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是對科技和先進的尊敬。這些藍灰色的方塊并不只是簡單的金屬,而是一塊塊有著人類無法企及水準的杰作。每個金屬錠內部都有眾多的微動力源,可以根據需要加工成任意零件,甚至可以直接變成一臺極為復雜的設備。而這些并不需要復雜操作,只要有設計圖,從這頭把原料插進去,另一頭出來的就是成品設備。
S102金屬就是這個文明最基本的材料,類似于鋼鐵在人類中的地位。由于微動力源的使用,讓S金屬打造的裝備性能數據遠超人類。以人類的觀點來看,清道夫的設計理念都不算出眾,但是它有著星艦級的防御,這是人類根本做不到的,依托的就是遠超人類科技水準的材料。只不過清道夫的操控堪稱災難,繁瑣且不合理,恨不得給每個零件單獨下指令,也就是兔子這種單細胞聚合體能夠玩得轉。
黑白花兔子看起來數據處理能力一般,這也和它的體形太小有關系,它的整個體積還不如兔子的一根毛大,數據處理量高不到哪里去。
編織兔子操控著兩個清道夫搬運金屬錠,投入到制造機中,幾分鐘后幾十件清道夫專用的護甲和武器就吐了出來,制造效率比人類的制造機高了上百倍。后來兔子覺得兩個清道夫不夠,就變成了四個、八個直到16個,搬運材料的速度才勉強跟上了制造機的速度。
幾個小時后,一個個清道夫走了過來,開始裝備。那些戰甲內側都有一根根長釘,直接刺入清道夫的身體。清道夫的肌肉也隨之變化,牢牢鎖死盔甲,然后通過自身為盔甲充能。武器也是類似的思路,依靠清道夫自身能源供能。清道夫只要呆在這個空間里就會有無窮無盡的能源,并且行動越快能量越充沛。
黑白花兔子在認清了現實之后,已經變得非常配合,交出了絕大部分清道夫的控制權,大半個基地也對兔子開放,所以兔子很快就打造出一支由250個清道夫組成的大部隊,出了基地,浩浩蕩蕩地向著潰爛天空殺去。
清道夫無視地形、無限續航,他們就如最敏捷的獸群,飛速越過大地,奔赴戰場。在遇到實在崎區的地形時還會升空飛行。
謹慎的兔子并沒有跟隨清道夫大軍一起行動,而是拖后了100多公里,這樣前面如果出現了什么問題,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擊或是逃跑。
潰爛天空雖然遙遠,但是在清道夫恒定的500公里時速下,只用了半天就到了潰爛天空的邊緣。
世界在這里仿佛一分為二,這邊還是晴空萬里,那邊的天空已變成紫黑色,且不斷冒著大大小小的膿皰,破裂后就會灑下大片大片的紫色膿液。膿液落在大地上立刻會起劇烈腐蝕,把巖石、植被和土壤全部變成厚厚的紫色物質。這些物質不斷蠕動著,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兔子知道這都是假象,那種紫色物質其實是不折不扣的無機物,根本不是生命物質。按照黑白花兔子掌握的資料,這些物質中會孕育兔子遇到過的那些怪獸,其它功能未知。
這些物質就像是大地上的潰爛傷口,不過清道夫的存在意義就是清除世界的毒瘤,第一批清道夫直接就沖入潰爛天空的范圍。它們分散開,手持一根長桿,深深刺入紫色物質。每一下刺入,下方都會發生勐烈爆炸,把方圓數十米范圍內的紫色物質層悉數炸爛,都露出了下方的巖石層。
后方清道夫跟進,每個清道夫周圍的景物都開始扭曲模湖。它們開啟了高溫力場,且是專門針對紫色物質,力場范圍內紫色物質被瞬間加熱到上萬度的高溫,連燃燒的過程都省了,直接汽化。
300多個清道夫排成兩列推進,一次就能清理20公里寬的地域。只不過相對于潰爛天空的遼闊地域,這點范圍在地圖上連個斑點都算不上。
清道夫推進了幾公里后,潰爛天空終于有了反應,遠方的紫色物質中開始出現成片的鼓包,鼓包不斷翕動,里面都是孕育的怪獸。
黑白花兔子和編織兔子都在最后一排清道夫上,它看到前方清道夫傳回來的影像,冷笑道:“就這點東西,也想阻擋我們?”
兔子有些詫異:“我們看到的就有……103765個巢穴。”
“才10萬,當初我帶著10個清道夫就能對付了。”
“它們這么弱?”兔子不太相信。在它的印象中,這些怪獸雖然不強,但十分麻煩并且惡心。
“是清道夫太強。”黑白花兔子十分自信。
潰爛天空的怪獸孕育得非常快,幾分鐘后第一批怪獸就破繭而出。它們身上的黏液風干后立刻就有了戰力,如同潮水般撲向清道夫。
清道夫一手張開能量盾,另一只手則是揮動長桿,長桿尖端吐出數米長的能量光芒,只要掃中,就能把怪獸一分為二。這種武器的威力連兔子都震驚了,這種切割力遠超人類的能量武器,幾乎無堅不摧。清道夫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極限輸出的話每秒可以揮擊上百次,一個清道夫哪怕被幾千只怪獸圍攻,也能在半分鐘內把敵人清理干凈。這么看來黑白花兔子沒有吹牛,10個清道夫確實能應對10萬怪獸,只要它們的能量跟得上,更多的怪獸也不在話下。
前排推進的清道夫都變成了一個個光球,穩定且堅決地推進著。后方的清道夫依舊使用高溫力場把一切潰爛天空的痕跡蒸發汽化。
兔子稍稍地松了口氣,感覺似乎又有希望了。清道夫的方式看起來并不新鮮,人類也有類似的手段。不過區別就在于清道夫的能量密度比人類高出幾十倍,這是質的區別。達到它們的能量強度,鉆山開隧道都不需要機械,直接開著高溫力場走過去就行。
不過兔子也有些疑惑,能夠侵蝕一個世界的潰爛天空,就只有這點原始手段?
這個念頭剛起,兔子心底突然升起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潰爛天空的活動突然加速,一個巨大的水泡在天空中形成,然后不斷拉長,壓箱清道夫的頭頂。兔子盯著這個直徑數十公里的巨大水泡,全身的毛發都要豎起來了。黑白花兔子見它沒有反應,情急之下越過兔子,接管了10個清道夫的控制權,指揮它們想水泡開火。gHxsW
十個清道夫全身亮起能量光芒,化成能量光柱轟向水泡。這些能量光柱的威力都是艦炮級的,射在水泡上居然都被扭曲散射,沒能擊穿水泡。
不等更多的清道夫發起攻擊,水泡自行破裂。遠在幾百公里外的兔子忽然身體一歪,有要騰空而起的感覺。它身周無數碎石票上了天空,重力變得十分紊亂。
水泡破裂,里面居然是空的,只有水膜化為大雨,落向地面。可是雨點落到一半就凝停在半空,然后反而越升越高。
水泡的中央,出現了一團物質,它的邊緣十分模湖,整體如同籠罩在一層陰影中,怎么都看不清楚。它一出現,清道夫們就用各種方式掃描,可是卻得不出任何精確結果,甚至連它的體積都無法確定,所有掃描反饋的數據都混亂不堪,自相矛盾。
這團物質一出現,幾千公里內的引力全都出現異常,大地和天空同時震動,大大小小的物體浮上天空。
清道夫畢竟是遠超人類科技的產物,雖然沒有直接掃描的結果,但是通過對周圍環境的分析也得出了結論,空中的那團物質密度相當于中子星。也就是說,潰爛天空直接扔了一塊中子星的物質過來。從光學上看,這塊物質不過是足球大小,可是質量已經遠遠超過10萬億噸!
清道夫都釘在原地,對抗著恐怖引力,然而它們內部的能量供應突然紊亂,隨機一個接一個地失去了動力,飄上天空。大塊大塊的地面也被撕裂,飛上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那塊物質匯聚過去,兔子就看到一個個清道夫在空中就扭曲變形,一邊壓縮一邊延伸,最后變成一條細線,被吸入那塊物質,就此消失。失去了能量的保護,清道夫在恐怖引力面前也是脆弱不堪,被壓縮成了極小的一點,變成了那團物質的一部分。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這塊物質的大小不足以維持形態,隨時可能會膨脹,變回普通物質形態。那是將是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威力可以輕易地撕碎行星。真實夢境這樣的人工空間完全擋不住這種威力的爆炸,會被徹底撕裂。
兔子一時全身冰冷,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恐怖。黑白花兔子也意識到了不對,呆在當場,知道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唯有等死。
最初的恐懼之后,兔子求生的信念急劇膨脹,那是刻印在基因中的信念。它瞬間搜索了基因記憶庫,身體驟然縮小,轉眼間從上百米高變成了不到一米高的兔子,且還在不斷縮小。它的身體密度已經極度提升,此刻密度遠超黃金,但還在繼續壓縮。兔子準備把自己壓縮到一立方厘米,然后再用能量保護,不知道能不能在大爆炸中生存下來。
就在那塊中子星物質快要到臨界點的時候,天空中落下一個水泡,把它包裹起來。包裹著中子星物質的水泡縮回了潰爛天空,真實夢境中的一切恢復了正常。
所有的清道夫全都消失,它們原本立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上百公里的巨坑,這是被引力生生挖出的天坑,看著無比恐怖。
除了巨坑外,一切似乎恢復了正常,潰爛天空依然不緊不慢地侵蝕著世界,地面的紫色物質不斷增厚、蔓延,覆蓋了更多的大地。孱弱的怪獸們陸陸續續地出現,奔向四面八方。只不過這一次,兔子再也不會把它們當成潰爛天空的軍隊了。這些怪獸或許只是些副產品,或許連副產品都算不上。潰爛天空的手段至少都是行星級的,剛剛那更是恒星級的殺招。這些怪獸或許潰爛天空都沒注意到它們。
兔子停止壓縮身體,正準備返回基地,就聽到身邊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等等我。”
黑白花兔子此時只剩下半個身體,看起來無比凄慘,它麻利地爬到兔子身上,說:“回去吧。”
回程就快得多了,兔子壓縮了身體后機動性顯著增強,干脆直接飛回了基地。兩只兔子一路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返回基地后,黑白花兔子先修復身體,留下兔子自己面對著基地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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