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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梟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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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軍的突圍很果斷,一旦決定后就不會遲疑,那速度快的驚人。

  一波弩箭齊射之后,鄉兵們點燃了瓦罐。

  沈安點燃了手中的瓦罐,喊道:“跑!”

  敵軍距離很近了,若非是他們心急跑路,估摸著會用弓箭來教沈安做人。

  遼將見到熟悉的小火頭不禁怒了,也絕望了。

  他催馬瘋跑,就在沖過這一段密布著小火頭的地段后,爆炸就在身后響起。

  “轟轟轟轟!”

  身后的人馬在慘叫,一股硝煙味被風吹了過來,很嗆。

  “啊嘁!”

  遼將打個噴嚏,然后勒住戰馬。

  他的身后只剩下了十余騎。

  這是他最后的力量。

  “下馬跪地!”

  “下馬跪地!”

  邙山軍列陣以待,身后的追兵也逼了過來。

  遼將回身看了一眼,見鄉兵縱馬去踩踏那些倒地的遼軍,若是有慘叫或是逃跑的,馬上就是一刀。

  他們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正如同當初邙山軍在幽州時一樣,遼軍同樣不準備留活口。

  雙方這些年的暗戰次數多不勝數,但凡潛入的密諜都是精銳,殺了干凈,然后再用人頭去羞辱對方,這個才是常態。

  可將領卻不同。

  宋人若是能擒獲遼將,那可就是大喜事。他們會把遼將好吃好喝的供著,然后通報給遼人那邊,等待對方開價。

  你們的將領被俘了啊!

  多少年沒這種事了?

  傳出去你們丟不丟人?

  準備吧,不是好東西別想咱們放人。

  沈安就是在打這種注意,他準備弄些好馬,回去裝備那些新兵。

  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唏噓,“剛才炸死了好些馬,可惜了。”

  對面的遼將突然策馬掉頭,沈安正在想著這廝的意圖,遼將在馬背上俯身,玩了一手漂亮的馬術。

  再上來時,他手中多了一把長刀。

  他策轉馬頭緩緩而來。

  “我們是大遼勇士!”

  他舉起了長刀。

  “我們是大遼勇士!”

  十余名幸存的遼軍舉起了長刀,眼神絕望,但卻堅毅。

  這就是遼軍!

  哪怕是在幾十年后糜爛了,可他們依舊能把大宋禁軍打出屎來。

  他們從不乏敢死之心和驕傲。

  這是勁敵!

  遼將緩緩摧動馬匹前進。

  十余名遼軍跟在后面,哪怕只有這點人,依舊組成了鋒矢陣。

  “殺沈安!”

  遼將突然怒吼一聲,然后開始加速。

  “這真是一個頑強的對手啊!”

  這是沈安第一次見識遼人的悍勇。

  這不同于西夏的悍勇讓他心生警惕。

  他們認同遼國,這就是國家意識的起源,若是能平穩發展下去,再引導一番……

  黃春喃喃的道:“是勇士。郎君,該給他勇士的死法。”

  沈安點點頭,然后舉手。

  黃春愕然,“不是一對一嗎?”

  “一個屁!”

  “敵之英雄,我之仇寇。這樣的人,就是要讓他沒臉。射人!遼將……罷了,射馬。”

  他想要戰馬,可卻又想俘虜遼將。

  良好的箭術在此刻就顯示出來了,一陣弩箭之后,剛起速的殘余遼軍全數落馬,無一幸免。獨有遼將的戰馬中箭,一個蹦跳,就把他給顛了下來。

  沈安下馬走過去,黃春楞了一下,說道:“保護郎君。”

  聞小種在發呆,所以反應就慢了半拍。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戰陣,他開始覺得自己沒問題,可現在卻有些震撼。

  他以為個人武勇能所向無敵,此刻才知道在那種瓦罐的爆炸中,他的武勇只是個笑話。

  這是什么東西?

  他想問,但卻知道不會有人回答。

  再沒有被徹底信任之前,他不會有機會觸摸到沈安的核心機密。

  我該如何做?

  聞小種有些茫然的跟在后面,看著沈安走到了堅持著坐起來的遼將身前,然后坐在了草地上。

  遼將在咳嗽,嘴里不時涌出些血泡來。

  “你骨頭應當是插進了肺部,沒救了。”

  沈安很輕松的盤腿而坐,身后是持刀而立的嚴寶玉。

  遼將喘息了一下,笑道:“那是什么?”

  沈安問道:“什么?”

  “就是炸的那個。”

  沈安搖頭道:“這是機密,連大宋官家都不知道的機密……”

  遼將的眼中多了神彩,提高嗓門說道:“你要謀逆!”

  沈安再搖頭,“不是謀逆,只是時機不到,擔心在大戰前被你們知道而已。更擔心會被人出賣,把機密告訴你們。”

  邙山軍在場的都沉默點頭。

  在這一點上他們有切膚之痛。

  若非是陳鐘的出賣,他們在南京道哪會遭遇危機?

  遼將顯然也想到了這個,他笑道:“你們漢人就喜歡內斗,自家斗垮了自家,然后平白便宜了大遼。”

  這話讓人沮喪,沈安察覺到了這個情緒,就說道:“都在內斗。只要是人就會爭權奪利,你們遼國內部同樣如此,比如說此次沈某能提前做好準備,就是有遼人在通風報信。”

  “誰?”

  本來獲得了心理安慰的遼將一下就怒了,他伸手想去抓沈安,刀光一閃,他的手從手腕處斷開。

  他呆呆的看著在噴血的斷處,苦笑道:“是了,你不會告訴我……”

  他突然開始唱歌,歌聲蒼涼。

  沈安雙腿一用力,人就彈了起來。

  “梟首!”

  遼將已經用左手拿起了長刀,這是準備自盡。

  可沈安卻殘忍的令人梟首,不給他自我了斷的機會。

  “什么狗屁的勇士!以后大宋會把他們打出屎來!”

  隨著沈安的話,嚴寶玉揮刀。

  遼將愕然,他沒想到沈安竟然會如此沒有風度。

  你不想做名將嗎?

  名將要有風度啊!

  這是他最后的念頭。

  沈安走在前方,聞小種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竟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見過很多人,殺過不少人。

  可他從未見過沈安這等笑罵間就決定人生死的家伙。

  這是沙場,他不懂沙場。

  可他卻知道武人很難,大宋的武人尤其艱難。

  但沈安卻很輕松的就干掉了遼軍。

  若是換了他來處置遼將,大抵就是一刀梟首,不會啰嗦。

  可沈安卻和他聊了幾句,然后在遼將覺得心滿意足時令人動手。

  這個人……

  捉摸不透啊!

  而且沈安說什么遼國內部有人在給他通風報信。

  沒有!

  雄州的遼人密諜不少,作為遼人的‘老朋友’,沈安擔心被干掉,所以很是謹慎。而作為沈安的近衛,這幾日聞小種和他形影不離。

  他發誓這幾日沈安壓根沒見過陌生人。

  那么通風報信之說是怎么來的?

  難道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聞小種在琢磨著這事,突然被人拍了肩膀,他下意識的就準備動手。

  “去,你是第一次上戰陣,記得你說過不要賞錢,只求能帶你上陣。如今你來了,去,和他們一起筑京觀!”

  聞小種愕然,然后覺得這只是小事而已。

  他跟隨著鄉兵們一起搬運尸骸,開始真的沒啥感覺。

  他的力氣大,一次能夾著兩具尸骸,那些鄉兵都對他多了些好感。

  在軍中強者才會受歡迎。

  那些尸骸千奇百怪,聞小種的鼻端全是血腥味,但這沒啥,他早就習慣了。

  當風吹來了硝煙時,他的咽喉涌動了一下。

  沈安站在后面,負手道:“戰陣殺人不一樣,遼軍和山賊更不一樣。”

  聞小種在極力忍耐著,最后還是沒忍住。

  他蹲在地上吐的渾身打顫,覺得渾身的肌肉都在痙攣用力。

  聞小種知道自己錯了。

  他覺得自己的武勇無所不能,血腥對于自己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可今日他卻知道自己錯了。

  戰陣之上真的不同。

  他吐干凈了食物,邊上有人送來了水。

  “漱漱口吧。”

  聞小種抬頭,對這個鄉兵笑了笑。

  可他的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稍后一個小京觀就完工了。

  隨后就是搜刮。

  “報捷!”

  當晨曦出現在遠方時,沈安一邊罵著干餅的難吃,一邊催促人回去報捷。

  “發現游騎……”

  可報捷的人剛出發,北邊就來了打探消息的人。

  “多少人?”

  沈安不喜歡吃飯時被打擾,哪怕是在啃干餅子就咸菜時也是如此。

  當他能安靜下來,不操心其他事時,能把干餅子吃出豪華大餐的滋味來。

  “十余人。”

  “弄死他們。”

  沈安決定用草原人的方式來圍殺這些偷渡過來打探消息的遼人。

  戰馬歇息了許久,重新振作精神開始趕路。

  十余名遼軍斥候在東張西望,他們在按照預先的路線來尋找那五百余遼軍。

  在遠方,沈安放下望遠鏡,說道:“圍殺他們。”

  眾人開始分開,從左右包抄過去。

  當遼人發現邙山軍時,就掉頭逃竄,卻被左邊包抄的邙山軍兜頭截住。

  “試試遼人的實力!”

  沈安拔出長刀,放棄了用弩箭射殺這些敵人。

  于是聞小種就第一次見到殺敵的沈安。

  他一直以為沈安的名聲來自于謀略,作為文官,沈安定然不會殺敵。

  只是一刀,沈安的長刀就被蕩起。

  他還年輕,臂力還不夠強大。

  但他的刀法卻是頂尖的。

  長刀揮動間,聞小種駭然發現沈安占據了上風。

  這些遼軍斥候都是精銳,能占據上風,沈安的武勇毋庸置疑。

  連續五刀,一刀比一刀快。

  最后一刀切開了遼軍的大腿,鮮血噴射的到處都是。

  沈安隨即長刀一撩,遼軍的腹部被斜著拉開了一道長口子……

  “殺光他們!”

  這是一個殺伐果斷的沈安,壓根就看不到在汴梁時的那些和氣。

  大伙兒休假結束了,爵士這幾天碼字依舊,大伙兒開始上班學習,爵士依舊碼字……每天九千字,雷打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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