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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臣嫉惡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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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弼心中懊惱,曾公亮想勸,最后還是沒說哈。

  韓琦覺得猜忌就是毒藥,比如說他自己就是受害者。

  若是沒有猜忌和制衡,他就能在宰輔的位置上長久的干下去。

  那多好啊!

  可現實卻很殘酷。

  他知道不行,所以才對這個制衡制度有些怨氣。

  可仔細一想,若是沒有這樣的制度,何時才能輪到他韓琦來做首輔?

  宰輔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隔幾年換一批,這才是王道啊!

  所以他很是坦然的道:“陛下,要不……臣記得沈安未曾定親,要不就給他指一門婚事如何?”

  這個好!

  眾人紛紛點頭,連最近和韓琦不大對付的富弼都忍不住贊道:“這個主意好!”

  趙禎微微頷首,終于是安心了。

  由皇帝給沈安定下親事,這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拉攏親近,以后大伙兒就更好說話了。

  趙禎剛點頭,正準備說話時,外面來了個內侍。

  “陛下,巡檢司來報,說沈安和人在街上群毆。”

  他說完后就抬頭,卻發現君臣都在發呆。

  這是怎么了?

  他看向了陳忠珩,可陳忠珩也是一臉懵逼。

  剛說給你定個好親事,可一轉眼,這人竟然就惹下了禍事。

  陳忠珩不禁嘆息著,覺得這是故意的。

  趙禎也有些羞惱。

  朕難道不能容人嗎?非得要你去打一架才好處置功勞。

  丟人啊!

  他的老臉發紅,宰輔們也好不到哪去。

  他們是宰輔,有功勞也沒法升職,所以早就淡漠了功名心。

  可沈安還行啊!

  趙禎有些惱羞成怒的問道:“說清楚!”

  若沈安是故意的,朕就隨意給他說一門親事。

  這一刻趙禎怒了。

  那內侍說道:“陛下,巡檢司的人也不知道。”

  趙禎捂額道:“一群蠢材,去,帶了來。”

  官家發飆了,宰輔們都默然。

  當沈安出現在殿外時,趙禎點點頭,有人領他進來。

  “說清楚!”

  趙禎就三個字,可見是郁悶了。

  沈安愕然道:“陛下,說啥?”

  趙禎發誓自己此刻想動手,最好是有個什么東西在手中,然后扔出去。

  他壓下火氣說道:“說說你群毆的功績。”

  “臣冤枉。”

  沈安習慣性的先來了一句冤枉,趙禎就像是看白癡般的看著他,心想你以為朕是傻子嗎?

  你皮毛無傷,可見是欺負人。

  以眾凌寡!

  不要臉!

  沈安說道:“昨日您許了臣休假,于是臣想著邙山軍此次也辛苦,就帶了一半人進城,準備找個地方請他們吃飯喝酒,算是犒勞,可沒想到……”

  “等等!”

  趙禎頭痛的打住他的話頭,問道:“邙山軍是辛苦,可若是要犒勞,隨便一人即可,你為何親自去?”

  這是個漏洞。

  朕要收拾你!

  趙禎的眼中閃過厲色,準備給這個少年一次教訓。

  沈安無辜的道:“臣擔心上次之事再度發生啊!”

  “上次何……罷了,你繼續說。”

  趙禎老臉一紅,才想起上次邙山軍打砸紅袖樓的事兒。

  沈安說道:“臣帶著他們才到十字街,就看到幾十個大漢堵住了路,陛下,您是知道臣的,最是嫉惡如仇……”

  趙禎捂額道:“快說快說。”

  “臣嫉惡如仇,見那些人砸了滿地碗,大聲呼喝,酒肆的人敢怒不敢言,就指責了他們……”

  這個不錯,正義感爆棚!

  韓琦下意識的點點頭,然后就醒悟過來了,嘀咕道:“他哪里會指責,多半是直接動手。”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對手。

  沈安正義凜然的道:“那些人被臣指責之后,竟然起身找茬……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嫉惡如仇,見到這等人竟然敢跋扈,自然不能忍,加之邊上的百姓神色惶然,可見此輩平時就是魚肉百姓的潑皮,臣就帶人沖了過去,一陣砍殺……不,是一陣拼殺……”

  趙禎玩味的道:“那你的衣裳為何完好無損?連污痕都沒有。”

  沈安脫口而出道:“陛下,臣武技高超啊!”

  咳咳咳!

  咳咳!

  殿內傳來了咳嗽聲,宰輔們都看不過去了。

  太不要臉了這人!

  沈安一臉關切的道:“諸位相公這是病了嗎?那下官倒是知道些歧黃之術,稍后即可診治。”

  富弼的老臉抽搐著:“罷了,老夫無事。”

  老夫怕被你毒死。

  趙禎也看不下去了,覺得這個臣子厚顏無恥,正準備呵斥時,卻想起了什么。

  難道是因為對手太弱?

  他點頭問道:“他是和誰群毆?”

  內侍說道:“陛下……是……是御龍弓箭直的人。”

  臥槽!

  陳忠珩瞬間就想吐血。

  弓箭直的人都是好手,你竟然說自己武技高超……

  這是弓箭直的人軟蛋了,還是你沈安突然被猛將附體了。

  陳忠珩覺得不靠譜,趙禎喝道:“把人叫來。”

  有人去了,稍后就扶著一個頭上長角的男子進來。

  這人的額頭上高高腫起一個大包,看著恍如動物的角,慘不忍睹。

  太慘了啊!

  “這是誰?”

  趙禎皺眉問道。

  這人額頭上的大包锃亮,看著有些滲人。

  這人抬頭,未語淚先流,哽咽道:“陛下,臣是弓箭直的副指揮使徐進啊!”

  諸班直就是近衛,所以和帝王倒是混了個臉熟。

  趙禎愕然道:“你是徐進?”

  竟然都認不出來了嗎?

  徐進悲憤的道:“陛下,臣就是徐進。”

  趙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問道:“怎么回事?說吧,今日朕不偏聽偏信,都來說說。”

  他覺得應該是沈安欺負人,順帶想抹一下功勞,免得君臣生忌。

  可你選啥不好,偏生要毆打朕的近衛。

  在他看來,徐進定然是要哭訴一番的。

  宰輔們也覺得如此,富弼看了沈安一眼,心想這少年做事還是沒有分寸,你若是打個軍士也就夠了,竟然群毆,那就是蠢了。

  今日之事不管如何,官家也得處置你,否則何以服眾?

  他微微搖頭,就見徐進突然跪下,然后痛哭流涕。

  這是傷心了吧。

  眾人都不禁生出了同情心。

  “說吧。”

  趙禎見沈安依舊是一臉的無辜,就不禁肝火大盛。

  徐進依舊在痛哭,趙禎嘆道:“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這是被欺負狠了吧。

  徐進終于抬起頭來,流淚道:“陛下,臣……臣今日喝多了酒……”

  沈安越發的無辜了,君臣一臉懵逼。

  你被打成了豬頭,竟然還說自己喝多了?

  徐進哭道:“臣喝多了酒,就堵住了路……后來就和沈安吵了起來,就動了手……”

  是個聰明人!

  他本是想去堵折克行,所以帶那么多人不是打架,而是壯聲勢所用。

  可沒想到沈安竟然出來了,一場群毆下來,不管輸贏,徐進的麻煩都不小。

  你嫉妒折克行得了官家的夸贊,私下挑撥人動手挑釁,然后失敗,第二天還來堵人,這是什么意思?

  所以徐進不敢說出來。

  但他覺得自己肯定能平安過關。

  他看了沈安一眼,心想不管對錯,你都有錯,大伙兒你好我好大家好吧,不然你也會被收拾。

  他心中得意的一笑,然后就哭了起來。

  可他卻不知道沈安本就是想給自己尋個過錯……現在過錯被徐進給遮掩了,他當然不干。

  “此事……各自受罰。”

  趙禎覺得這樣也好,就緩和了語氣。

  “陛下,徐進撒謊!”

  沈安卻不干了,悲憤的道:“陛下,臣本來想著他們是宮中的近衛,就想這遮掩一二,可……可這卻是對陛下的不忠。臣要揭發……”

  “他撒謊?那你說說。”

  趙禎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想起早上吩咐廚房準備的美食,不禁口水分泌不斷。

  沈安說道:“半月前,各軍抽調人手去城外操練,弓箭直的人本在其中,可徐進卻不屑去,就使手段換了別的班直去了……昨日那一萬人大放異彩,這人就心生嫉妒,特別是折克行是掛在弓箭直,卻得了您的夸贊,徐進就嫉妒的眼睛發紅……”

  “……昨日挑釁折克行的人被他打斷了腿,徐進大概是沒法交代了,就帶著人在十字街堵他,臣正好帶著人出來……”

  沈安嘆息道:“徐進帶人堵路,這是要收拾折克行,臣自然不肯,就和他打了起來,一棍就把他打暈了過去……”

  哥真的是高手啊!

  這一刻沈安信心爆棚,覺得自己下次可以試試和猛將們比武。

  趙禎沒顧上這個牛皮,喝道:“可是真的?”

  他的面色鐵青,怒不可遏。

  折克行可是朕夸贊的人,你徐進事前躲避,事后卻想領功,嫉賢妒能。

  徐進哀聲道:“陛下,是折克行和人斗毆,臣并未指使。”

  可他的這點由頭哪里瞞得過在場的老油條們。

  趙禎大怒,喝道:“去了他的職,趕到軍中去。”

  哦嚯,這是要變成白板了。

  沈安心中得意,然后就作出嚴肅狀。

  徐進想著自己不好你也別想好,喊道:“陛下,沈安帶人打傷了弓箭直多人……”

  他也該受罰!

  他在被帶出去之前看了沈安一眼,得意不已。

  你以為自己能逃過罪責嗎?

  趙禎的眉間多了輕松,說道:“沈安不安分,回家去。”

  這是啥意思?

  徐進懵逼不解。

  沈安應了,然后告退。

  為何不罰他?

  擼了他的功勞!

  不對!

  徐進看到了沈安臉上的輕松神色,心中一顫,終于明白自己忽視了什么。

  軍中立功就要受賞,這個是鐵律,不存在什么猜忌。

  若是有功不賞,下一次可沒人去拼命。

  所以他習慣性的想著沈安是想要賞功的。

  可此刻見到沈安的得意,他才想起這是文官。

  而且是十六歲的文官,他要個屁的功賞啊!

  我咋那么蠢呢?

  “等等!”

  趙禎突然叫住了他們,徐進心中一喜,覺得這是個轉機。

  趙禎疑惑的看著徐進,問道:“你的武技可好?”

  “好!”

  徐進曲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莫不是官家發現了我武技高超,所以準備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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