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從不知道自己能這么焦急,從來到大宋開始,他就覺得自己一切該慢下來,慢慢的弄。
可他卻用很短的時間就成為了富豪,外加權貴。
在別人的眼中,他不斷在創造著奇跡,就是個幸運的小子。
可現在沈安卻有些慌亂。
等到了后院時,見到一群人在產房外神色嚴肅,沈安以為是出事了,瞬間雙腿發軟。
趙五五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低聲道:“娘子無礙。”
“快出來了。”
里面一聲慘叫,沈安聽出了是楊卓雪的聲音,就喊道:“卓雪,為夫回來了。”
“啥?”
楊卓雪忘記了痛苦,隨后歡喜,“娘,官人回來了,他果然沒騙我。”。
“出來了!”
穩婆歡呼一聲,外面的沈安急得不行。
“是什么?卓雪可好?”
里面一陣忙碌,接著李氏喜滋滋的抱著一個襁褓出來了。
“卓雪無礙……是個小子。”
沈安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住了,看著那個襁褓里的孩子,竟然無法伸手去抱。
“官人,是兒子。”
里面的楊卓雪看來情況不是一般好,而是大好。
聽著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沈安總算是放心了,然后顫抖著接過襁褓。
李氏見他激動緊張的模樣,不禁想起了當初自己生楊卓雪時丈夫的反應,這男人實際上都差不多啊!
“我兒子真帥!”
沈安覺得自己的兒子沒有一處不好,簡直就是絕世美男子。
“可取了名字?”
李氏知道男人在面對此刻的激動心情,但還是接過了孩子。
“有了,沈繼。”
沈安說出了這個名字,一種創造生命的神圣感襲來。
“小名叫繼哥?那也不錯。”
李氏顛了一下襁褓,笑道:“繼哥,繼哥……”
沈安尷尬的道:“不叫繼哥。”
“不叫繼哥也行,叫大郎吧。”
現在就流行這兩種叫法,隨便哪種都行。
李氏又顛了一下,笑道:“大郎……大郎……”
“叫芋頭……”
李氏差點想噴沈安一臉二陳湯,她呆滯的道:“芋頭……”
“是啊!好吃,還糯糯的,孩子不就是糯糯的?可愛。”
若是楊繼年當年給女兒取這種小名,李氏發誓自己會馬上從產床上爬出來,一把掐死他。
進了里面后,她把襁褓放在枕頭邊,無奈的道:“你官人取的大名叫做沈繼,小名叫做……”
“繼哥!”楊卓雪很歡快,覺得自己就像是卸貨般的生下了兒子,真的很神奇。
“不是……”李氏覺得女婿真的是抽抽了,“叫做芋頭。”
“芋頭?”楊卓雪的腦海里出現個畫面,自家的兒子就和芋頭似的,頓時就笑了起來,“白白胖胖的……芋頭。”
這兩口子沒治了。
李氏看著在襁褓里偶爾皺皺眉的孩子,不禁為他的未來感到了些擔憂。
有這么一對不靠譜的爹娘,芋頭,你的命真苦啊!
“是小侄子,果果,你做姑姑了。”
沈安笑瞇瞇的和果果說著孩子的可愛,把果果急得不行,恨不能馬上就見到小家伙。
“晚些,你現在先去睡覺!”
果果從凌晨醒來就處于緊張狀態,現在一放松,就不住的打哈欠。
到了前院后,消息已經傳來了,仆役們齊齊躬身:“恭喜郎君。”
“同喜同喜。”沈家有兒子了,會越來越穩定,對仆役們是好事。
沈安吩咐道:“弄小弓箭來。”
隨后他親自掛小弓箭在門邊,外面的孩子都喊道:“是小弓箭!”
喊聲驚動了等候消息的街坊,他們紛紛走出來,拱手笑道:“恭喜待詔喜得貴子!”
“同喜同喜!”
沈安喜氣洋洋的道:“稍后沈某備些酒菜,還請街坊們賞臉。”
這是要出錢來慶賀,街坊們都笑著答應了,然后紛紛回家拿禮物。
這是街坊,不是乞丐,哪怕沈安再有錢,這等時候他們也會帶著禮物上門恭賀。
沈安忙碌的不行,趙允讓和包拯見母子平安,都笑著走了,只說回頭再來喝酒。
自己人就是這樣。
楊繼年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外孫。
他熟練的抱著襁褓,皺眉道:“這孩子……還是長得像卓雪,這眼睛真像。”
沈安在邊上看了半晌,愣是沒看出芋頭的眼睛哪里和楊卓雪像了,他覺得更像是自己的。
“丈人,芋頭的眼睛更像是某的。”
楊繼年看了他一眼,用那種不屑的姿態說道:“老夫看著卓雪長大的,會不清楚?”
“是是是。”
這時候不能和老丈人頂牛,否則會影響到產婦的心情。
楊繼年點評了一番孩子,然后心滿意足的和李氏回去了。
家里消停了些,莊老實在說著沈安走后的事,蘇軾已經寫完了一首詞,拿著過來,得意的道:“這便是某給芋頭的禮物。”
我去!
沈安接過紙,干咳道:“不怎么樣。”
他已經喜翻了。
這可是蘇仙的詞啊!
后世人看到這首詞時,就會有備注:蘇軾在治平元年春時,寫下這首詞,為沈安的長子沈繼出生賀。
這得多牛筆!
沈安好生收了起來,喊道:“弄酒菜來。”
他先是飛快的去洗了個戰斗澡,然后和王雱蘇軾喝了個半醉。
“哎呀!竟然忘記進宮了!”
沈安喝完酒才發現自己回京竟然沒進宮。
這誤事了啊!
而且還是公事。
沈安覺得自己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在發現錯誤之后,就趕緊亡羊補牢。
而宮中的趙曙夫婦正在恨不能扎他的小人。
“罷了,他娘子生產,一時間肯定是來不了。不過他不急著來,就說明大郎沒問題。”
趙曙很是淡定的安撫著妻子,結果握茶杯太過用力,biu的一下,茶杯從手上沖了出去,然后落地。
高滔滔看著裙擺上的水漬,再看看丈夫。
這個就是你的淡定?
“官家,沈安求見。”
趙曙正在尷尬,聞言起身道:“讓他來。”
高滔滔沒有按照慣例回避,“官家,臣妾想在后面聽聽。”
“也好。”
兒行千里母擔憂,趙曙覺得這話里該加個父字。
稍后沈安進來,趙曙見他皮膚都變色了,心中的微怒消散,說道:“皇子如何了?”
“大王無礙。”
沈安打個酒嗝,趙曙愣住了,心想竟然喝多了來見朕?
“你等此次在北方巡查,發現了什么?”
這是例行問話,后面的高滔滔咬牙切齒的暗恨著,心想你該繼續問大郎的情況啊!
“此次臣等一路到了雄州,遼人挑釁……我軍應戰。”
啥米?
趙曙差點就想站起來了。
果然啊!
這些年輕人一出去就沒法約束了,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那一日夜里,臣等先行出發,一路尋摸到了遼軍的地方,發動了夜襲……”
“等等。”
趙曙叫停了他的解說,“遼軍多少?”
“一萬余騎兵。”
趙曙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夜襲之后,遼軍快速整隊,隨后我軍列陣防御,刀斧手成為中流砥柱,穩住了戰局。隨后神威弩不斷發威,敵軍難以承受傷亡,就發動了集中進攻……最后的決戰。”
沈安有些酒意,而且感覺很疲憊,若是可以,他現在就能倒下睡覺。
“決戰時將士們用命,大王身先士卒,敵軍狼狽潰逃……”
“呀!”
里面傳來了婦人的驚呼,沈安打個哈欠,以為趙曙是在金屋藏嬌,不禁就看了一眼。
“說話!”
趙曙被這個目光看得惱火,若非是沈安長途歸來,他非得把這小子趕出去站兩個時辰不可。
“我軍一路追殺,其中大王最是兇猛,竟然斬殺了遼將……”
趙曙狐疑的道:“莫不是作假?”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斬殺一個軍士他還信,斬殺遼將,你哄朕呢!
沈安正色道:“官家,眾目睽睽之下,沒人能作假,而且那遼將一時間不得死,還和大王聊了幾句。”
“好!”
趙曙歡喜的道:“你且回去,封賞稍后。”
沈安打著哈欠回去了,他才出去,高滔滔就迫不及待的出來。
“這是真的?”
高滔滔從不覺得自己的兒子該去上陣殺敵,可真的有了這么一天,她卻倍感驕傲。
這就是我的兒子啊!
趙曙點頭道:“這等事沈安怎敢撒謊?回頭捷報入京,那就是欺君之罪。”
兩口子相對一視,不禁就笑了起來。
兒子有出息了,最高興的大抵就是父母。
高興之余,高滔滔的小氣發作了,惡狠狠的道:“上次有些官員不是彈劾大郎做事不穩靠嗎?等捷報來了,好生拿去羞羞他們。”
趙曙沒答應,但那陰沉的臉代表著他的心情。
是該給那些人一次教訓了啊!
“沈安為了回京肯定是一路狂奔,信使也差不多,今日不到,明日就到。”
趙曙在期待著……
“官家,捷報來了。”
信使是和沈安一路的,只是后面沈安趕路心切,在靠近汴梁時就不惜馬力的狂奔,把他甩了一段距離,此時才到。
趙曙起身,沉聲道:“召集臣子,議事!”
這不是小朝會,而是擴大會議。
趙曙伸開雙手,有人取了衣裳來給他更換。
官家要穿正裝,這是要去搞事的節奏啊!
陳忠珩一臉忠心耿耿的模樣,不斷來回稟告臣子們的消息。
當臣子們到的差不多之后,趙曙起身道:“走,去看看。”
芋頭出世,撒花……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