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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死人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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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袖樓被封了?”

  沈安派人盯著紅袖樓,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

  “是。郎君,出手的是皇城司的人。出手狠辣啊!”

  姚鏈有些艷羨這種權利,沈安斜睨著他問道:“可要我尋機送你進宮?張八年那邊想來也愿意多個手下。”

  “別,郎君,小人不敢。”

  割了家伙事……這個打死都不干。

  莊老實說道:“郎君,此事算是脫了災禍,可是要慶賀一番?”

  擺脫了謀殺的嫌疑,邙山軍逃過一劫,是該慶祝一下。

  沈安起身道:“是該慶賀一番。”

  莊老實笑道:“那小人就讓周二去買菜……”

  沈安隨口應了,然后招呼道:“那個……遵道呢!叫他來,咱們去北海郡王府,找趙允弼賀喜去。”

  他不知道,此刻的趙允弼也正在歡喜。

  “沈安用倭女私自進入大宋做幌子,想避開楊力之死的責任,可卻小看了官家還宰輔,且等著,最多兩日,處置就出來了。”

  幕僚說著下了一步棋,卻有些臭。

  趙允弼漫不經心的跟了一步,然后問道:“都斷開了?”

  幕僚點頭道:“那個傳信的下人已經……”

  他并指如刀,揮動了一下。

  室內仿佛溫度又低了些。

  趙允弼微微頷首,對這個舉動表示了贊賞。

  外面突然一陣喧嘩,趙允弼皺眉道:“去看看。”

  幕僚出去了一趟,卻遲遲不回來。

  趙允弼嘆息一聲,伸手把棋盤拂亂,然后起身出了房間。

  房間外,幕僚呆呆的站在那里。

  趙允弼不滿的道:“為何失神?”

  幕僚回身說道:“郡王,紅袖樓被封了。”

  趙允弼心中一驚,為道:“為何?”

  他很清楚,封了紅袖樓,就代表著沈安脫罪了。

  否則紅袖樓是‘受害者’,再怎么也不會被封。

  “誰動的手?”

  “皇城司。”

  一陣寂靜。

  皇城司出手,就代表著官家的意思。

  官家認為紅袖樓有問題,那邙山軍就是為民除害。

  趙允弼的面色鐵青,幕僚喃喃的道:“那邊偌大的家業,就這么被收了……”

  紅袖樓共計五座樓,外加那些設施以及人手,價值真的難以估算。

  損失了紅袖樓之后,郡王府要過一段苦日子了。

  可趙允弼以往都習慣了大手大腳的花錢,你讓他突然變成個扣扣索索的老漢,那還不如殺了他。

  郡王的體面啊!

  沒錢哪來的體面?

  趙允弼看著前方走來的下人,微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此事與府里無關就好。”

  幕僚也只能這樣來安慰他了:“是啊!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少不得會說府里……”

  少不得會說郡王府竟然連女人的皮肉錢都掙。

  下人急匆匆的過來,稟告道:“郡王,外面來了沈安,他說看到楊力進了府里,說是想看看這人是怎么死而復生的。”

  呃……

  幕僚只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脊背那里竄了上來,走到哪麻到哪。

  他緩緩回身,就見到趙允弼那張鐵青的臉。

  “外面可有人聽到了?”

  郡王府的面前自然不許閑雜人等停留,若是沈安的自言自語,那危害還不大。

  下人不知道楊力就是郡王府的人,很是憤怒的道:“郡王,那沈安的嗓門大,引得一干人在邊上聽呢!”

  這事兒咱們得討回公道啊!

  下人義憤填膺的道:“郡王,要不……動手?”

  “郡王……”

  趙允弼的身體晃動了一下,然后強笑道:“無事,少年人喜歡鬧騰,那便讓他鬧騰。”

  這高風亮節,這宗室長輩的胸懷……

  下人贊道:“郡王的心胸真是……真是……真是比汴梁還寬廣啊!”

  趙允弼轉身進了房間,稍后里面一陣乒乓聲傳來。

  外面的人不禁面面相覷,知道此事手尾的幕僚把人都趕了出去,然后進去勸慰。

  走進房間,地面全是雜物,幾乎無法落腳。

  趙允弼氣咻咻的站在那里,罵道:“那個小畜生!竟然敢如此嗎?”

  幕僚苦笑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發現的……”

  趙允弼卻知道。

  就是他在賜宴上多此一舉,暗示沈安是個殺人狂兼武人,這才引來了沈安的關注。

  可他是怎么查到紅袖樓和郡王府有關系的?

  這一刻趙允弼不但是郁悶的想吐血,更是納悶的想撞墻。

  就在他臥室的門上,霍然多了一個用炭筆畫的圓圈。

  這圓圈畫的很是粗糙,似圓非圓……

  若是黃春在的話,定然會破口大罵。

  ——曰尼瑪!讓你們多讀書不肯,這不連個圈圈都畫不好。

  “他在北海郡王府的外面鬧騰?”

  趙禎心中微微一動,然后把奏疏放了下去。

  陳忠珩不知道沈安是發什么瘋,“是。”

  “他鬧什么?”

  “說見到紅袖樓的楊力進了郡王府……”

  臥槽!

  青天白日的,趙禎只覺得一股子寒意襲上身體,那些汗毛都立了起來。

  “楊力不是死了嗎?”

  “不對!”

  趙禎突然一拍案幾,起身道:“他這是說……紅袖樓是趙允弼的?”

  陳忠珩諂笑道:“官家英明。”

  趙禎顧不得管他的諂媚,說道:“空穴不來風,而且他和趙允弼無冤無仇……對了,元旦賜宴時,趙允弼突然譏諷了他……”

  陳忠珩覺得官家腦補的能力實在是強大,竟然……

  所以那句俗話說得好:做的多,錯的多。

  欲蓋彌彰就是這個意思。

  趙禎沉吟了一下,說道:“元旦賞賜的東西送了嗎?”

  陳忠珩搖頭道:“官家,還沒呢。”

  趙禎淡淡的道:“趙允弼那邊的扣一半下來。”

  隨后賞賜就被送過去了,據說趙允弼一臉懵逼。

  腦補能力很強大的趙禎給了他一次教訓,而他還只能裝傻,其中的憋屈真的不足以為外人道。

  轟隆!

  一記炸雷驀地響起,宮中人都齊齊念佛。

  趙禎也有些變色。

  他的老爹真宗當年耗費巨資……真是巨資,修建了幾乎能和阿房宮媲美的玉清昭應宮,然后被一記炸雷給燒沒了。

  千萬別再來一次啊!

  他有些心悸。

  而沈安也聽到了雷聲。

  國子監里,那些依舊在回味著長假的學生們在上開學第一課。

  “明年的科舉,你等肯定是要去的,能中幾個不好說,也不強求,努力就好。”

  這是一次機會,國子監上下都不想錯過。

  而正如后世的高三一樣,今年國子監的課業會非常緊張。

  國子監和太學一合攏,學生們全都擠進了太學里。

  一雙雙眼睛里充滿了緊張或是期盼,讀書讀書,盼望的就是做官。

  千里趕考只為做官,十年寒窗只為做官……

  這是人性,誰都不能免俗。

  “……科舉有論,題目不一。咱們不能猜,也猜不中,這就要求你等在平時多琢磨,多學習……”

  開學第一課自然是教導。

  說完了之后,沈安就準備閃人了。

  因為紅袖樓的事兒,這個年都沒過安生,他準備回家補覺去。

  這天氣還冷,躺床上蓋上被子,耳邊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聲音睡回籠覺,那感覺……真的和神仙差不離了。

  有學生舉手,沈安指指他。

  “待詔,聽聞您去了府州殺敵,敢問待詔,大宋打得過西夏嗎?”

  我去!提這個問題是想作死啊!

  沈安一看竟然是蘇晏,這才忍住了火氣。

  這蘇晏就是個老實的,在國子監有名的呆子。

  “勝負……許多時候吧,勝負不在于沙場,而在于朝堂。”

  沈安覺得扯武力值的話,目前很難。

  所以他轉向了朝堂。

  “大宋不差武備,軍中的兵器大多精良,可差在哪呢?差在當兵的被人看不起。”

  他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說一說,但卻不能說的太深,否則就會引發爭執。

  “此次我在府州參與征戰,親眼所見將士們的悍勇,那當真是悍不畏死,沒有這等勇士,大宋永不會有安寧。”

  他面色沉凝,“可這樣的勇士卻被棄之如敝履,比之小販都不如,見人低一等,這樣去歧視他們,此后可還有人來為國捐軀?”

  “有的吧?”

  這時有學生嘀咕了一聲,卻被沈安聽到了。

  他冷冷的道:“這就好比你花錢養著不認識的一家子,那一家子吃喝不愁就該感恩了吧?沒有,反而是冷眼相待,喝罵不休,甚至還會拳打腳踢……你可還愿養著他們?”

  學生們低下頭去,沈安說道:“別以為這個例子不恰當,在我看來,很恰當!”

  “那些人捐軀為國毫不猶豫,他們的付出就是在保護你們,包括那些看不起他們的人……長此以往,誰愿意去為了你們賣命?不砍死你們都算是你們的祖上積德了!”

  宋朝軍隊的戰斗力一直在下滑,從開國時的驕兵悍將,到后面的蝦兵蟹將,歧視和防備武人起到了最決定性的作用。

  寧可亡國,寧可吃敗仗也要盯著武人,這個執念是哪來的?

  唐末時到后面的軍閥混戰引發的。

  武人在這個時期里的形象真的不好,非常的不好。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毫無忠義可言。

  而且殘暴也成了武人的代名詞。更有那些謀逆背主的,簡直多不勝數。

  一句話,武人把千年以來積累的好名聲,在唐末到宋初這個時間段里全敗光了。

  這就是個死結,不解開的話,大宋的未來就沒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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