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真實夢境中醒來,楚君歸正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頭頂是藍色的天空。
他翻身坐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里是一片綿延的山地,遠方有起伏的山脈,低垂的云層蓋住了山頂,看不到云上,也看不到山脈的另一端。不遠處是一片樹林,高大矗立的針葉樹把遠方的視線也擋住了。
另一側是座更高的小山,山體上有裸露出的巖層,巖石呈微微的斑綠。楚君歸轉身登上了山丘丘頂,然后就看到了遠方天際那紫紅色的潰爛天空。
楚君歸靜靜看著,整整過了一分鐘才回過神來。紫紅色的天空下,世界都被染上了同樣的顏色。那里到處都彌漫著淡淡的霧氣,看不清楚里面都有什么。
在進來之前楚君歸就知道這里可能有異變,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景象。整個世界都在腐爛,都在被吞噬!
楚君歸大致估算了一下距離,按照感官判斷,此刻他距離潰爛天空的邊緣尚有100多公里。這個距離遠遠談不上安全。眼下他剛剛進入,全身上下一片赤裸,還不是探險的時機。楚君歸又看看周圍,視野范圍內,一個活動的人影都沒看見。
三大勢力加在一起超過3000人進入真實夢境,人數之多前所未有。按照以往經驗怎么都該看到點人了,可是現在一個人影都見不到。真實夢境中視野開闊,楚君歸的視覺遠超人類,有效視野輕松超過100公里。這都看不到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真實夢境的有效范圍比過去大得多,才導致進入人員分散。
楚君歸也不是第一次進真實夢境了,這一次進入前博士又給每個人下發了專門的求生指南。楚君歸目光一掃,就選中了十幾種不同的巖石,準備檢驗一下成分。
就在這時,楚君歸意識一動,有種微弱的感覺突然跳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根無形的羽毛,在他的意識中輕輕拂過。
嗯?楚君歸一躍而起,輕飄飄地站到了一塊十幾米高的大石上。站得高了,那種感覺立刻清晰了一些。楚君歸再度躍起,向著一個方向奔出了幾公里,然后再分辨了一下那種感覺,又換了個方向,再奔出幾公里,隨后再換了第三個方向。三趟跑下來,根據那感覺的清晰程度,楚君歸已經大致判斷出了方向。
那種感覺極為微弱,要不是楚君歸的感知極為敏銳,根本分辨不出強弱,也就無法據此定位。
楚君歸沒想到一進入真實夢境就遇到了和自己有感應的東西,不管那是什么,都需要去看看。感應傳來的方向是那片森林,不過應該遠在森林的另一端。
楚君歸也不停留,開始向著森林奔去。那片森林看著近,實際上距離近30公里。到了林前,那種感應才稍稍清晰了些。楚君歸神色一動,那種感應中的熟悉感更強烈了,隱隱傳來了一種呼喚。
開天!
這個時候,楚君歸反而不急了。他定下心神,小跑著進入森林,向著感應傳來的方向奔去。一小時后,楚君歸從森林的另一側出來了。他停下腳步,在一條山溪旁邊坐下,稍稍休息。一口氣奔跑了一個半小時,楚君歸也要休息休息。
楚君歸喝了兩口水,回頭看著森林,若有所思。這片森林范圍有50多公里,里面陰暗潮濕,按理說本該是蚊蟲遍地,小獸成群,可是楚君歸穿林而過,居然找不到一點生命的跡象。別說猛獸兇禽,就連田鼠蒼蠅都見不到一點。
楚君歸休息的時候,沉寂已久的真實夢境再次開始熱鬧起來。
一處小湖湖畔,幾個氣勢各異的人正站在一起,看著十幾個人在忙碌著。有的人用剛剛做好的石斧砍伐樹木,有的用條石平整土地,準備規劃營地,還有的則是剝下樹皮,挫折繩索。一群人各自忙碌,井井有條。
站著的幾個人沒有干活,只是在一旁看著。一個面容陰狠的金發男子說:“這次運氣真不錯,上來就是這么一個適合建營地的地方,還直接收攏了20個我們自己的人。論起步的進度,應該沒人能和我們比了。”
另一側是個女人,身材高挑,只以一些草葉簡單擋著下身。她倒并不是個例,站著的三個人都是如此。剛剛進入真實夢境,還沒能做出衣服。她絲毫不覺得羞恥,倒是有些焦躁,說:“麥克米蘭元帥不知道現在在哪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遇上他。”
居中的男人身高超過兩米,陰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緩緩地說:“你們說,元帥這次進來,還會有上次的實力嗎?”
另外兩人一怔,女人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問:“尼克,你難道……”
中間的男人說:“我們不是王朝,也不是聯邦。麥克米蘭是什么樣的人,你們也很清楚。出去之后,最大的利益肯定都是他的,我們還能剩多少呢?”
另外一個男人神情就有些異樣:“上一次,他可是連理道夫共和國的人魚星系都給吞了,夠狠的。”
這時湖邊森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陣喧鬧,幾分鐘后幾個人押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走了過來,說:“運氣不錯,抓了個王朝的人!”
尼克伸手托起了女人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臉,渾不在意地說:“你們有興趣就玩玩,玩完了送她回去。記住,控制時間。”
王朝的女人哭喊著被拖了下去,尼克看了看湖面,莫名地有些不安。這時兩個人沿著湖岸跑了過來,喘著粗氣說:“尼克將軍,我們沿著湖岸探查了十公里,都沒有發現任何魚,蝦、螃蟹、螺,什么都沒有!”
“沒有動物嗎?”尼克雙眼微瞇。
而在另一處的森林邊,楚君歸休息了3分鐘,就補足了體力。他默默地估算了下剩余的能量,還有95,暫時不需要進食。楚君歸站了起來,又向信號傳來的方向勻速奔跑。此刻楚君歸已經感覺到,來自開天的信號沒有任何內容,就是一種被動的固定波動,如同信標。楚君歸衡量著體力,開始控制速度。開天發出這種信號,說明處境并不好,在抵達信標之前,自己需要抱有足夠的體力,以應對可能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