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好好的怎會走水?”太后驚慌失措的起身驚叫。
皇后和李賀蘭等女眷們也都大驚失色。
他們著實是被當初的宮變嚇破了膽子,如今乍然聽聞此事,無不驚慌失措。
這時殿外侍衛已快步走進了慈安宮正殿,跪在門前道:“回圣上,乾清宮走水,不知何人四下傳謠說圣上已經……宮中人心浮動,加之火勢兇猛,如今情況十分混亂。”
李啟天面沉似水,“朕好端端在這里,何人會傳這等謠言!”
勛貴們道:“圣上,這明顯是有心人設計,借此機會意圖不軌,無知之人自然不知圣上行蹤,不能確定圣上無恙,自然會聽信謠言。恐怕設計者正等著圣上出面辟謠,意圖趁機行刺!”
“正是如此。有心人先造謠,再暗中圍攻慈安宮也是有可能的。圣上不如迅速撤離。”
眾人七嘴八舌,越是分析,面色越是凝重。
這時殿外又是一陣喧嘩,已有宮人焦急的大吼著:“圣上駕崩了,內宮要亂起來了!”
還有人大吼著:“快逃命,圣上駕崩,叛軍要打進來了!”
宮中這些經歷過兵變的宮人,對當初的奪宮一事依舊記憶猶新,如今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如此篤定宮內要變天,誰還能穩得住?
慈安宮中的宮人內侍們一個個大氣不敢喘。他們是知道圣上還安然無恙坐在里頭的,倒是不會被這等謠言嚇的亂逃,可是外面的這些叫嚷聲要是被圣上聽到,他們還能有命嗎?
宮人們早已經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生怕觸怒天顏。
李啟天聽著慈安宮門外甬道上的那些叫喊聲,竟是冷笑出聲:“真是奇了,朕居然駕崩了,朕都不知道。哈哈!”
“圣上息怒。”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行禮,戰戰兢兢的告罪,“臣等無能。”
李啟天一擺手,“都坐吧,或許是有人耐不住性子,想造反了。”
說話間,李啟天將眼神落在秦宜寧身上。他很懷疑,是不是逄梟那家伙聽說秦宜寧出了事,就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鬧出這樣一出來。
如果真是逄梟造反,秦宜寧還在他手里,他就多一個籌碼,也多一分勝算。
女眷們有的嚇的臉色慘白,有的已經直接抹起了眼淚,太后驚恐的渾身發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慈安宮會成為靶子。
“皇帝,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啟天只是淡淡笑著:“母后不必擔心。”
已有勛貴勸說道:“圣上還是應該離開此處。宮人們不知圣上行蹤,可說不定反賊知道,若是一群人真的闖來慈安宮,圣上豈不是危險?圣上還是迅速藏去安全之處才是。”
一人提議,許多人都附和。
李啟天看向一直保持著沉默,面色也依舊如常的季澤宇:“定國公,你說呢?”
“回圣上,臣以為此時不宜挪動。”季澤宇言簡意賅。
李啟天追問道:“為何這樣說?”
季澤宇冷靜的道:“若真有匪徒意圖對慈安宮不利,嚴守此處等待救援才是上策,胡亂走動,反而容易被盯上,危險更大。”
李啟天笑了笑,頷首道:“愛卿說的有理。”
“圣上。您還是要以安全為重啊!”有人還不死心。
李啟天卻倔強的坐的筆直,斬釘截鐵道:“朕不走,朕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反賊敢這么大單子,居然敢火燒乾清宮,還敢來慈安宮個轟然抓朕!”
李啟天的話擲地有聲,顯然遇上這樣的事也沒驚慌。
季澤宇這時起身道:“臣愿帶人前往乾清宮捉拿匪徒,為圣上分憂!”
李啟天聞言,贊同的點頭道:“捉拿匪徒是要緊,不過你留在此處,自會有旁人去乾清宮。”
季澤宇可是帥才,又武藝高絕,有他在身邊就是多一重保障,傻了才會放他去乾清宮捉拿匪徒,此時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季澤宇立即明白李啟天的意思,拱手道:“臣誓死護衛圣上安全。”
“很好。”李啟天笑著點頭。
季澤宇就像一根定海神針,聽說他不離開,所有人都在暗中松了一口氣,仿佛有他在,慈安宮就一定不會有事。
李啟天吩咐人去乾清宮查看情況,又讓季澤宇指揮侍衛,將慈安宮嚴密的防守起來。
其余人就都留在原處,安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喧鬧聲比方才更大,在那些宮人的口中,李啟天這個皇帝已經駕崩,國朝都要改朝換代了。
在場之人沒有不緊張的,尤其是皇后。
顥哥兒可還留在坤寧宮呢!若是皇子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個做娘的還怎么活?
女其勛貴家眷們則是憂心忡忡的皺著眉。宮中若真的鬧出宮變,那么跟在李啟天的身邊便最危險的地方。一旦真有反賊闖來,他們豈不是齊齊成了靶子?
雖然這么想,但也沒有一個人敢在此時走開,若真走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李啟天他們不奉陪了,要死自己去死。
秦宜寧美眸一轉,將眾人反應都看在眼中,對李啟天遇事的鎮定還是有些佩服的,或許經過多年征戰的開國之君,大多都如李啟天這般不缺少膽識?
一眾人氣氛壓抑的在慈安宮直坐了半個時辰,季澤宇才快步回來稟告。
“圣上,侍衛已經查清楚情況前來回話。”
“講。”
“是。”侍衛上前叩頭,道:“回圣上,乾清宮火勢已經控制,所幸大火控制的及時,損毀并不大,但有幾名乾清宮的宮人在大火中殞命,經過調查已可以確定,起火點是在乾清宮南廡,臨近御書房的小偏房,而且那處不查出有使用火油的痕跡。”
李啟天點頭:“看來是有人蓄意縱火了。”
“正是如此,另外造謠生事者并未尋到源頭,但好在宮里已經控制。”
李啟天緊繃的坐姿放松下來。殿內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李啟天沉吟著道:“找不到事情的源頭在何處,安穩便是短暫的。查,給朕狠狠的查!”
“是!”
侍衛行禮,恭敬的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好歹現在情況穩定下來,他們的小命是可以保住了。
秦宜寧心里卻是發沉。
因為她想到了前一陣幫了她傳遞消息出去的江遠,正是在御書房伺候茶水的。她不能確定,今日大火之事與江遠是否有關系。更不能確定這個人是否還活著。
她想知道江遠的情況,因為那是逄梟和季澤宇安排進來的人,想要將人安排在御書房,能夠親手經辦李啟天入口的東西,這是難得的一顆釘子?可是這會子卻是生死未卜。
秦宜寧的氣色本就不好,心里壓著事,眉頭微蹙的模樣看著就更虛弱了。
冰糖和寄云都怕秦宜寧會暈過去在君前失儀被安上罪名,都緊張的一左一右扶著她的肩頭,像是怕秦宜寧會從椅子上滑下去。
此時,御林軍已經將宮中情況徹底宮控制。
李啟天此處也命人整頓宮中,將亂成一團的宮人安撫一番,再繼續探謠言的源頭。
“到底是有驚無險。”李啟天笑著對身邊眾人道,“想不到,朕叫大家進宮來,居然還鬧出這樣的事。不過今日之事好歹也算圓滿,忠順親王妃洗刷了罪名,這也是好事一件。”
“圣上英明。”
眾人都起身行禮,秦宜寧便也隨著起身行禮。
李啟天看向秦宜寧,笑容和煦如冬日暖陽一般,說出的話卻是讓秦宜寧心里一陣膈應。
“這一次,真是委屈了你。你好歹也是有頭臉的人,手中又有青天盟的勢力,也就因為你是個女子,你若是個男子,朕早就留在身邊重用了。”
李啟天的話,說的在場勛貴們都配合的哈哈大笑熱鬧氣氛。
李啟天滿意點頭,又道:“不過好在你是逄之曦的媳婦,便是咱自家人,這件事是委屈了你,但都是自己人,你也不會介意吧?”
秦宜寧能說什么?李啟天能腆著臉說什么“不介意吧”,她難道能當眾說“我很介意”?
今日她能夠逃出生天,就已經是萬幸,她不知道李啟天為什么聽了人回了一句話就轉變了態度,給了她開口申辯的機會,她現在不能再生事端,見好就收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見秦宜寧不說話,李啟天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就回儲秀宮所居之處整頓休息吧。”
都發展成這樣,竟然還不準她出宮?
秦宜寧原本還想李啟天或許會直接放回府的,如今也成了泡影。她心里明白,李啟天是怕她在外面行動太過自由,會做出什么影響他計劃的事,說不定也是在意她手里的青天盟,否則李啟天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兒提起來了。。
在場眾人也因李啟天的吩咐而詫異,勛貴們不免交換起眼神來。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詢問的,更不消說表現出絲毫的詫異和驚疑。
形勢比人強,秦宜寧只得起身行禮道:“臣婦多謝圣上。”
李啟天便點點頭,叫眾人可以各自散了,又叫了塔娜公主,道:“順妃,好生安排人服侍你的客人吧。”
塔娜公主嬌順的點頭,“臣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