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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6章 碾壓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北宋大丈夫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這話一聽就是嘲諷,可沈安想嘲諷誰?

  楊堅目光轉動,看了呂誨一眼。

  他們的人難道沒去應天府找王翔嗎?

  這事兒豬腦子都想得到啊!

  他看了呂誨幾眼,覺得不像是豬腦子的模樣,心中稍安。

  ——汴梁通往應天府的官道上,皇城司的人在檢查尸骸。

  一個親事官單膝跪地,檢查著一具僵硬的尸骸。他伸手從尸骸脖子上的豁口抹過,,然后送進嘴里嘗了一下,回頭道:“這一刀直接抹過了他的喉管和大經脈,再沒有多一分,就算是殺豬宰羊的也沒這本事,厲害。”

  帶隊的頭目罵道:“楊琪,你特么的又舔血了啊!”

  親事官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這不是上次驗尸,遇到了毒死后才動的刀子,后來小人還挨了棍子。小人就是那以后才養成的習慣。不過也好,小人一嘗味道,這人死了多久就知道了。”

  “死了多久?”

  “兩天多,差不多三天……怪不得有些腐臭的味道……”

  “嘔!”

  所有人都蹲在邊上嘔吐,一時間酸臭味彌漫在官道上。

  稍后有人送來了別的尸骸。

  “一共十二具尸骸,五人中刀身死,七人中了銳器……應當是暗器……”

  楊琪抬頭,一臉歡喜的道:“這銳器就像是小釬子,這人是個好手,都知知道了定然喜歡。”

  張八年本身就是決定的好手,聽到有好手犯案,肯定會見獵心喜。

  汴梁皇城,殿內。

  沈安的聲音在回蕩著。

  “……有人得知了兩年前包相和王翔之間的事,于是奉為至寶,馬上就寫了奏疏彈劾包相。”

  沈安沖著王翔微微頷首,用很是客氣的那種姿態說道:“陛下您知道的,臣這人吧,最是嫉惡如仇,于是乎就想去查證一番……”

  王翔再度看了呂誨一眼。

  沈安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哥派人去了應天府!

  你們搞定了那邊沒有?

  呂誨一臉的淡定。

  他們的人兵分兩路,一路攔截沈安家去應天府的人,一路直接去了應天府,去找王翔談談。

  那么多人,誰能闖過去?

  這一刻他有些不滿楊堅的急切,覺得他該在彈劾前和自己通個氣。

  可王翔立功心切,腦子一發熱,就直接干了。

  這個蠢貨!

  他看向了沈安。

  “臣派了聞小種去,一路上有十余人截殺他……”

  呵呵!

  沈安看了呂誨一眼,這事兒不知道是誰干的,但尸骸都在路上,想來幕后那人要頭痛了。

  呂誨眸色一冷,只覺得一顆心落到了谷底。

  “聞小種一路去尋到了王翔,一問之下,才得知了一起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事。”

  這事……怕是要反轉了啊!

  趙曙心中一喜,干咳道:“說來朕聽。”

  楊堅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但依舊期望買來的那個消息沒錯。

  沈安說道:“陛下,王翔原先在家時,家中有遠親女子喜歡……可父母并未有意,他也未曾動心……”

  這等事兒不多見,但也有。

  “后來那女子卻有些瘋癲,說是定然要嫁給他,反正許多瘋話。”

  這是腦子出問題了。

  楊堅的身體微微顫動起來。

  他看了呂誨一眼。

  呂誨微微搖頭,示意他別慌。

  穩住,咱們能贏!

  “慢慢的那女子好了些,她家里也給她相看親事。王翔也中了進士,家里同樣給他看了親事,兩邊都成了親……那女子卻突然再度瘋癲,說是王翔的娘子。”

  這個很頭痛啊!

  趙曙聽到這里就已經明白了大概,他身體放松,心想包拯果然就不是這等人啊!

  “那女子鬧騰的時候,王翔正好在三司任職,包相得知此事,覺著會敗壞王翔的名聲,就去尋了開封府,把消息壓了下去。”

  沈安看了楊堅一眼,“包相此舉并未有半點私心,只是不忍王翔蒙受不白之冤罷了。后來那女子一家都去了遠處,兩下相安。可沒想到竟然有人把此事又翻了出來,包相回避不是懼怕什么,而是不想揭開此事。畢竟……人言可畏啊!”

  瞬間一個忍辱負重的高大形象就出來了。

  趙曙內疚了。

  “包卿竟然這般嗎?朕卻坐視他被人圍攻,當真愧疚。”

  楊堅覺得自己能一戰干掉包拯,名揚天下,聞言他嘶聲道:“陛下,這是沈安弄的手腳,那王翔定然是被威脅了。或是收買,對,沈安有錢,還喜歡砸錢,動輒數萬貫的砸,那王翔哪里忍得住,定然是被他收買了。”

  沈安嘆息一聲,“你被包相嚇壞了,隨后更是擔心沈某報復你,所以你就去尋了靠山,調去了御史臺。”

  司馬光木然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像。

  “你一去御史臺就迫不及待的想報復,不,還有一個,你得遞上投名狀,于是你得了消息也不仔細去考證,就急匆匆的上了奏疏……某問你,你可知道成親要在當地官府留底的嗎?”

  大宋的戶口是分等級的,隔一陣子就要按照家庭情況分級,然后按照級別安排賦稅。而這種調查取證很細致,甚至還會請了你的街坊鄰居來作證評級。

  楊堅眨了一下眼睛,“某……”

  這事兒……某還真沒注意啊!

  志大才疏說的就是這等人。

  呂誨眸色一變,他想起了前日讓人去開封府查王翔成親的事兒,可卻被告知資料太多,需要慢慢翻找。

  這一翻找下來,竟然拖到了今日。

  他猛地想起了楊佐。

  那楊佐和王雱談笑風生,難道他會暗中出手阻攔?

  若是楊佐出手,此事危矣!

  沈安突然笑了起來,“此事倒也簡單,想來開封府那邊也有消息了。”

  “去問。”

  趙曙現在很有興趣知道是誰在操縱了這一切。

  他看著沈安,想起了楊佐的立場。

  楊佐毫無疑問是偏向了新政,這也是他能執掌開封府的主因。

  沈安和楊佐有默契?

  于是楊堅就被坑了。

  這廝怎么就那么喜歡坑人呢?

  不過朕卻很歡喜啊!

  楊堅站在那里,他努力維持著鎮定,但越想越慌。

  呂誨此刻已經是眼觀鼻,鼻觀心,和司馬光一個套路,特君子。

  稍后消息來了。

  “陛下,那女子……”

  “別說出她的名字可好?”沈安打斷了稟告,“畢竟她有病,若是說出名字,以后她家人得知,定然會極度難堪。”

  內侍看向了趙曙。

  趙曙點頭,“她也是可憐人。”

  他看向沈安的目光中多了些暖色。

  能這般為人著想的臣子就不會差。

  韓琦等人也在點頭,氣氛漸漸轉好。

  不,是有些喜氣洋洋的。

  “那女子比王翔成親早了一個多月,夫君也明確了……不是王翔。”

  這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沈安看向楊堅,“這事兒怎么說?”

  楊堅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臣疏忽了,臣請去地方。”

  彈劾宰輔失敗,后果就是滾蛋。但楊堅有信心呂誨等人會拉自己一把,這樣他只需要在地方廝混幾年,自然就能回歸了。

  那幾年就當是休假吧。

  “別啊!”

  沈安一臉惋惜的道:“陛下,楊御史高才,彈劾包相不過是一時疏忽罷了,臣覺著不該怪罪于他,還是讓他留在汴梁吧。”

  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前面揭穿楊堅彈劾動機的那些話,堪稱是健忘。

  韓琦贊道:“看看這心胸,就比老夫差一點,可也比汴河寬闊多了。”

  “陛下!”楊堅爆發式的喊了一聲,聲淚俱下。他叩首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著,眾人不禁悚然而驚:“陛下,臣罪不可赦,請去地方。”

  他流淚了,淚流滿面。他用力的叩首,只覺得額頭那里在漸漸腫大。

  沈安笑的那么純良,可他為何要某留在汴梁?絕對是為了報復!

  想到沈安在盯著自己,楊堅就覺得渾身發癢,恨不能馬上就離開汴梁。

  呂誨抬頭看著前方,他希望楊堅去地方,如此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后如何,自然看他自己的造化。

  這就是炮灰的下場。

  沈安在尋找助攻!

  此刻楊堅心神失守,一心只想去地方避禍,沈安再出手就有些過分了。

  韓琦看著不停叩首的楊堅,突然嘆道:“這般可憐……陛下,地方難啊!等各地都配齊了御史,為官怕是就更難了。什么上衙時跑出去喝喝酒,玩女人這等事,大概要少了。”

  歐陽修不自在的干咳一聲,當年他做官就是這樣,成日正事不做,帶著女妓滿世界游玩。喝酒玩女人,這官做的真爽。

  不,在他們看來,做官就該是這般灑脫。

  可如今御史在漸漸下沉到地方,一個府兩名御史,垂直管理,地方無權干涉。而且還有任期,在一個地方一兩年后就會調換地方,這會大幅減少御史被拉下水的可能性。

  以后地方官難做了啊!

  韓琦搖搖頭,“陛下,前幾日臣還聽聞司馬光說什么……對了,說楊堅雖然年輕了些,可年輕人犯錯正常,不要一股子打死,要給他們機會……臣覺著此言大善,那個……”

  他回身看著司馬光,問道:“君實,可是如此?”

  司馬光心中大恨,心想老夫對別人說的話怎么就被這個老匹夫給知道了呢?

  他艱難點頭,韓琦笑容可掬的道:“陛下,您看,連司馬光都是這般說的,可見這楊堅確實是有可造之材,臣請陛下,就留下他吧。”

  別啊!

  楊堅失禮的抬頭看著趙曙。

  您要留下了我,回頭那沈安非得讓我身敗名裂不可。

  他寄希望于官家仁慈,可卻不知道趙曙最反感的就是他這等人。

  朕不高興了,你們也別想高興!

  這便是趙曙的性子。

  他看了司馬光等人一眼,見他們低頭裝菩薩,就覺得心情愉悅之極。

  他又看了沈安一眼,見他神色平靜,近乎于老實,不禁滿足的嘆息一聲,然后說道:“如此也好。”

  楊堅磕頭磕多了,腦袋暈沉,此刻聽到這個要命的消息,不禁喊道:“救命……”

  晚上還有盟主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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