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沉默地看了一眼格林德沃,就仿佛臉上突然被挨上了一拳一樣。
他果然還是天真了一些,“帕拉塞爾蘇斯”這樣與尼克·勒梅來自同一時代的巫師界活化石,怎么可能會費心去照顧他那點微不足道的細微情緒——這樣三言兩語之間,就將所有推辭堵死的舉重若輕,才是正常的情況吧。
更不用說,如果斯內普沒有理解錯的話,像“帕拉塞爾蘇斯”這種見過太多歷史的老巫師,似乎更愿意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嘗試……比如說,融合了部分烹飪元素的新式魔藥課。
“所以,你們還愣著干什么?下課!”
斯內普看了看教室里滿臉興奮的小家伙們,惡狠狠地說道,魔杖一揮將地下教室的門大大敞開,臉上的表情顯然并不算特別愉快。
“每個人課后寫一份實驗心得和手法總結的文章上來,還有對于治療疥瘡藥劑的配置流程解析,注明所有的關鍵點和時間點。下節課開始的時候交上來,聽懂了嗎?”
斯內普目送著小巫師們端著一盤盤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芝士焗蝸牛離開教室,一想到接下來學校里可能流傳的各種故事,他就感覺到胃部隱隱有些抽搐。
或許在今天下午三年級的課堂上,他需要額外加重一些標準才行?
等到最后一名端著蝸牛的小巫師離開了魔藥課教室之后,斯內普再次揮了揮魔杖,合上了地下教室的大門,厚厚的木門隔絕了門外小家伙們好奇的目光。
“那么,讓我猜猜。”
斯內普慢悠悠地說著,目光緩緩從教室里剩下的另外三人臉上滑過,最后落在了坐在教室昏暗角落的鄧布利多身上,嘴角翹起,臉上露出一絲冷漠和譏諷。
“鄧布利多你終于又愿意打開你的秘密小盒子,給我傳遞一點恰當而零散的信息,然后讓我幫你、或者說是你們保守秘密?就如同這些年來你一直習慣的那樣。”
很顯然,鄧布利多并不是那種會因為一時興起,跑到城堡地下一層來旁聽一年級學生魔藥課的閑人,他之所以出現在這里的理由只有一個——那一道一閃而逝的誓言光痕。
斯內普看了一眼乖巧坐在座位上玩蝸牛的艾琳娜,挑了挑眉毛,一名能夠與鄧布利多簽下牢不可破誓言的小女巫,他似乎已經可以猜測到這到底是一個多么麻煩和棘手的小家伙了。
“你一向那么的敏銳,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微笑著說道,緩緩翻轉手臂,寬大的巫師袍袖子滑落,露出老人干瘦的手背。
“我想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那個了吧?沒錯,這孩子并不是普通人。”
隨著老人的聲音,一道與艾琳娜手背上顯現出的誓言光暈相似的烙印飛快地一閃而過,在斯內普的眼瞳中留下一縷光痕——訂立在鄧布利多身上的“牢不可破的誓言”。
“雙向的誓言?”斯內普眼瞳微微一縮,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抱歉,對于這些秘密我沒有任何興趣。這種麻煩的事情,請不要將我扯進去——我不欠你什么了,鄧布利多。”
毫無疑問,能夠讓鄧布利多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的人……不管是誰,絕對都是不亞于伏地魔的棘手角色……甚至,可能會更加難纏。
斯內普對于這種稍微想想就知道很麻煩的事情,自然沒有任何的興趣,也不打算去摻和到其中去,與伏地魔的戰斗中已經讓他喪失了所有,他不想再被鄧布利多綁上戰車了。
他現在只想安靜地在霍格沃茨里面教書,然后看著莉莉的孩子慢慢長大——雖然“詹姆”的孩子他不見得會喜歡,但是他至少會保證那個小家伙不會因為什么事情而夭折。
“今年入學的孩子都很特別。”鄧布利多輕聲說道。
“鄧布利多,如果你是想威脅……”斯內普停下腳步,語氣冰冷地說道。
“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老人而已。”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語氣溫和地繼續說道,“我已經一百一十歲了,我們都明白,那一天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艾琳娜是一個不錯的孩子,我從未見過哪個孩子有像她那樣的璀璨奪目,開學不到一周,她已經將整個一年級的小家伙都迷倒了。”
聽到自己被點名,正在旁邊裝小透明的艾琳娜頭上的小呆毛突然豎起,一臉緊張地看了看鄧布利多,隨即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坐在她桌子上吃蝸牛的老人,想要探點風聲。
“這孩子?還算不差……”
相處了那么多年,斯內普或許是最能明白他人言外之意的巫師,他很清楚鄧布利多想要表達的意思,尤其是各種跡象都已經展現得非常明顯的時候。
但是,明白不代表理解。
斯內普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留在教室里的白毛團子,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和不可思議。
“所以說,這就是你選定的接班人了,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巫?我還以為,你會更加慎重和嚴肅一些。尤其是當學校遇到如今的危機的時候,我認為你的心思應該是放在找出罪魁禍首讓學校度過難關,而不是培養什么接班人。”
每過一段時間,這個世界都會出現一些能夠聚集并且攪動未來的弄潮者。
無論他們是好是壞,這樣的領軍人物的第一批班底,必然來自于她最親密的伙伴。
而艾琳娜·卡斯蘭娜,可以預見地,她未來的一舉一動將牽動著大量的人的命運。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某一位,斯內普至今仍舊沒有想好該如何相處和面對的小家伙。
鄧布利多臉色微微一滯,嘴唇蠕動了一下。
如果可以選的話,他也不會那么急促地將這件事情提上日程。只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看住這只不省心的混血小媚娃,僅憑他一個人的精力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關于學校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一切都會在今年年底前解決。”
老人輕咳了一聲,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之后,便生硬地將話題岔開。
“不過正因為如此,我才需要西弗勒斯你的幫助。我希望你能與這個孩子多一些交流和引導,讓她明白界限和責任的意義……艾琳娜需要一個嚴師,一個更年輕健康的引導者。我想,或許整個學校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的了。”
“那個,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弱弱地舉了舉手,一臉無辜地問道。
這種當著她的面分配監視者的事情,簡直有些太過分了吧,哪怕是前世的家長會,老師與家長們的交流和意見,不也應該是避開孩子們進行的么。
“不用了,我認為艾琳娜你有權知道這一切。”
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銀發小女巫,只有將所有事情攤開來,才會盡可能的壓縮不確定的變數,這是他在艾琳娜身上學到的一個小小的知識點。
“而且,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也與你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系——關于你的身世。”
“欸?”
艾琳娜臉色一僵,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不知道這兩位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身世不是很簡單么,來自非魔法世界的孤兒院之中,一名被遺棄的混血小媚娃,因為捕獵圓臉胖雞,被判處前往霍格沃茨接受為期七年的教育改造。
鄧布利多神色一肅,一臉認真地說道。
“艾琳娜,你并不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
這個喜歡偷窺別人思想的老蘿卜不會是看到了什么東西吧——這是艾琳娜的第一反應。
艾琳娜下意識心中一緊,小腿微微繃緊,隨時準備奪門而出。
“……你其實出生在德國。”
“欸?!”白毛團子一臉懵逼地看著鄧布利多,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么。
“Alina,這是一個源于古德語的詞匯,意思是高貴。”
格林德沃,準確的來說,現在的“奧托·阿波卡利斯”點了點頭,接著鄧布利多的話說道。
“在我接近四百年的漫長記憶中,我很確定,并不存在一個叫做卡斯蘭娜的姓氏。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個讀音應該是來源于對于六芒星魔法的拆解水三角與火三角,傳說中的神性結合。”
“欸?!”
白毛團子繼續懵逼中,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她已經不知道這兩個老人一唱一和的想要說什么了,只不過感覺到一種被安排預感正在如同海嘯一樣撲來 “但是,你的父母在遺棄你之前,給你留下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信物。”
鄧布利多站起身,一臉慈愛地摸了摸艾琳娜的腦袋,眼里閃過一種痛惜的復雜情感,緩緩說道,“一個有著奇特魔法力量的項鏈,用于庇護你能夠健康成長下去。”
項鏈?信物?
“等等……”
艾琳娜眼瞳突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大騙子,正準備說點什么。
只見,格林德沃魔杖輕輕一點,女孩貼身掛著的一串項鏈緩緩漂浮出來,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古樸而充滿神秘感的“死亡圣器”符號在火光中閃閃發亮。
隨著老人的魔杖輕點,一層強大無比的防護魔法被激發了出來,將女孩籠罩了起來。
近在咫尺的斯內普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個鐵甲咒所蘊含的威能——至少他自己是遠遠達不到這樣的魔法造詣的。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滿臉震驚的艾琳娜和斯內普,一臉嚴肅誠懇地輕聲說道。
“艾琳娜·卡斯蘭娜……她可能是初代黑魔王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子女留在世上的,最后的一名后裔。”
“我答應過格林德沃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延續他的血脈。這也是當年停止爭端的談判要求之一。”
“每個孩子都是無辜的,但同時也是潛力無窮的,西弗勒斯。所以我懇請你幫我一起守護她,監督她,引導她——讓她成為和平的契機,而不是戰爭的導火索。”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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