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神秘兮兮、云里霧里地說了半天,楚君歸終于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王朝上層要清洗了。
這次清洗主要針對的是過去身居高位、但是能力不行的一些人。這些人也不能說是完全不行,只不過他們的能力主要是在內斗上,外戰和管理都不太行,再加上久居高位,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和平時期倒還壓得住,但在戰爭時期一批新上位的年輕將軍就不服了。這些天天在前線玩命搏殺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做事也毫無顧忌。前期的一件大事就是一位新晉中將在前線被軍需官刁難,該得的燃料彈藥被扣住不發,結果導致一場必勝的戰斗變成了苦戰,付出慘痛傷亡后艱難獲勝。
那位中將率軍返回后直接占領了戰區司令部,然后把軍需主官抓了出來,直接扔到了太空中。這起事件激起軒然大波,主要原因是那位軍需長官其實是王朝上層一位大老的親戚。事件發生后,那位大老極為震怒,數次發話要求嚴懲。懲治決定激起了戰區基層官兵的強烈反彈,當中將被抓捕入獄后,多支艦隊甚至出現了嘩變的征兆。
此時原本態度有些曖昧不明的戰區艦隊總司令終于表明態度,完全站在中將一邊。其它星域戰區也出現了動蕩,許多基層戰士積壓已久的不滿全部爆發,暴力事件隨之激增。情勢逼迫下,軍方高層陸續表態,開始給政府施壓。這件事由此成為導火索,促使王朝上層全面反省,開始對舊勢力全面清算。某種意義上,陳耳和楚君歸對付蘇劍也是這個進程的一部分。
現在上層的斗爭已經有了結果,處理的原則是能力是第一位,有能力但是不那么干凈的也會重用,沒能力同時也不干凈的會被全面清洗。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次沒能力但是很干凈的人也會一樣被清洗。用陳耳的話來說,現在是要能打贏仗的時候,不是要他們彰顯道德品質的時候。再說,只有道德品質又有什么用?
看來在生死存亡之際,王朝終于醒悟了。
等楚君歸消化了一下,陳耳最后說:“等仗打完,能不能在光年里給我留個職位?薪水高些,不累就行。”
“你這前途無量呢,怎么要到我這來?”
陳耳苦笑:“什么前途無量,我現在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現在是戰爭,沒人敢跟艦隊過不去。等到打完了呢?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干凈的,到時候說不定要被清算。”
“就算你不怎么干凈,但是毫無疑問,你給王朝做出了巨大貢獻。如果王朝都是蘇劍徐巖那樣的,我大概早就走了。”
“貢獻是貢獻,不干凈是不干凈,這是兩回事。現在為了打贏可以有些變通,但戰爭結束就不能這樣搞了。”陳耳倒是非常的清醒。
楚君歸點了點頭,說:“沒問題,我這里永遠有你們的位置。”
陳耳顯得輕松了些,臉上又有了笑容,然后說:“我現在需要些經費,非正式的。”
“沒問題。”
陳耳還是解釋了一下:“這些錢是用來疏通關系的,我打算把一部分一類許可證上的設備轉給你。這件事不太好辦,需要用點非常規的方式。”
“這個……”楚君歸也不好反對,畢竟一類許可證上的設備都是能顯著提升星艦戰力的,他可沒有拒絕的底氣。
“不用想太多,我這純粹是從最大化近期戰力的角度考慮的。這些設備在手上能夠最快變成星艦,就應該在誰手上。現在可不是講公平的時候。”
“好吧,我馬上安排。你要什么貨幣?”
“當然是王朝元。”
楚君歸倒是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要一些聯邦幣或是共同體元。”
陳耳搖了搖頭:“不會。我們已經上報了個人所有在海外的賬戶,那里面的錢都不打算要了,聯邦和共同體別想用這些來威脅我們。我們這些現在還在位置上的人,都是絕不會投降的,要外幣沒用。當然,等仗打贏了,說不定就有需要了。”
楚君歸嘆了口氣,說:“王朝有你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陳耳白了楚君歸一眼,說:“當然是好事!難干的活我們都干了,等將來輕松了又可以把我們一腳踢開,不占位子,多好啊我們!”
“這倒也是!”楚君歸哈哈一笑。
陳耳哼了一聲,說:“先說說你接下來打算干什么?”
楚君歸說:“先把那兩個星系鎮壓了,然后再去共同體轉一圈,一直轉到共同體把艦隊撤回來為止。”
陳耳想了想,又問:“你對如何結束戰爭有什么想法嗎?”
“只要不太虧,我覺得可以談判停戰。”
陳耳點了點頭,嘆道:“上面也是這么想的。可惜了,要是徐帥還在就好了。”
“你還挺懷念他?”
“當然!畢竟我是個大國沙文主義者。”
通訊切斷,楚君歸就開始布置出擊事宜。這一次前往兩個星系鎮壓叛亂,還不能用剛從共同體抓過來的戰俘,只能用光年里的老人。十幾萬的光年老兵原本還覺得挺多,但是放在全面戰爭中卻是少得可憐,守衛一個星系都不夠,更不用說兩個。而且王朝明顯還打算把更多的麻煩星系丟給自己。
人類部隊的出動可就麻煩多了。楚君歸下令后還得動員、集結、準備戰備和生活物資,還要考慮撫恤和傷病員的安置。這些人都是跟了楚君歸很久的,其中還有最早就被光年俘虜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虧待了。相比之下,共同體戰俘部隊都要省事得多,他們不需要工資,不講究待遇,反正什么樣的待遇都比監獄太空站要好。
不過兩個星系里面還有大量居民,都是王朝的合法公民,這就不能拿霧族子體軍隊往上砸。楚君歸正猶豫要不要以戰俘為登陸部隊主題時,王朝國防部就傳過來一系列文件,正式確認了星系主權的轉移。是主權而不是管理權。
楚君歸嘆了口氣,把計劃中的戰俘部隊劃掉了大半,仍是改為以光年正規部隊為主。這兩個星系到手,未來就是光年人員安置的核心了,不能大意,畢竟4號5號行星都不適合居住,無法大規模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