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二梅就在這幾日要生產了。”
莊老實來匯報工作,順便說了這個喜訊。
“好事。”沈安剛晨練結束,正在拉伸,聞言看了邊上的陳洛一眼,覺得這廝有些心不在焉的,就說道:“去看看吧。”
“是。”
陳洛一溜煙跑了,姚鏈在那里暗自神傷。
當年可是他最先向曾二梅示愛來著,可最后卻是陳洛‘抱得美人歸’,讓他惆悵不已。
沈安不理解為啥他們兩個都對曾二梅生出了好感,心想難道曾二梅真是美女?
“花花……”
他正在覺得不可思議,果果卻沖了出去。
“救命……”
正蹲在門邊的綠毛在和花花較勁,結果花花兇性大發,一爪子就按住了它,然后狗嘴張開,作勢要咬下去。
果果沖了出去,花花依舊按著綠毛,但是嘴巴卻閉上了。
這條狗不錯。
沈安對出現在外面的聞小種點點頭,示意無需管。
敢對主人齜牙的狗,沈安會把它扔到莊子上去看守作坊的大門。
“不許咬綠毛。”
果果處理愛寵之間的矛盾時大抵是沒道理可講的,一般情況下都是花花被批評。
花花悻悻然的移開爪子,綠毛振翅飛了出去。
“花花,花花……壞狗……”
這只賤鳥!
沈安不禁覺得花花很可憐。
可果果卻摸著花花的脊背嘀咕道:“你是大哥,要讓著綠毛。”
吃了早飯,楊卓雪就嘀咕著石頭記怎么沒新的內容了,還掛念著寶玉和黛玉之間的事。
沈安是真的不想寫了,可媳婦抱著兒子,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好好好,這就去寫一回。”
他真的想把結局改了,讓賈寶玉和林黛玉成親,然后出了賈府自立門戶,賈璉一統賈府,正本清源……
這樣的大結局如何?
沈安覺得不錯,但心中不爽。
老賈家壞事干了不少,讓他們得了皆大歡喜的結局,這心中不舒坦啊!
要不就讓林黛玉嫁給別人?
比如說賈蕓什么的,想來會很爽吧。
不過讀者大概會發狂,然后來尋摸作者,想捶死他。
“郎君,昨日那人又來了,還來了個自稱是占城使者的男子。”
莊老實覺得自家郎君該奮發圖強了,所以語氣中多了些期盼。
“請進來……不妥當,讓他在前廳稍待。”
沈安一臉正氣的說道:“為夫要出去和外藩使者商談大事,那個石頭記回頭再寫。”
楊卓雪哦了一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沈安換了身衣服去了前面,等看到占城使者時,那笑容格外的真誠。
昨天這位使者派人來請沈安,卻被沈安回以‘沒空’,今日他怎么親自來了?
莊老實覺得這位使者怕是來討公道的,所以很是謹慎的在邊上觀察著。
占城使者起身,目光鎖定了沈安,在觀察著這位負責和自己商議的年輕人。
很年輕。
長相……在使者看來只算普通,但眼睛很出彩。
沈安有一雙單眼皮的眼睛,看著很溫和,搭配上其它的東西,竟然有些英俊的意思。
不錯的年輕人,而且笑的很真誠。
占城遠在海外,來往大宋需要坐海船到瓊州島,再到廣南東路,最后在南安登陸,越過梅嶺去汴梁。
而且占城人對中原以北的事務壓根就不關心,他們只關心大宋是否愿意支援些武器,若是肯派兵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大宋的兵不怎么樣,占城人覺得去了大抵就是混日子拖后腿的,所以覺得還是給錢給兵器最好。
使者的態度有些平靜和從容,讓沈安有些不解。
“這里是私宅,卻不好接待貴使,去樊樓吧……小種。”
“郎君,小人在。”
沈安吩咐道:“使者才到汴梁,接風洗塵自然是要的,你去樊樓,包下一棟樓。”
“是。”
使者有些懵逼,“那個……不敢不敢,太破費了。”
那可是樊樓啊!
汴梁城的象征之一,換后世就是網紅打卡的必去地,你竟然要包下一棟樓為某接風?
“小事罷了。”
沈安起身邀請使者出發。
兩人在前,隨從在后,一路到了樊樓時,那家掌柜已經帶著伙計們在等著了。
“見過歸信侯。”
掌柜歡喜的道:“小人已經準備好了食材,就等著歸信侯點菜。”
只要沈安夸一句他家的飯菜好,回頭門檻都會被人踩破去。
這就是廚神和美食家的力量。
“這個……”
使者進去就像是土包子般的,有些手足無措的尷尬。
太奢華了呀!
而且伙計都是彬彬有禮的,比國中那些所謂的讀書人看著還有氣質。
太不像話了。
他有些嫉妒,覺得大宋真的有些天朝上國的氣息。
可占城呢?
占城就是個被交趾和真臘夾在中間的倒霉蛋。
“歸信侯太破費了。”
等看到十多個大碗蓋上蓋子被送上來時,不禁食指大動。
“某不差錢。”
沈安隨口這么回答了他的感謝。
鈔能力發動,使者有些糾結和竊喜。
這位難道是權貴?
是了,官員就是俸祿,再有錢也有限。
而且大宋官方不可能包下一棟樓來為他接風,所以這是沈安的私人行為。
豪,友乎?
這一刻他只有這個想法。
蓋子揭開,里面是一些精巧的菜肴。
“嘗嘗。”
一頓飯吃下來,沈安因為剛吃早飯,所以沒吃多少,使者卻幾乎把菜一掃而空。
等他發現自己吃相難看后,就摸了一下滾圓的肚子解釋道:“某在國中時,一頓能吃五斤。”
“那就是不夠?”沈安贊道:“好胃口。來人,給使者再來一條羊腿,要肥大的,不肥大這一餐不給錢。”
使者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飽了飽了……”
沈安微笑道:“使者千萬別客氣,這里是大宋,好客之名誰都知道,誰客氣誰吃虧。”
使者心想我再吃就得吐了,就強笑道:“真是飽了。”
“那使者說自己能吃五斤……”
你妹,五斤食物下肚,你那小身板不爆炸?
使者矮了沈安一頭,竟然敢說能吃五斤,真是顛覆了沈安的三觀。
“某說錯了,哈哈哈哈。”
使者被迫承認自己前面說了謊,原先從容的姿態再也見不到了。
禮房的官吏在邊上一直看著,此刻他們相對一視,都覺得自己學到了一招。
先用豪奢的舉動來讓對手放松。
隨后見縫插針,找到對手出錯的機會要善于利用,打下對手的氣勢,為后續的談判占據上風開個好頭。
果然是歸信侯啊!
這些官吏恨不能跟著沈安朝夕相處,好生學學。此刻沈安起身,有兩人就過去引路,很是殷勤。
使者隨后起身,跟在后面,發現禮房的官吏們都在對沈安殷勤,把自己這個使者給拋在了腦后。
隨后雙方出現在了樞密院里。
富弼在值房外和沈安交換了個眼色。
弄他!
沈安點頭。
小意思!
看著他進了房間,富弼回身對手下說道:“希望占城使者能挺住,好歹讓老夫看到沈安失手一回。”
說完他覺得不對,就笑道:“但那就代表著大宋會吃虧,罷了,看他吧。”
有官員說道:“歸信侯許久未曾管外事了,怕是生疏了也有可能。”
富弼搖頭,“不會,這個老夫卻是信他。他雖然許久沒管了,可老夫卻覺得他會更狡猾,誰做了他的對手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否則被他挖坑埋了都不知道。”
室內擺放著兩個冰盆,算是涼爽。
有人泡茶來,沈安指指邊上,“你等都坐下吧。”
“多謝歸信侯。”
眾人坐下后,沈安抬頭看著使者說道:“貴使遠來,帶來了什么?”
使者沒想到他一開頭不是客套,而是開門見山,就楞了一下,然后說道:“外臣帶來了占城的方物,還有一片忠心。”
“那么想要些什么?”什么方物,就是土特產罷了,可占城那地方的土特產沈安還看不上眼。
這人竟然這么直接嗎?
這年頭搞外交的都知道要把自己的目的隱晦的說出來,而不是這么赤果果的。
“外臣希望大宋能派出援兵,幫助占城抵御交趾和真臘。”
這是客套話,占城沒想過這個,覺得大宋也舍不得龐大的耗費在占城駐軍。
“真心話?”沈安卻含笑問道,看著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的。
使者心中好笑,然后認真的道:“真心話。”
“如此也好。”沈安偏頭看向禮部的官吏,“都記下來了嗎?”
“都記下來了。”
雙方商議自然有記錄,只是沈安交代的是把每一句話都記錄進去,這個讓人有些不解。
沈安回過頭說道:“三五年之內,大宋會去占城,希望使者今日的話能成為大宋和占城交好的證據。”
三五年內大宋會出海去占城?
使者有些懵,“此事怕是得回去商議一番”
他突然想起了富弼的笑容,很是詭異。
他為何那么笑?
“占城可知道大宋和交趾之間的廝殺嗎?”
“呃……什么廝殺?”
使者覺得有些不妙。
沈安又換了話題,“使者先前說占城翹首以盼大宋天兵,為何還要商議?”
使者的額頭見汗了,“外臣……此事外臣并不能做主。”
沈安的身體后仰,雙手抱胸,冷笑道:“那你先前就是在哄騙沈某嗎?是了,在樊樓時你說自己能吃五斤食物,后來卻又說是飽了,如此反復之人,談什么?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