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真是這么說的?”
趙曙接到了皇城司的消息,皺眉道:“他怎么弄到的消息?”
張八年低頭,惱火的道:“他懸賞兩萬貫要來的消息。”
“有錢啊!”
趙曙捂額,無可奈何的道:“又砸錢,不過也好。”
他起身道:“叫了皇后來,一起去請見娘娘。”
稍后他和高滔滔去見了曹太后。
“皇城司的人說,沈安那邊有把握,說是國舅無礙。”
曹太后的眼中多了亮光,皺眉道:“不可公器私用。大郎的事,聽天由命吧。”
這話也只能聽聽,曹太后沒孩子,曹佾這位國舅在她的眼中大抵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樣,若是曹佾出事……
趙曙知道這些,所以用肯定的姿態說道:“沈安得了消息,隨后就去了城外,還擺宴請了作坊的女工們吃酒……喝的大醉,被一群女人抬著進了莊子里歇息。”
“這般從容?”曹太后心中一喜。
“沈安做事……娘娘,還是可信的。”高滔滔笑道:“只是想到沈安被一群女人抬進去,我就想笑。”
曹太后想象了一下,不禁就笑了,“他算是個心善的。”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去,錢莊和金銀鋪兩邊的爭斗漸漸平息了下來。
“有人說你是技窮了,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氏兄弟站穩了腳跟。”
王天德看著瘦了些,很是遺憾的道:“若是換了某,定然要用官家手段,直接拿人。”
沈安只是笑了笑,“你的眼光還只是一個商人。”
王天德有些不服氣,“為何?”
“暫時不告訴你。”
許多事情會在自己的心中分出個輕重,誰能告訴,誰要守口如瓶,這些得有數,大嘴巴的后果很嚴重,比如說蘇軾。
“哎!”王天德心癢難耐,但見沈安不說話,只得放棄了追問,說道:“某如今夜御二女,只覺得身輕如燕……飄飄欲仙。”
沈安點頭,“確實是……”
“安北不是某說你,就你這樣的,別人早就養著數十個歌姬在家里,隨時享用。小妾什么的也是多多益善,你……哎!”
沈安笑了笑,“你那不是身輕如燕,而是虛了,再虛下去……你就要飛升了。”
“不是吧?”
王天德吸吸鼻子,“安北,你可別嚇唬某。”
“你再試試就知道了。”
沈安假模假式的掐指一算,“哎!”
臥槽!
這聲嘆息帶著惋惜,好似在相送什么人。
“某這就改,這就改。”
沈安覺得自己成功的挽救了一條生命,成就感大增,于是就喊道:“中午要吃湯餅。”
“是。”
中午一家人吃飯,果果和楊卓雪嘀咕,說著哥哥昨天喝醉了的事,楊卓雪只是笑。
沈安坐下,看著湯餅皺眉道:“二梅換做法了?”
楊卓雪笑道:“您嘗嘗看。”
沈安吃了一口,覺得味道普通,剛想詢問,就見妻子的眼中帶著期盼之色。
這個婆娘……竟然下廚了?
不錯不錯。
妻子下廚為丈夫做飯,不論手藝如何,這份心意就值得珍惜。
沈安笑道:“味道不錯,真不錯。回頭夸夸二梅。”
楊卓雪的眼睛彎彎,低下頭吃著自己的飯菜。
果果的大眼睛骨碌碌轉動,看著哥哥和嫂子,說道:“好像有些怪怪的感覺。”
這便是秀恩愛啊!
果果想到先前陳大娘來和嫂子嘀咕,說什么……有人勸哥哥養女人,哥哥沒答應,然后嫂子就笑的很是得意……
沈安吃了湯餅,剛想去帶孩子,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
“郎君,國舅進城了。”
“他回來了?”
沈安霍然起身,說道:“某去看看。”
他給曹家人打包票,給曹太后打包票,說曹佾定然無事,可萬一有事呢?
所以沈安自己也是有些提心吊膽的,擔心老曹陷在了北邊。
他甚至都準備了贖金,想來耶律洪基那個窮鬼會見錢眼開的吧。
可曹佾竟然就回來了啊!
他歡喜的沖出去,姚鏈在大門那里,見他出來就說道:“剛才有人傳來的消息,說是國舅打馬沖進城中,看著器宇軒昂……”
曹佾是有些器宇軒昂。
他一路打馬到了皇城前,下馬后一個踉蹌,掙脫攙扶自己的密諜,沖著里面喊道:“曹佾歸來,求見官家。”
哥回來了啊!
他看著皇城,想起自己這一路逃命趕路的經歷,不禁熱淚盈眶。
沒等多久,里面就來人了,竟然是陳忠珩,邊上的還有一個任守忠。
“果然是國舅。”
“哈哈哈哈!”
曹佾歡喜的大笑道:“某回來了。”
他是帶著功勞和名聲回來了。
曹家子在中京城一聲斷喝,讓耶律洪基惱怒不堪,一路追殺。
可某還是回來了。
他想起了大姐,就問了任守忠,“大姐可還好?”
“娘娘很好,只是每日練刀的時辰又長了些。”
任守忠想起了那越發凌厲的刀光,不禁縮縮脖子,覺得自己以后要更加忠心些才是,否則哪日被太后娘娘一刀斬殺了,估摸著帝后都只會微微一笑。
殺的好!
曹佾一個哆嗦,任守忠幸災樂禍的道:“娘娘最近很是擔心您……”
回頭被抽了別怪某沒提醒你啊!
曹佾的興奮被這個消息壓下去了。
大姐要是發飆了,某怕是沒命出宮啊!
見到趙曙時,趙曙先是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事后,才問了此行的情況。
“大力丸在遼國已然泛濫……”
“有多泛濫?”趙曙最近沒怎么關注小金庫的增長情況,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很是歡喜,準備稍后去查看一下。
“到處都有人在吃,遍地都有人賣。”
那么牛?
趙曙有些不解。
陳忠珩說道:“官家,沈安才懸賞兩萬貫……”
您不知道那大力丸有多賺錢嗎?大佬,那個不要臉的沈安,他已經把錢當做是垃圾了。
真是有錢啊!
趙曙微微羨慕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小金庫里也有一份,頓時就歡喜起來。
做帝王的沒錢,那就和內侍上青樓一般的憋屈啊!
“耶律洪基察覺后,就尋到了此事的源頭蕭迭衣,他率軍在凌晨時分沖進蕭家,怒斥之后,當即令人斬殺了蕭迭衣全家……”
趙曙皺眉,心想此事的后續該如何做,才能把大力丸重新續起來。
“臣當時就在外面窺探,被發現后,臣喊了一嗓子……”
“喊了什么?”趙曙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但想到曹佾一直很老實,想來不會和沈安那么瘋狂吧。
“大宋曹佾在此,蕭皇后……蕭皇后可好……”曹佾很是自豪。
都是不省心的啊!
趙曙捂額,想起了沈安和西夏、遼國兩國皇后之間的緋聞,真的很讓他頭疼。
“耶律洪基沒追殺你?”
皇城司有人說耶律洪基冷落了蕭觀音,還說和沈安好像有些關系。
都是冤孽啊!
趙曙覺得換做是自己的話,有人在外面奚落自己,那一定要讓張八年把他追殺到天涯海角。
“追了。”
曹佾有些得意,“不過臣一路狂奔,轉走偏僻的地方,成功逃脫了。”
這個……
趙曙發現個問題,好像和沈安靠近的幾個臣子都有些共同的毛病。
什么毛病?
好像是……不要臉?
是了!
就是不要臉。
他很糾結的道:“蕭迭衣身死,大力丸之事呢?”
他此刻最糾結的就是這個。
大力丸不但能給大宋帶來無數錢財,充盈著他的小金庫,同時還能削弱遼國,一箭雙雕啊!
這等大好事要是中斷了,他會心痛。
“臣找到了蕭迭衣的堂弟蕭默衣……”
趙曙心中一喜,“可算是接上了?”
曹佾點頭,“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蕭默衣發誓一定把大力丸做下去,讓遼國遍地都是……”
趙曙想起自己最近吃大力丸后,飯量大增的事兒,不禁摸摸肚皮。
好像有些……大了?
男人,就是要胖一點才好啊!
他習慣性的摸摸袖口里,摸出一枚大力丸。
曹佾見官家只是一瞬就剝開了大力丸的包裝油紙,不禁贊道:“官家這手法……臣甘拜下風。”
趙曙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
哪有帝王在接見臣子時吃零食的?
丟人啊!
可大力丸有些粘,拿在手中不舒服,他就塞進嘴里,緩緩吃了。
“此事你有大功。”
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吃,趙曙點頭道:“遼人被擊敗之后,目前正在家里舔傷口,可大宋不能停,大力丸就是最好的手段,不動刀槍的殺戮。此舉對大宋大有裨益,你此行能做成此事……很好。”
軍功呢?
曹佾心中歡喜,但依舊記得當初自己出發時官家的話,忍不住就問道:“官家,這功勞可能算作是軍功?”
“怎么能算?”
趙曙板著臉道:“軍功何等珍惜,豈能隨意就算?若是如此,此后人人都能把功勞化為軍功……嗯……”
他板著臉說到這里,才想起了自己答應過曹佾的話。
此行你若是立功,朕就算作是軍功。
這記性!
他不禁看了陳忠珩一眼,心想這個刁奴竟然不提醒朕,可見是心不在焉。
可陳忠珩只是在想這件事該不該提醒啊!
就在他猶豫時,曹佾大膽的提出了質疑。
老陳坐蠟了。
“你很好。”趙曙安撫道:“回頭朕自有賞賜,你先回去吧……等等。”
他想了想,“娘娘一直掛念著你,你趕緊去求見。”
曹佾想到大姐就眼淚汪汪的,等他出去后,趙曙冷冷的道:“天氣熱了,陳忠珩去搬運冰塊來。”
陳忠珩習慣性的喊道:“陛下有令……”
“你去。”
為啥是我?
陳忠珩傻眼了。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得罪了小氣的官家,只能欲哭無淚的去搬運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