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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9章 劉展斷腿,以德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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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使暈過去了。

  兩國之間的交往,使者暈倒的事兒絕無僅有。

  所以殿內的君臣楞了一下。

  他們都想起了當年沈安在殿內一番話把遼使弄瘋了的事兒。

  那是先帝還在時,沈安當堂一番古怪的話,遼使就發狂了,說了蕭觀音的許多壞話……

  而現在同樣是一番話,遼使馬上就翻了白眼……

  這沈安莫不是使者的對頭?

  “叫人去救治!”

  趙曙很無奈,等那些人把遼人抬起來時,有人驚呼道:“后腦好大的包。”

  聽到這話,趙曙就覺得很歡樂。

  這和大宋可沒關系,是他自己摔的。

  使者一路被抬著出宮,隨從在宮外見到了,頓時大怒,有人喊道:“宋人動手了!”

  悲憤啊!

  這時一人過來,沉聲道:“要和誰動手?”

  隨從怒道:“卑鄙無恥的宋人!”

  那人單手握住刀柄,“如此某便要為這句卑鄙無恥討個公道。”

  “你是誰?”

  “某大宋水軍都虞侯,常建仁!”

  仿佛一陣大風吹過,耶律敦的隨從齊齊后退。

  排骨將軍!

  據聞此人作戰悍不畏死,每戰必身先士卒,率先攀登。

  關鍵他以前是畫師啊!

  這人把畫筆一丟,竟然就成了所向無敵的悍將。

  誰敢和他嗶嗶?

  皇城外安靜了下來。

  常建仁目光轉動,說道:“這里是汴梁!”

  在他的目光之下,遼人紛紛低頭。

  “壯哉!”

  一個來樞密院辦事的文官見到這一幕,不禁贊道:“這煌煌氣勢,讓某想到了漢唐。”

  常建仁就是去樞密院的。

  在得知水軍抓獲了近兩萬人的精壯俘虜后,韓絳痛快的給了船廠錢款,隨即戰船交付,水軍上下一陣歡呼。

  那么接下來就是招募新兵,并展開操練,這一切都需要樞密院的首肯。

  富弼很閑。

  和忙碌的政事堂相比,樞密院的事更加的細一些,也就是接地氣一些。

  但富弼好歹是宰輔啊!

  那等小事他自然不肯多管,于是就閑極無聊。

  見到常建仁時,他問道:“水軍的目標是什么?”

  常建仁沒有絲毫猶豫,“在海上維護大宋的利益。”

  富弼點頭,“如今天下太平,唯有水軍時常出擊……這大宋啊!兩條腿,希望能均衡吧,否則就變成了跛子。”

  外面來了一個小吏,“相公,官家剛下了令,讓北邊和西北協助暗香運送貨物。”

  “什么意思?”

  富弼問道:“官家怎么下了這么一道令?”

  小吏搖頭,“小人不知。不過遼使方才在殿內被沈郡公一番話說暈了過去,隨后官家說沈郡公此舉有大功于國,正好劉學士來求見陛下,言語間出言不遜,被沈郡公追打……”

  “救命啊……”這時外面傳來了驚呼聲,接著腳步聲遠去。

  操蛋啊!

  富弼捂額道:“遼使竟然被沈安說暈了?”

  小吏點頭,一臉崇拜之色,“沈郡公太厲害了。”

  富弼嘆道:“是很厲害啊!可也很麻煩。”

  小吏依舊很崇拜的道:“他竟然敢打斷劉學士的腿,大宋立國至今好像還從未有過。”

  高人啊!

  富弼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他立功太多了,要消磨一些才行,不過劉展的腿他不敢打斷……”

  劉展的地位高了些,打斷了他的腿,下一次你沈安想打斷誰的腿?

  宰輔的嗎?

  那樣會朝堂大亂,國將不國。

  小吏遺憾的道:“是了,劉學士太高了些。”

  他大抵是覺得太遺憾了,見不到高官被沈安斷腿。

  可沈安真心的沒想過打斷劉展的腿啊!

  他只想著自己最近幾天早上沒操練,所以想跑一跑。

  誰讓劉展說話太難聽呢?

  追出了皇城之后,沈安就止步了,神清氣爽的對牽馬過來的聞小種說道:“鐘定那邊如何了?”

  妹妹說要讓種家變窮,沈安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什么要把沈家的男人變成奴隸,女人變成那個啥……

  沒殺你就算是沈某人寬宏大量了。

  聞小種說道:“鐘定最近在尋門路,想另尋一家能供貨的皮商。可北方就黃寅,而西北那邊還不明。”

  走私這事兒沒有大張旗鼓的道理,所以究竟暗地里有多少人在北方和西北走私皮革,沈安真心的不知道。

  他摸著下巴,“要不……鐘定沒見過黃春吧?”

  聞小種搖頭,沈安滿意的道:“讓春哥裝扮一下,裝作是西北那邊的皮革商人,剩下的……”

  他挑挑眉,聞小種點頭,“是,小人明白,這就是去城外通知黃春,不過郎君……”

  “什么?”

  沈安在看著對面扶膝喘息的劉展,獰笑了一下。

  劉展此刻冷靜了下來,才發現自己是被沈安給嚇唬了。

  不過是口角而已,沈安怎么可能會打斷他的腿?

  這一路從宮中狂奔出來,官家沒派人來管,可見也知道沈安是玩鬧。

  某的老臉啊!

  聞小種看了劉展一眼,“郎君,您還是心慈手軟了些,王郎君上次說劉展這等人就該弄死他,省得惡心人。”

  “元澤只可分析事情,不可做事。去吧。”

  沈安覺得王雱最適合擔任的職務就是狗頭軍師,類似于電腦。

  聞小種才走,沈安就作勢往劉展那邊撲一下,見他躲閃,不禁大笑起來,然后準備回去。

  “小賊!”

  劉展惱怒,心想哪日尋機再彈劾沈安一次,不不不,沈安最近圣眷很穩,彈劾他怕是無用。要不就彈劾他的人。

  比如說……唐仁、折克行他們。還有那個蘇軾。

  他聽到身后有些震動的聲音,還有人在驚呼。

  沈安眼中多了些驚色,招手:“閃開啊!”

  劉展冷笑:“你說閃開就閃開?你當老夫是誰?”

  他今日已經足夠丟臉了,再聽沈安的話閃開,那還不如辭官歸家為好。

  然后他聽到了馬的長嘶,很是瘋狂的那種。

  什么意思?

  他緩緩回身,就見到了一匹瘋狂的駑馬。

  驚馬了!

  劉展瞬間就作出了反應。

  他毫不猶豫的往左邊退去。

  這個反應之快,讓人忍不住擊節叫好。

  “好!”

  沈安就叫了聲好!

  老劉的身手真是敏捷啊!

  皇城外有攤販,有食客,此刻那些小販和食客見沈安先是提醒劉展躲避,如今更是為劉展避開了而叫好,不禁都贊嘆不已。

  “沈郡公和劉學士是對頭,可關鍵時刻,沈郡公竟然這般關切,可見德行高深,真是我輩楷模啊!”

  楷模二字還未落下,那車夫已經被嚇尿了。

  劉展身穿官服,一看就是高官。

  車夫下意識的就死命拉住了韁繩。

  而駑馬此刻也覺得累了,于是就前蹄騰起,后腳轉動了一下……

  馬車被拉著往右邊猛地沖了一下。

  剛避開的劉展被馬車撞飛了出去……

  塵土飛揚。

  “好臟!”

  劉展先干嘔了一下,然后目光下移,看著自己的小腿……

  斷了吧?

  雖然小腿被褲子遮住了,可那股劇痛猛烈的襲來。

  “啊……”

  守門的軍士傻眼了,急忙沖了出來。

  有人拉開劉展的褲子,一看那彎曲的模樣,就回頭喊道:“劉學士的腿斷了!”

  這話恍如春雷,轟隆著就滾進了宮中,一路炸過去。

  “劉展的腿斷了。”

  “怎么斷的?”

  “沈安追打!”

  趙曙怒不可遏,覺得那年輕人做事太過莽撞,太過跋扈。

  “拿了來!”

  帝王一怒,就要收拾人了。

  陳忠珩確信好基友今日大抵難逃責罰,就準備讓人去政事堂報信。

  可還沒等他找到人,外面又來了消息。

  “劉學士是在皇城外被馬車撞斷了腿。”

  陳忠珩差點把好字喊了出來。

  就在他低頭捂嘴時,趙曙問道:“沈安那時何在?”

  “沈郡公當時還提醒了劉學士,不過劉學士并未聽從勸告。”

  那個倒霉催的劉展啊!

  趙曙心情轉好,說道:“雖然是對頭,可沈安還知道提醒,不錯。”

  沈安是不錯,他此刻就在劉展的身邊,看那斷腿的角度就喊道:“弄了夾板來,還有繩子。”

  劉展痛的打滾,沈安按不住,“再來人。”

  正好常建仁出來,他雙手按住了劉展的肩頭,因為練刀而磨出來的老繭把劉展弄的更痛了。

  “夾住!”

  夾板夾住斷腿,沈安問道:“弄了擔架來。”

  早有人跑去了,卻找不到擔架。

  “蠢!”

  劉展躺在那里被按住了,見沈安抬頭喝罵道:“兩根竹子,用門板架上去,繩子捆好就是了。”

  這便是臨機之變。

  果然是名將啊!

  稍后將擔架做好弄來,沈安和常建仁把劉展抬上去,吩咐道:“趕緊去尋了接骨最好的郎中。錢不是事,只管去。”

  兩個軍士抬了擔架一路狂奔,劉展抬頭努力后望,卻看不到沈安。

  他的眼神復雜,漸漸閉上。

  大家是對頭啊!

  沈安站在那里,有小販弄了盆水過來,他洗了。

  “郎君,您為何要出手相助劉展?”

  聞小種覺得沈安不是那等寬宏大量之輩,所以很好奇。

  常建仁也很好奇。

  沈安淡淡的道:“某師承邙山神醫,醫者仁心,怎可見死不救!”

  常建仁拱手贊道:“沈郡公德行高深,果然是名不虛傳。”

  稍后在回去的路上,不死心的聞小種再度問了這個問題。

  沈安打個哈欠,“做人不要太狠……”

  這和狠有什么關系?

  “此刻汴梁城中定然傳著某以德服人,以德報怨的消息,回頭某弄垮了鐘家,那些人也不好意思說某下手狠毒……”

  竟然是為了這個?

  聞小種差點就跌落馬下。

  這位郎君果然還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出手幫助劉展的瞬間,已經在為未來著手了。

  果然是高瞻遠矚啊!

  可某怎么覺得和這樣的郎君在一起,脊背有些發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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