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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遮天,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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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還沒出宮,消息就傳了出去。

  陳挺一直在等候著。

  “沈安禁足十日……”

  “這不是懲罰!”

  陳挺抬頭看著皇城,一股委屈襲來,不禁熱淚盈眶。

  “這不公!”

  他一直站在那里,邊上的小販卻在嘀咕著:“在背后說人壞話算什么君子,小人而已。”

  “誰敢說某是小人!”

  陳挺的目光驟然凌厲,當看到是小販時,威嚴自顯。

  這就像是變色龍,見到上官就諂媚,見到下屬和百姓就威嚴,整日變來變去,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可小販卻不怕他,就說道:“背后說人壞話那不是小人是什么?”

  陳挺冷笑著走過去,他發誓要讓這個小販好看。

  他認識巡檢司的人,到時候只需暗示一下,就能讓這個小販失去在這里擺攤的機會。

  你將會懺愧嚎哭!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臉上浮現了些許猙獰,卻看到了那些漸漸聚攏過來的小販。

  往日會畏懼官員的小販們沉默著聚攏過來,他們的手中或是拿著鍋鏟,或是拿著菜刀……

  “你等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這些小販當年都聽過沈安講課,深知團結的好處,所以遇事都是一起應對。

  陳挺的腳步一滯,然后回身喊道:“殺人了!快來……”

  他的喊聲突然中斷了。

  沈安站在他的身后不遠處,皺眉道:“誰殺人了?”

  那些沉默的小販一下就活躍起來了,有人喊道:“待詔,早些小人把鍋貼送過去了,貴府的小娘子吃了說好呢,還說不咸,還給了小人一塊糖。”

  沈安笑著謝了,然后問道:“這是怎么了?”

  那小販看了陳挺一眼,大膽的道:“這人剛才說不公,小人說他背后說您的壞話不是君子,他就惱了,準備收拾小人。”

  “他剛才兇神惡煞的,像是要吃人呢!”

  “早上的時候他和韓中丞說話,那諂媚的讓人沒法看,先前卻兇的不得了……”

  “他還說什么官家不公……”

  小販們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對沈安好,那是因為沈安給了他們賺錢的機會,不管是鍋貼還是炒菜,他們第一次和酒樓擁有了一樣的賺錢手藝。

  小販們有市儈的一面,卻也不乏感恩的一面,厭惡的人自然不待見他們,但沈安卻是例外。

  陳挺被這些小販一番話弄的面紅耳赤,沈安在邊上見了只是冷笑,問道:“你要收拾誰?”

  他逼近一步,陳挺想起昨日的圍毆,心中慌了,就退后。

  “他又來了,看看吶,沈安要動手了!”

  他就像是個吵架輸了的潑婦,奮力的叫喊著,就差扯衣服了。

  沈安逼近過去,冷冷的道:“你這等小人,某就算是打了你又如何?官家只是罰了某禁足十日,你去告吧,去尋了韓絳和司馬光哭訴……據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是不知道那二位有沒有……”

  邊上許多人都笑噴了,皇城外頓時一陣笑聲,讓出來的不少人為之驚訝,然后圍了過來。

  陳挺怒道:“這天下是有公道的!某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沈安笑的很是嘚瑟,“對,某就是一手遮天,對了,忘了一事。”

  他伸手道:“陳洛,錢。”

  陳洛隨身帶有包袱,就解下來準備打開。

  “全給他。”

  陳洛就把包袱丟了過去。里面有三貫錢,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沈安淡淡的道:“官家說要給你藥錢,三貫該夠了吧。若是不夠只管說,沈家旁的缺,就特么不差錢!當然,你若是覺著這樣能掙錢也行,盡管繼續說某的壞話,到時候打斷你的手腳,想來能讓你發家致富。”

  這話太過促狹和咄咄逼人,有人心中不渝,可等沈安的目光看過來時,卻不敢質疑。

  這人圍毆御史竟然只是賠藥錢和禁足十日,要是打了我會怎樣?

  一時間周圍靜默。

  陳挺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流淚沖著皇城跪下,喊道:“官家……您看看這等小人……”

  沈安上馬剛想離去,就見一人飛奔而來。

  “干啥的?站住!”

  陳洛見來人老邁,面色焦急,可卻依舊攔住了他。

  男子穿著官服,后面有人喊道:“待詔,此人是來尋您的。”

  沈安下馬問道:“敢問您是……”

  老人看著起碼有五十歲了,面色滄桑。

  他拱手道:“可是沈待詔?”

  沈安應道:“正是沈某。”

  老人拱手道:“下官試校書郎蘇洵,見過待詔。”

  蘇洵?

  沈安說道:“尋沈某可是有事?”

  蘇洵焦急的道:“犬子今日突患疾病,下官請了郎中卻無法診治,聽聞待詔乃是神醫,下官厚顏……”

  他深深一躬,沈安隨手就扶住了他,笑道:“所謂神醫只是妄言,不過沈某倒是可以去看看。”

  蘇洵求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可沒想到沈安竟然同意了,他抬頭,歡喜的道:“多謝待詔。”

  沈安回身交代道:“去請示官家,就說有病人垂危,某這里卻暫時不能禁足了。”

  兩人迅速而去,有人訝然道:“沈安不是不給人看病嗎?”

  邙山神醫的弟子,這是沈安當初的名號,后來他心虛,為了避免麻煩,就說有規矩在,一律不接診。

  可今天他竟然破例了?

  有人就問道:“那蘇洵是誰?”

  “你不知道他?不過倒也沒錯,只是他有兩個大名鼎鼎的兒子,你可知道?”

  “誰?”

  “一個叫做蘇軾,一個叫做蘇轍……”

  沈安跟著蘇洵一路順著御街下去,然后往右,就在遼國使館的邊上,找到了現在的蘇家。

  院子里看著人不少,有人在吟誦詩詞,有人拿著書本在看,有人在默念著什么。

  這種神經病般的場景,只有考生聚集的地方才會有。

  這里就是群租房,汴梁周邊過了發解試的考生提前來了。

  提前來到汴梁,一是可以試試投卷,運氣好被哪位大佬看中了,那可是發達了啊!

  蘇家父子三人當年從蜀地出來,也是這么一路拜訪進京。

  蘇洵帶著沈安去了廂房,敲門,隨后有人開門,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這是犬子蘇轍。”

  小蘇……

  沈安肅然道:“先看看病人。”

  犯病的不是蘇轍,那么就是蘇軾。

  沈安心中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位的文名可是光照東亞多年,號稱仙人。

  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一刻沈安比當年第一次去見趙禎時還忐忑。

  “痛死某了啊!爹爹可請郎中來了?救命……”

  “啊……”

  一陣慘叫聲中,沈安走了進去。

  屋子很狹窄,里面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之外就沒多少空地了。

  床上躺著個青年,此刻他正在打滾……

  這人滿臉漲紅,一張臉皺成了苦瓜,雙手捂著小腹處不停的慘叫著。

  臉有些長。

  沈安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

  慘叫聲在看到沈安后就止住了,蘇軾咬牙忍痛道:“可是郎中……快給某看看。”

  不夠聰明!

  沈安今日沒來得及回家,所以穿的是官服。

  哪怕你再痛苦,見到官服也該知道來的不是郎中。

  “子瞻,是沈待詔來了。”

  蘇洵滿心歡喜的過去,然和蘇轍一起把蘇軾扶了起來。

  那張長臉上全是愕然,漸漸轉為好奇。

  “你就是……沈安?”

  “閉嘴!”

  蘇洵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然后對沈安說道:“住所簡陋,對不住待詔了。”

  沈安笑著點點頭,“正是沈某。”

  蘇軾靠在老爹的懷里,吸吸鼻子,看著沈安問道:“敢問待詔,疏浚二股河不好嗎?”

  這廝竟然忘記了疼痛,和沈安探討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黃河改道之事。

  沈安也不以為忤,說道:“那是黃河,安靜時如母親,咆哮時如父親,不管是東流還是北流,最關鍵的還是順其自然……”

  “妙啊!”

  蘇軾贊道:“水至柔,順其自然才是天道。”

  這廝竟然把這事兒上升到了天道的高度,沈安卻不準備給他臉,就說道:“運河也不是天道。所謂天道,人力可為就是天道,人力不可為而強為之,那就是逆天而行。”

  運河卻是人工弄出來的,人力能做的事可以做,不能做的還要強行做,那就是逆天。

  “逆天而行……那是要被雷劈的!當年的六塔河就是逆天而行,河北路就被殃及池魚。”

  蘇軾嘆息一聲,還準備說話,蘇洵罵道:“坐穩了。”

  老蘇等他坐好了,就起身拱手道:“還請待詔一看。”

  沈安點點頭,然后坐在了床邊,隨口說道:“某沒什么醫術,某的醫術就是看看這人是不是有救,然后再看天意……”

  治病不是開藥方嗎?你這個竟然是看天意?

  你這個是什么醫術?

  蘇軾一聽就有些哆嗦,可沈安已經開始問話了。

  “哪里不舒服,說清楚。”

  蘇軾這時才把注意力轉回了身體里,劇痛再度襲來。

  “救我……”

  他握住了沈安的手腕,用力之大,讓沈安想先打暈他。

  “……是小腹疼……”

  “說清楚。”

  馬丹!

  沈安有些心虛了。

  小腹痛,誰知道是腸炎還是闌尾炎?

  “……小解時劇痛無比……”

  沈安的身體一松,想起了自己當年倒霉催的經歷。

  那劇痛一般人還真是忍不住,但慘叫的話也不至于。

  “痛殺某了!”

  蘇軾又開始慘叫起來,蘇洵目視沈安,卻不好問。

  沈安微微皺眉,臉上漸漸浮起悲天憫人之色。

  “這幾年可是喝水少了?”

  蘇仙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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