殺一番?

  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他絕望的看著前方。

  大戰算是結束了,沈安帶著將領們在巡視戰場。

  “六百戰車擊潰敵軍,此戰可標榜青史,郡公,您是大宋第一名將!”

  沈安搖頭,“什么第一名將,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這等名頭作甚?”

  眾將相互看看,不禁心中暗贊。

  朝中許多人拼了老命都想弄個名將的頭銜來戴著,可自家也不照照鏡子,那模樣上了戰陣也就是撲街的命。

  而沈安卻對名將的稱呼滿不在乎,就憑著這份胸懷,誰能相比?

  “敗了!”

  守將四處沖殺,最終被攔截回來時,身后空無一人。

  孤零零的他策馬在那里嚎哭。

  那嚎哭聲悲傷,然后就是哭喊。

  “他在喊什么?”

  沈安在想是要俘虜還是直接干掉敵將。

  趕來的折克行翻譯道:“他說此戰自己出擊五里不遠,絕對沒錯。”

  眾人點頭。

  “五里很謹慎,我軍五千余騎在城外攔截,若是敵軍兩面夾擊,崩潰就在頃刻之間。”

  “他說早有打算,準備和城中剩下的守軍一起擊潰我軍。”

  守將仰頭大喊大叫。

  “他說對大宋的火器也早有準備,愿意付出代價。可卻沒想到有大車,更沒想到大車能這般厲害。”

  大車是干啥的?

  拉東西的。

  商隊還能用大車來圍著自己,抵御小股賊人的攻擊。

  “他說自己心服口服。”

  眾人不禁都笑了。

  “西夏人悍不畏死,從不服輸,可這人竟然心服口服,難得。”

  守將策馬過來,有人想去攔截,沈安搖頭。

  “問他的來意。”

  身邊的聞小種已經在戒備了,趕回來的鄉兵們更是舉起了弩弓,能確保守將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時,把他射成刺猬。

  在距離十余步時,守將說話。

  折克行一邊盯著他,一邊說道:“他問誰統軍。”

  沈安微笑道:“告訴他。”

  折克行沉聲道:“大宋直龍圖閣、范陽郡公沈安。”

  守將看看折克行,折克行策馬退后一步。

  沈安頷首:“降還是死?一言而決!”

  一股子殺氣撲面而來。

  守將舉刀,折克行張弓搭箭,聞小種右手下垂,小鐵釬子落入手心之中。

  守將倒持長刀遞過來。

  “這人叫做李寶玖,他說這是祖傳的長刀,他的祖先悍勇,但遠遠不及您,他愿意成為您的奴隸。”

  這是什么意思?

  沈安從未想過自己多一個什么奴隸。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某不需要奴隸。”

  李寶玖愕然,“勇士既然說出了口,那就不可能后悔,否則死。”

  他說著就撿起了一根箭矢,聞小種擋在了沈安的身前,折克行卻嘆息一聲。

  “罷了!”

  沈安從折克行的嘆息中聽到了惋惜之意。

  折克行翻譯道:“收手!”

  李寶玖狂喜,然后用力磕頭。

  “見過主人!”

  主個毛線!

  沈安聽著主人這個稱呼就別扭。

  “什么意思?”

  他隨口問了一句。

  折克行說道:“此人爽直,悍勇,先前他帶著數十騎四處廝殺,在刀斧手的圍剿下,他的麾下全滅,可他卻逃了出來,說明此人悍勇。而他愿意為奴,這是徹底被你折服了,這是極為忠心的奴仆,比聞小種還忠心。”

  聞小種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對于他來說,如果在果果和沈安之間選擇效忠的對象,他當然會選擇果果。

  他的忠心給了果果,至于沈安,那只是附帶的。

  沈安聞言瞇眼,搖頭道:“不要。”

  他下馬走向一群受傷的軍士。

  “郡公,我等去不了鹽州了。”

  這些軍士在遺憾。

  這便是士氣爆棚的體現。

  沈安笑著安慰了他們,回過頭,見那李寶玖竟然跟在后面,沒人管束。

  王真朝等人目視折克行,示意這是他的決斷。

  曹佾低聲道:“遵道說此人極為忠心,若是被棄,肯定會自盡。”

  他見沈安面無表情,就低聲道:“要不晚上悄悄的趕走他吧。”

  沈安搖頭。

  折家和黨項人糾纏多年,雙方算是知己知彼,折克行行事冷酷,人命在他的眼中大抵就是草芥,可他竟然為了這個李寶玖發聲,可見此人確有過人之處。

  “歇息三個時辰!”

  “游騎出擊,清剿周圍,提防有人去鹽州報信!”

  “出三千人攻城!”

  殘余守軍已經是瑟瑟發抖了,見宋軍大部分都在歇息,有數千人逼近,城頭有些慌亂。

  那李寶玖突然狂奔而去。

  “這人要做什么?”

  眾人不解。

  折克行說道:“他認了安北兄為主人,自然要何事都為安北兄考量,他定然是去勸降的。”

  這等勇士不可折辱!

  折克行對沈安搖搖頭。

  那李寶玖跑到城下開始叫喊,聲嘶力竭,最后竟然捶打著胸口。

  “他說若是不歸降,打破城頭之后,誰下令抵抗的,他會殺了那人全家。”

  城門緩緩打開,殘余敵軍出城投降。

  李寶玖又狂奔回來,跪在沈安的身前歡喜的說著。

  “他說愿意為主人去死。”

  沈安心中苦笑,然后轉身回去。

  他就披著披風坐在地上打盹,沒一會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就看到了站在邊上的李寶玖。

  聞小種在后面,見他醒來就說道:“折郎君說了,此人忠心無虞,小人就在后面盯著他,果然還行。”

  沈安起身,李寶玖過來行禮。

  “別跪了。”

  李寶玖不懂這話,沈安找人來翻譯了,“告訴他,別跪了。”

  李寶玖聞言大失所望。

  這人……

  沈安心中一動,“問問他,可能假扮宥州潰兵去騙鹽州嗎?”

  翻譯過去后,李寶玖拍著胸口,就差指天誓日了。

  “他說若是不能拿下鹽州,他就戰死在那里。”

  折克行來了,聞言說道:“此計大妙啊!”。

  將領們陸續趕來,聽到了沈安的計劃后,齊齊看著他。

  這目光中不知道是灼熱還是什么,讓沈安有些毛骨悚然。

  后世一個普通人能接觸的各種信息能讓古人驚為天人。不說旁的,一個三國演義就曾經讓蠻清視為絕世兵法。

  沈安只是想了一個騙開鹽州城的法子,覺得這等法子真的很簡單啊!

  可這年頭武人哪里看過什么三國志,至于三國演義就更不可能了,那書還得等幾百年才出世呢。

  王真朝此刻已經把沈安視為偶像了,領命時沒拱手,而是鞠躬,因為躬身太低,起身時差點把老腰給弄折了。

  “這是兵法啊!”

  眾將各自領命后,三三兩兩在嘀咕,大多是探討沈安這兩戰的兵法,還有就是推演騙開鹽州城的思路。

  一路出發,路上不時有將領來請教兵法的思路,沈安也不藏私,有什么說什么,等到了后面時,他覺得自己是在開武學。

  而他傳授的這些,已經被人稱之為沈氏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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