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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不要臉的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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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城經歷了一次用工荒的震蕩,到現在后遺癥依舊存在。

  “看看那個,他就是掌柜,自己出來送貨。”

  “還有那個……那個是老鴇芬芬,很美吧……”

  “拜別媽媽。”

  一家青樓前,一個女人盈盈拜倒。而在對面,一個豐腴的女人冷哼道:“都想著回家種地,可你回家作甚?難道你爹娘還能讓你下地種田?”

  那女人起身道:“我爹托人傳來口信,說家里如今不差養我的錢糧,這些年苦了我,回頭就找個人家嫁了……”

  豐腴女人別過臉去,“如此你就去吧,只是莫要后悔。再回來時我這里可不收。”

  “是,多謝媽媽這幾年的照拂,我這便去了。”

  女子背上包袱,邊上來了個年輕人,說道:“姐,快些,咱們明日就能到家。”

  “好。”女子伸手拂去年輕人肩上的東西,眼中含淚的道:“回家。”

  豐腴女人呸了一聲,然后默默的揉揉眼睛,再抬頭時,就見一個男子近前,她馬上就笑了起來:“張衙內來了……快請進。”

  男子看著她,挑眉道:“誰接待某?”

  豐腴女人咬牙道:“奴,當年奴琴棋書畫都無所不精,只是近年不出來。罷了,從今日起,奴就開始……”

  蘇軾唏噓道:“安北,這個老鴇頗有名氣,以前多少人想一親芳澤……可惜卻不能。如今你把金肥丹弄出來,讓汴梁少了許多人,機會反而出來了……”

  “什么機會?”

  沈安覺得蘇軾這貨的眼睛在發光。

  “芬芬……”

  蘇軾整理了一下衣冠,露出了自認為最灑脫的笑容,然后招手。

  那豐腴女人看到是他,也是兩眼放光的喊道:“蘇相公……”

  蘇軾瘸著腳走了過去,和那女人雙手緊握,仿佛是失散多年的……

  “兄妹!”

  沈安搖搖頭,一路去了宮中。

  稍后蘇軾就打馬狂追而來。

  “安北,記得問問某的去向啊!”

  “好。”

  蘇軾依舊在休息之中,這廝能在這等時刻還記得自己的前程,沈安覺得還不算是無藥可救。

  “見過待詔。”

  迎他進宮的內侍明顯的恭謹了些,眼神都不對了。

  這啥意思?

  沈安覺得這個眼神讓人有些瘆的慌。

  那內侍在前面引路,不時回頭看一眼沈安,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很是糾結。

  “這是怎么了?”

  沈安終于忍不住問道,內侍放緩了腳步,“待詔您弄出了金肥丹,讓某卻后悔死了。”

  “為何?”

  沈安不明白這個因果關系,覺得宮中的人真的都有毛病。

  內侍糾結的道:“當年某進宮就是因為家中的糧食不夠吃,那時若是有金肥丹,某說不得就已經娶妻生子了。”

  竟然是為了這個?

  沈安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郁悶,等見到趙曙時,這位皇帝看著也不高興。

  這是什么意思?

  沈安覺得今天的人都有毛病。

  韓琦的額頭好像腫了一塊,看著很是狼狽。

  “先前老夫從家中出來被人堵住了,那些人叫喊著,讓老夫答應擴建太學,老夫怎好獨斷?只是搪塞,最后被一個老嫗揮拳……”

  堂堂首相竟然被一個老嫗狂毆,這事兒說出去丟人啊!

  曾公亮看著也好不到哪去:“老夫家也被圍堵了,那些人說若是不同意擴建太學,就每日來圍堵,巡檢司的也攔不住,那些老嫗老漢往他們的腳邊一趟,雙眼翻白,連老夫都被嚇壞了。”

  嘖嘖!

  這就是碰瓷啊!

  你曾公亮答應不答應,不答應每天就有人倒在你的面前。

  歐陽修捋捋落在耳邊的長發,很是矜持的道:“老夫今日走的是后門,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要活學活用才是……只是那些百姓為何這般瘋狂?”

  韓琦捂著頭上的包,惱火的道:“此事要問沈安。”

  三個宰輔都倒霉了,這事兒不好辦。

  沈安干笑道:“此事吧,那些百姓都想讓自家的子弟進太學,可太學就那么大,而且此事郭謙和下官都不敢自專……”

  “于是就慫恿那些百姓去找宰輔的麻煩?”

  趙曙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此事朕知道了,太學之事……需要多少錢糧?”

  “不多。”

  沈安心中歡喜,只是略一計算就得了答案:“陛下,太學原先有一片廢棄的校舍,如今翻修一下就能用,其次新建校舍也花費不了多少錢……”

  “為何花費不了多少錢?”

  韓琦說道:“老夫記著你上次說什么百年樹人,那校舍最好是用磚石,可磚石黏合要用糯米等物,耗費可不小。”

  磚頭制造相對簡單,可粘合劑的價格卻不低,光是一個糯米就讓人頭痛。

  一塊磚頭看著不打眼,一片呢?無數呢?需要多少粘合劑?

  “下官找人募捐!”

  沈安不差錢,但卻知道要避諱一下事情,這讓趙曙很是滿意。

  若是太學擴建花費的是沈安的錢,那太學是誰的?

  韓琦問道:“你找誰募捐?百姓?”

  曾公亮干咳一聲,說道:“百姓才將為了那些獨子戰歿的軍士捐了錢,再來怕是不好吧。”

  沈安詫異的道:“當然不是百姓。”

  “那還有誰?”

  “商人啊!”

  沈安理所當然的樣子很討打,但韓琦卻不解的道:“商人……誰?”

  曾公亮覺得沈安這事兒辦的不好:“安北啊!商人重利,若是讓他們摻和進了太學里,以后的麻煩事會很多。”

  連趙曙都點頭表示贊同這話,可見大宋雖然重商,但卻不肯讓他們摻和進學堂里。

  沈安覺得也是,但依舊認真的道:“不是大宋的商人。”

  韓琦本想揮手,一下就被打斷了,胳膊那里發出咔嚓一聲。他緊張的活動了一下胳膊,幸好沒事,然后才心有余悸的道:“你竟然又要去敲詐那些外藩商人?”

  曾公亮指著方醒,一臉的糾結:“你這么做也太過分了吧。”

  那些商人前陣子才將被沈安敲詐了一筆,名目是為趙曙父子進宮道賀,錢全都給了福田院。

  這才沒過多久,你竟然又要對他們下黑手了?

  “咳咳!”

  趙曙干咳一聲,結束了這個話題,隨后就是議事。

  議事結束出去時,歐陽修和沈安走在了一起。

  “太學擴建,那些人想學的是什么?”

  歐陽修問的漫不經心的,走在前方的韓琦和曾公亮卻減緩了腳步。

  作為多年的老鬼,他們什么沒見過?什么敲詐勒索和他們沒關系,他們關注的也只是太學以后的方向罷了。

  沈安一臉老實的道:“當然是沖著科舉去的。”

  歐陽修似笑非笑的道:“沖著科舉去的老夫信,可也有不少人是沖著雜學去的吧?對了,你昨日包下樊樓好大的手筆,震動了汴梁。稍后那些人得知你是為了那些專注于雜學的學生張目,有人就說要把孩子送到你的門下去……”

  前方的曾公亮回身說道:“太學就是太學,雜學……雜學若是成為主流,以后怕是無人再去了。”

  歐陽修笑吟吟的道:“太學是國家之學,可不能強迫學生去學別的。”

  沈安微笑道:“當然不會,若是不妥,某馬上退出太學。”

  四人相對站著,氣氛漸漸凝固。

  歐陽修不自然的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相公何必謙遜,您就是這個意思。”

  沈安拱手道:“如此,某告辭了。”

  他瀟灑的拂袖而去,曾公亮傻眼了,“他這是什么意思?”

  歐陽修苦笑道:“這孩子發脾氣了,過幾日就好了。”

  韓琦嘆道:“雜學老夫也多少知道些,都是些實用的學問,和原先的學問沒什么沖突,你們何必這般緊張,弄的風聲鶴唳的,關系也搞僵了。”

  歐陽修老臉一紅,說道:“那些人弄的動靜太大了,竟然去堵宰輔的門,老夫只是想告誡一番,誰知道年輕人的脾氣大,哎!”

  韓琦冷冷的道:“你們這是怕了吧?害怕雜學成為主流,把自己的詩詞文章給擠沒了。”

  “沒有的事。”

  曾公亮分辨道:“這只是未雨綢繆罷了。雜學只是偏門,咱們怕什么?”

  “那你握拳作甚?”

  韓琦想起了當年新政失敗時的煎熬,想起了那些反對派的來歷,不禁冷笑了起來。

  都是那些飽讀詩書的家伙在反對新政,他們最有錢,影響力最大,所以用雜學來弄弄他們也好。

  三人回到了政事堂,稍后有人來稟告:“相公,沈安去了太學,好像鬧起來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傻眼了。

  而在宮中,趙曙正在和高滔滔說著今日朝中的事兒。

  “沈安想擴建太學,那些人定然擔心雜學泛濫,于是就會反對,朝中近期會很熱鬧。”

  高滔滔不解的道:“雜學……那不是偏門嗎?怎地能讓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太學里。”

  趙曙笑道:“在帝王的眼中就沒有什么偏門。有利于大宋的,有利于朕的,那就是正道。”

  高滔滔贊道:“官家英明。”

  趙曙說道:“高明說不上,只是雜學有好處,你想想,不管是神威弩還是金肥丹,都是雜學里的東西,若是雜學能多教授些人才出來,以后的大宋會是什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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