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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1章 悍匪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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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要對付鐘定。”

  張八年接到了線報。

  “怎么弄?”

  他左手拿著小水壺,熱水沖進了茶盞里,隨即放下水壺,拿起銅茶筅攪和。

  茶水表面開始出現泡沫,張八年只是微微用力,那茶筅攪動的越發的快了,泡沫很是濃厚。

  他放下茶筅,看著那個圖案,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

  “不知道怎么弄,不過城外那個地方被咱們的人發現了。”

  “盯著邙山軍。”

  張八年很有興趣去看看沈安的熱鬧。

  “他不是號稱名將嗎?”他看著泡沫漸漸均勻,心滿意足的道:“咱們就來一個螳螂捕蟬……”

  第二天下午,沈安本想提早吃晚飯,可毛豆卻嚎哭不休,而芋頭跟著搗蛋,被楊卓雪拍了一巴掌,仿佛是被打開了淚腺,一下就淚雨磅礴起來。

  “哇……”

  很惆悵啊!

  沈安終于知道后來那些人家不樂意生幾個孩子的緣故了,經濟原因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再也受不起那等折磨了。

  “某不吃了。”

  時辰到了,他安撫了一下妻子,沖著芋頭瞪眼,然后囑咐果果幫著哄孩子,這才焦頭爛額的出門。

  “這當爹的……難啊!”

  出門辦事還得牽掛著家里的妻兒,這男人真難啊!

  聞小種木然。

  出了榆林巷,前方兩個少女站著,其中一人嫣然一笑,招手,“聞郎君……”

  呵呵!

  是馬瀟瀟,聞小種的崇拜者。

  聞小種皺眉,“很麻煩。”

  “沈郡公好。”

  邊上的王定兒笑吟吟的福身。

  少女朝氣蓬勃的笑臉讓人精神一振。

  “你們這是去哪?”

  沈安看了一眼前方,嚴寶玉在那里等候,不遠處還有幾個鄉兵。

  他再抬頭看了看天色。

  “月黑風高……”

  王定兒抬頭,見云淡風輕,晚霞下瑞氣萬千,不禁贊道:“沈郡公這是看到了晚些時候的天色嗎?果真是連天文都知道呢!沈郡公……”

  她低頭,沈安已經和聞小種過去了,而馬瀟瀟照例被聞小種推倒在地上。

  “哎!”

  王定兒嘆道:“你何苦要喜歡他呢?”

  馬瀟瀟爬起來,冷哼一聲,“我就喜歡他。”

  前方,沈安勸道:“既然有喜歡你的,那就娶了吧,若是不放心,某讓人去問問她家的底細。”

  聞小種搖頭,“不是放心的不能娶,否則小人擔心會在晚上弄死她。”

  沈安覺得身體一冷,罵道:“這是汴梁,不是你待的土匪窩!”

  “沒辦法,一直是這樣。”

  刺客沒有安全感,若是感覺身邊的女人不安全,有威脅,那聞小種還真有可能會弄死她。

  罷了罷了。

  沈安熄了做媒的心思。

  稍后出城,天色漸漸暗淡。

  到了莊子外圍時,有鄉兵來迎。

  “郎君,外圍兩個人。”

  “咱們的人呢?”

  “有人去了鐘家,要看著他家把錢帶上,跟著一路出城,看時辰……”

  鄉兵抬頭看看夕陽,“應當馬上到了。”

  沈安點頭,“準備吧。”

  隨即鄉兵們散開。

  夕陽照在原野上,遠處的村子有炊煙渺渺升起,一股子味道隱隱傳來。

  “這是牛糞的味道。”

  聞小種渾身放松的深呼吸著,看來很喜歡這股農家的味道。

  有人在遠處不知道是燒什么,煙霧彌漫。

  夕陽漸漸落下……

  幾輛馬車緩緩而來……

  車邊是五騎,還有步行的十余人。

  這些都是鐘定的根基,能為他效死的忠仆。

  有這些人在,那苗春若是敢動手搶錢,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他看了騎馬在外面的苗春同伙一眼,不禁冷冷一笑。

  他提議進城交易,可苗春卻說這些皮革是走私進來的,怕被查。

  沒有渠道的莽夫罷了!

  鐘定想到這里,不禁譏誚的道:“以后咱們該多找些人來進貨,否則容易受制于人。”

  他此次借了不少錢,就等著這一下徹底翻本。

  “等咱們家重新翻身了,某發誓定然要給沈安好看。”

  隨行的忠仆有人說道:“郎君,該去聯絡咱們的人了。”

  “去吧。”

  一個忠仆策馬過去,遠方出現了一個人影,兩人碰頭,忠仆招手。

  “穩妥了,哈哈哈哈!”

  鐘定不禁大笑了起來。

  這個笑聲中摻雜了些別的雜音。

  馬蹄聲驟然而來,原野的盡頭,騎兵就像是魔鬼般的冒了出來。

  “有人來了!”

  “是騎兵!”

  “肯定是巡檢司的人!”

  巡檢司負責治安,設卡追尋逃犯只是小意思,騎兵也是必備的,只是看地方多少而已。

  鐘定慌亂的回身,“回去,馬上回去!”

  “定然是有人來弄走私皮革了。”

  他們覺得是官方的人來抓走私,于是瘋狂奔逃。

  可騎馬能逃,大車咋辦?

  車夫也嚇壞了,見騎兵漸漸逼近,就跳下車來跟著跑。

  “快跑啊!”

  鐘定知道一旦被抓住,趙曙絕對饒不了自己,所以沒命的奔逃著。

  走私可以,收走私的貨物也行,但別被抓住了,否則對權貴沒多少好感的官家會讓你崩潰。

  他一路逃到了城門口,喘息未定,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了守門的軍士:“今日可有騎兵出城?”

  抓走私不可能動用軍隊吧?

  那些騎兵……按理該是巡檢司的人,可巡檢司哪里有那么雄壯的戰馬?

  不對!

  軍士認識他,隨口道:“沒有。”

  一串銅錢丟過去,軍士馬上就換了笑臉,“今日從早到晚都沒騎兵進出過。”

  臥槽!

  鐘定策馬掉頭,打馬就跑。

  “哎哎哎!這是不進城了還是什么?”

  那些仆役也不解,但還是跟著回去。

  騎馬的那幾人好說,可步行的那些人就慘了。

  一路打馬到了剛才的地方,鐘定傻眼了。

  “大車呢?”

  天色昏暗,他跳下馬來,茫然四處查看。

  “大車哪去了?”

  “某的錢呢?錢呢?”

  地上的車轍證明先前這里確實是有大車路過,車轍通往了遠方。

  “去看看!”

  鐘定上馬,有人在前面打起火把,跟著車轍步行。

  半個時辰后,幾輛大車被找到了。

  拉車的牛哞哞的叫喚著,自由自在的拉著空車在吃草。

  爽快啊!

  鐘定瘋狂的跑過去,車上車下仔細查看,可一個銅錢都沒有。

  “某的錢啊!”

  他仰天悲呼著。

  那些錢大多是借的,他哪里有錢還?

  “去,那個苗春……把皮子搶過來!”

  鐘定咬牙切齒的想到了唯一止損的辦法。

  于是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沖進了小村里。

  小村里空無一人。

  “人呢?”

  他沖進了那個院子里。

  院子里空空蕩蕩的,幾個房間的門都敞開著。

  家仆進去查看了一下,面色慘白的出來,“郎君,沒了,就剩下味道了。”

  皮革的味道很重,地上甚至還能找到幾根毛……

  “蒼天吶!”

  鐘定悲呼著,而在另一處,帶人靠近這邊的張八年等人被攔截了。

  火把獵獵,照的人模模糊糊的,仿佛帶著血光。

  “你等是誰?”

  數十人的騎兵都是便衣,不,都是黑衣,而且還蒙面……

  只是當頭的那個蒙面人張八年有些眼熟。

  “張都知,還請等片刻!”

  打頭的那人一開口,張八年就罵道:“沈安那個王八蛋,他怎么知道某會來?”

  呵呵!

  蒙面的黃春不語。

  出門有春哥,不用擔心被人陰啊!

  張八年此刻在沈安的心中已經成了老陰比,回頭一定會報復回來。

  “黃春!”張八年沉聲道:“你也敢攔某的路嗎?”

  呵呵!

  黃春笑道:“張都知……一人好不是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張八年心中惱怒,“退后!”

  他策馬前沖。

  “弩弓!”

  對面的騎兵們突然亮出了弩弓。

  這些都是鄉兵!

  操蛋的沈安啊!

  張八年一人前沖,他打賭黃春不敢讓人放箭。

  “放箭!”

  箭矢密集飛來,張八年下意識的下馬,手中的長刀揮舞。

  可箭矢都落在了前方。

  “張都知,再來……某可就不客氣了!”

  黃春的聲音森然。

  “沈安想造反嗎?”

  張八年從未想過沈安竟然這般大膽,不禁怒了。

  “你來做什么?”

  聽到這個聲音,張八年身體一僵。

  騎兵們分開,一個蒙面男子策馬出來。

  張八年回身,“滾回去!”

  麾下愕然,旋即打馬消失在黑夜之中。

  張八年回身拱手:“大王……您為何在此?”

  蒙面男子說道:“我出城散散心。”

  張八年抬頭望天:這天都黑了,散的哪門子心?

  張八年懂了,有趙頊在,這事兒他只能咽下去。

  可那個不要臉的沈安呢?

  上次他出手斷掉了鐘家的皮革進貨渠道,這次出手是干啥?

  下狠手了啊!

  那個不要臉的家伙,他在哪?

  張八年抬頭打量,卻找不到沈安。

  “我們走。”

  蒙面騎兵遠去,張八年站在那里,苦笑道:“沈安啊沈安,你把大王帶成了悍匪,官家遲早有一日發現了會收拾你。”

  一國皇子竟然蒙面出來打劫權貴,這要是傳出去,趙曙估摸著都不用做人了。至于沈安……趙曙絕對會讓他的屁股開花。

  “郎君您醒醒啊……”

  “郎君……”

  遠處傳來了喊聲,張八年黑著臉罵道:“那個沈安,果然是個悍匪!”

  鐘定是被抬著進城的。

  有人問道:“你家這是怎么了?”

  仆役剛想說話,鐘定突然醒來,喊道:“騙子……都是騙子!”

  有人說道:“先前他們出城帶了好幾輛大車,如今大車上空蕩蕩的……”

  鐘家遭遇了騙子,傾家蕩產了!

  債主連夜登門要錢,可鐘家哪里有錢,只能推諉。

  “把房子抵了!”

  債主們可不會怕一個落魄的權貴。

  鐘家的房子很值錢,有心人算過了之后,債主們心滿意足的準備等明天去開封府報官要債。

  而更多的人在猜測是誰坑了鐘家。

  “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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