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無數官員拎著燈籠站著,看著恍如僵尸。
對于僵尸圍城的盛景,沈安已經是免疫了。
他一路過來,不斷拱手說著些吉祥話,那些官員們也笑吟吟的還禮,一時間其樂融融。
宗室眾人都擠在一起說話,話題大多是自家的兒孫在宗室書院里的表現,相互攀比一番之后,兒孫表現差的滿臉笑容,可心中卻在滴血,只等回家去收拾人。
“沈安!”
趙宗諤來了,所過之處,人人屏息以待。
沈安差點想掉頭,可眾目睽睽之下,這太失禮了,他只得拱手,然后往宗室那邊移動。
好東西不能獨享啊!
“這個沈安真缺德!”宗室里有人罵道:“他過來咱們怎么辦?”
沈安一過來,趙宗諤也跟著過來了。
宗室們不好離去,只得憋氣。
“話說你怎么辭去了宗室書院的山長之職?”趙宗諤很不高興,于是就悄無聲息的放了個屁。
“某就是看你做山長,這才把家里的孩子送了去,如今你出來了,那書院還能教的好孩子?”
趙宗諤的話引發了不少共鳴,宗室們都紛紛質疑沈安的決定,卻不知道這是趙曙的安排。
宗室書院他起個頭就好,后來他壓根就沒參加具體管理,為的就是避嫌。
趙曙去了他山長的職務,這便是為他解綁,名為懲罰,實則是獎勵,所以沈安很是嗨皮。
但宗室們不滿意啊!
咱們都是看在你沈安的面子上才肯把孩子送去讀書,可你卻跑了,這個怎么說?
怒火在聚集,沈安覺得今日出門沒看黃歷,就干笑道:“此事吧,其實宗室書院關鍵是……”
他指指宮中,大伙兒都若有所思。
進宗室書院讀書,首先就是奔著官家的看顧去的,否則誰愿意花那么多錢?
第二就是為了改造子孫,讓他們學到真本事。
“至于雜學,教授他們雜學的教授都是精挑細選的,說句難聽的,某作為雜學的開拓者,巴不得宗室們都學,都學好雜學,如此雜學的影響力方能越來越大。”
這個是實話。
眾人面色稍霽,于是就忘記了大口呼,小口吸的原則,正常呼吸。
隨即一股屁味襲來,頓時引發了一陣干嘔。
“趙宗諤……”
趙允良父子狼狽而退,其他人也沒頂住,紛紛潰敗。
沈安的反應最快,早就躲到了上朝癡漢趙允初的身后。
趙允初皺眉道:“矢氣有何可懼的?人吃飯就會拉屎撒尿,就會有矢氣,何人沒有?”
這位上朝狂人對佛家頗有研究,一番話說的眾人有些懨懨的。
人吃五谷雜糧,吃喝拉撒就免不了。
有人說道:“可趙宗諤的屁特別臭。”
趙允初慈眉善目的嘆道:“說這些作甚,你們看看老夫……”
他精研佛法,覺得世間萬物都是虛幻,所以很不滿的走向了趙宗諤。
“都是親戚,躲來躲去的有什么?”趙允初看著眾人,“以后莫要這樣了,老夫……”
他突然側身看著趙宗諤,眼珠子都瞪圓了。
竟然有人不怕某的屁嗎?趙宗諤歡喜的道:“某早上忍不住,就多吃了些豆子……”
說著他又放了個無聲的屁,“某還吃了些烤肉……”
烤肉加豆子的屁……
眾人都默默的看著趙允初,有人突然嘀咕道:“好漢子!”
趙允初緩緩轉身,然后蹲在地上,“嘔……”
大朝會就在這么一個氛圍里開始了。
今年的大朝會少了遼使,使者們都少了領頭人,于是西夏使者愕然發現自己成了老大,帶著一群小國使者恭賀新年,當真是很爽啊!
沒有遼人好像更舒坦些?
這個念頭在西夏使者的腦海里就這么定型了。
接著他要第一個出班恭賀新年。
“……大宋仁慈,外臣來此見到處處繁華……”
使者一番話說的很是和氣,對大宋贊譽有加。
隨后諸國使者恭賀新年,賀詞都很出彩。和往年相比,今年使者們都很客氣,甚至是帶著些許畏懼。
晚些時候趙曙賜宴各國使者在驛館,而百官們都在宮中。
“去歲大宋擊敗了遼人,廢除了歲幣……大宋在蒸蒸日上,朕看著歡喜啊!”
趙曙一番話說的很是振奮人心,群臣都紛紛點頭,殿內的氣氛喜氣洋洋的。
“今年朕看著也不錯。”趙曙甚至開了個玩笑,“定然是風調雨順。”
韓琦說道:“就算是有些災禍也不打緊,如今倉里糧食不少,足夠賑災。”
趙曙點頭,只覺得這個大宋在自己的治理下漸漸的強盛起來,那種收獲感讓他覺得心醉神迷。
“今年還賴諸卿盡力……”
趙曙舉杯,群臣舉杯,“臣等恭賀陛下。”
“為了大宋,滿飲此杯。”
此刻唐仁也在大朝會上,不過卻是遼國的大朝會。
大宋使者第一個說話,他出班道:“宋遼兩國多年和平,兩國百姓如兄弟一般,外臣路過帳篷,里面的牧民會熱情邀請外臣進去飲酒……”
是邀請了,但最后還是給了錢的,因為不給錢就得留在那里做上門女婿。唐仁看了看那個女子,馬上就痛快的給了錢。
耶律洪基微微點頭,覺得這樣的話極好。
“后來臣到了中京城,處處都洋溢著熱情,陛下,說句閑話吧,外臣在中京城里吃飯不重樣,今日這家,明日那家,熱情的大遼人讓外臣體驗到了賓至如歸的熱忱,外臣只希望宋遼友誼萬年,不,萬萬年……”
耶律洪基撫須微笑道:“是啊!遼宋友誼萬年,這話說的極好,來人,賞宋使羊百頭,牛十頭……”
“多謝陛下。”
說好話是唐仁的本能,至于中京城的熱忱,自從大力丸在這里成為搶手貨之后,那些權貴為了拿貨,都紛紛請他去吃飯喝酒玩女人,當真是夜夜笙歌。
某的腰子啊!
唐仁揉揉后腰,沒想到竟然還有牛羊賞賜。
這個不錯啊!
他準備把這些牛羊帶回大宋去,在雄州賣了,好歹也是一筆錢吶。
隨后就是賜宴。
第二天,也就是初二,第三批貨到了,唐仁檢查過后,和蕭迭衣交割了,隨即帶著牛羊準備告辭。
耶律洪基正在和蕭觀音看兒子耶律浚騎射,等唐仁來后,就問道:“朕的皇子如何?”
箭靶上插著幾根箭矢,都很靠近靶心。
唐仁贊道:“皇子騎湛,能比肩猛將了。”
耶律洪基點點頭,等唐仁說了一番告辭的話后,就吩咐道:“你歸去后要告訴宋皇,遼宋和平不易,要珍惜,要……”
唐仁頻頻點頭,可心中卻在冷笑。
你耶律洪基都拉著西夏人玩盟約了,還說什么和平不易,真特么不要臉啊!
蕭觀音在邊上突然起身告退。
耶律洪基點點頭,等她走后,最后交代道:“今年的歲幣,讓宋皇早些準備。”
“是。”
唐仁只是答應,至于大宋做不做那和他沒關系。
耶律洪基覺得這個使者很懂事,心情不禁大好,就說道:“給使者一條羊腿。”
他常年在外游獵,時常這么賞賜人。
“多謝陛下。”
唐仁拎著一條烤羊腿出去了,經過一棵大樹時,聽到了干咳聲,很是嬌嫩。
“誰?”
唐仁舉著羊腿,很是緊張,帶路的內侍笑道:“貴使放心……”
大樹后出來一個侍女,她沖著內侍福身道:“娘娘掉了外衣,很冷,我卻崴了腳……”
內侍見她面色痛苦,就自告奮勇的道:“那某去拿。”
“多謝了。”
侍女道謝,等內侍走后,才對唐仁說道:“貴使請稍等。”
這是什么意思?
唐仁有些懵逼,順手咬了一口羊肉,覺得味道真的不錯,比自己在汴梁吃的好吃多了。
遼人就是肉多啊!
這一點他很羨慕。
可當大樹后走出來蕭觀音時,他什么羨慕都忘記了,只剩下懵逼。
這是啥意思?
難道蕭觀音看上某了,要和某在這里私會?
瞬間唐仁就覺得渾身麻木了。
蕭觀音看看左右,低聲道:“敢問貴使,那沈縣公寫出了石頭記,后續為何斷了?”
竟然是為了沈縣公嗎?
是了,他老人家魅力遠播,據聞連西夏的梁皇后都是他的傾慕者。
這人太有才了,連兩個敵國最尊貴的女人都傾慕于他,真是……讓人艷羨不已啊!
唐仁收斂心神,“沈縣公政事繁忙……”
此刻坐在家里,抱著兒子芋頭在打盹的沈安很嗨皮。
“是啊!”蕭觀音感慨道:“他還要領軍。”
“對對對,沈縣公還得領軍。”
唐仁仔細看去,見蕭觀音美眸含情,不禁就說道:“不過他心善,開朗和氣……某作為男子,每每見到沈縣公時,就會感嘆世間怎會有這等男子,讓人忍不住為之傾慕……”
一連串夸贊脫口而出,唐仁說的很是認真。
“這樣的鹽菜扣肉嗎?”蕭觀音不禁癡了,“想來他必然是傲世獨立,神彩非凡……”
唐仁見狀就知道這皇后是傾慕之心大起,不禁就為沈安助攻了一把。
“沈縣公看似平常,可仔細揣摩之后,才會發現他的好處,那氣息讓人不知不覺的就想親近,恨不能朝夕相處……”
等唐仁告退后,蕭觀音已經徹底的癡了。
“能寫出石頭記的他,想來應當是……絕世而獨立,這等人為何要身處濁世之中,我恨不能和他朝夕相處,讓他遠離了那些污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