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掌心微微沁出冷汗,生怕自己腳下被埋在雪中的解藥被這二人發現了。
好在她一向擅長偽裝,盡管此刻心臟險些跳出來,面上還和沒事兒人似的,只是面色沉了幾分,顯然是不高興了。
“走正門?走正門讓你們繼續防賊似的防著我么?!”
“您此話怎講,小的們不敢!”
“不敢?你們這國師府那么多人,我又逃不掉,有必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么?!”
“……小的們不敢!”
云清冷哼了聲:“怎么,我折幾朵梅花,你們也要看著我不成么?”
兩個男人退后了幾步,卻也沒有半分要離開的跡象。
云清在心中暗嘆了口氣,看樣子今晚是別想拿到那解藥了,好在雪夠深,那瓶子掉進去便看不到了。
看樣子,這二人并未發現什么異常。云清一面折紅梅,一面想著。
也多虧了墻角還有這么兩顆紅梅樹,不然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借口。
隨意折了幾支,云清回到臥房后,將還帶著雪珠兒的紅梅放在了床頭,一想起那瓶解藥還埋在雪地里,心下多少有些不安。
翌日,大概是看守著她的兩個男人誰去將昨夜之事同國師稟報了,國師上午便來了。
云清見到他,著實有些不安了起來。
她耐著性子隱忍了這么久,為的就是這最后一步,淡然如云清,還是有些坐不住了的感覺。
好在國師并未因此多心,親自解下大氅后,笑道:“那藥,如何了?”
云清一聽見藥猛的一驚,隨后意識到他指的是他所需要的那種藥。按怪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民婦不才,還未曾看出什么。”
“不急,巫女煉的藥那有那么容易解?”國師道:“聽說,你昨夜去折紅梅了。”
“昔日竟沒發現你這般喜愛梅花,半夜也要出去折上幾支。”
“如今民婦折枝紅梅,下人也要像大人稟報一下么?”
“這本也不是我初衷,原本只是要他們有什么大事來向我匯報一下即可,不想如今什么事都跑過來說上一說,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云清聞言不答話了。
國師又道:“你若是喜歡那兩顆梅花樹,我便叫下人下人移栽到你院子里來。”
“不必了!”云清連忙道:“未免太麻煩了,我覺得院子里現在這樣就很好!”
云清倒是不在乎院里多上兩顆梅樹,萬一下人去移栽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雪地里那瓶解藥,可就全完了!
好在國師也未堅持,聞言只是道:“那好吧,你若是喜歡紅梅,正好出去多走動走動,免得終日在屋子里,悶的慌。”
“是。”
云清心中還是有些輕微的心虛的,對國師的態度比之往日,不自覺便也客氣了許多。
國師見狀,笑道:“正好此時我無事,也好久不曾賞梅了,要不要一道出去走走?”
云清本能的想拒絕,如今和國師坐在一起都會令她感覺到不自在,似乎想起了什么,云清點了點頭道:“好。”
沒想到她居然同意了,國師心中瞬間欣喜不已。
云清披上裘衣,包裹嚴實了以后,同國師一道來到了昨夜的墻邊上。
國師府內倒是沒有專門的梅園,只是在路兩旁栽種了十幾顆梅樹。
云清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里,感覺到身后跟著的人,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國師見狀,同那兩個男人道:“你們先下去!”
待那二人退下后,云清才道:“大人準備讓那二人看著我多久?”
“我如今在這國師府內,大人還怕我跑了不成?!”
國師似乎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她如今手中沒有藥材,倒也不用擔心她將治療”容誠“的解藥煉出來。
“也罷。”國師笑道:“那便依你。”
“多謝大人!”
二人難得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上了幾句話,沒過一會兒,國師便被下人叫去了。
臨走前還特意看了云清一眼。
云清有些無奈道:“我在在這里折幾支梅花就回去了。”
“那你早些回去,外面怪冷的,別回頭感染風寒了。”
“嗯。”
云清今日的服帖令國師欣喜之余,心下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具體哪里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
國師走遠后,云清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放松了下來。
她裝模作樣一向挺有一套的,國師應該沒看出來她方才有多緊張吧?
并非云清心性不行,此事于她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國師又是那么眼毒心細的一個人。
國師走遠后,云清也未曾掉以輕心,因為這附近有打掃的下人。
云清現在被那個國師弄得,逐漸疑神疑鬼了起來。保不齊這些個下人中,哪個就在暗中監試著自己。
云清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怕是要魔怔了。
云清裝模作樣的盯著梅花看了一會兒,險些將梅花的脈絡數清楚了,那些打掃的還沒離開。
云清等不下去了,在這樣磨蹭下去,萬一一會兒國師又回來了顆如何是好?
云清想了想,問就近的一個小丫鬟道:“這里能不能堆雪人兒啊?”
那小丫鬟聞言,沒忍住笑道:“姑娘想堆便堆就是了,大人又不會怪你!咱們府中又沒有規矩,說是不許堆雪人兒。”
云清此時倒也不在乎被人喚做姑娘了,笑道:“我這不是見這些紅梅開的好看,心想從梅樹下堆個雪人怪難看的,既然沒有規矩,我便堆了啊!”
云清說著,來到了昨晚那個位置,摸索了好一會兒,總算被她摸索到了那個小瓶子。
趁著那些下人在做活兒,沒人注意到自己這兒,云清快速將藥水踹到了袖子里。
然后裝模作樣的真的堆了個雪人出來,堆好后,立刻借口冷,回到了住處。
一路上手都有些不穩。
她努力了這么久,為的就是這么一小瓶解藥。
一想到容誠很快就會醒過來了,云清心底說不出的激動。
書房內,國師聽屬下匯報完近日二王子的動向和宮里的情況后,暗自思量著下一步路該怎么走。
此時,下人突然又道:“大人,咱們府上近日可有什么異樣么?”
“此話怎講?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并非,屬下回來的途中,在府外墻角下,發現了一排腳印。”
云清顫抖著手,將那瓶解藥小心翼翼的給容誠灌了下去。
好在他雖然昏迷著,最本能的吞咽還是能做到的。
喂容誠喝下解藥后,云清坐在床邊,有些焦灼不安的等待著。
容誠醒來后該怎么辦,自己和國師之間發生的,那些骯臟不堪的事情,自己該怎么同他解釋?他會原諒自己么?
還有太多太多的話,云清想同他說。
此刻,只等待著床上那人醒過來,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云清的一顆心,險些跳出嗓子眼。
好在這解藥藥效夠快,容誠服用后,過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手指頭便動了幾下。
云清見狀,不禁欣喜萬分。
“容誠,容誠你醒醒……”
床上那人似乎聽見聲音了,眼皮輕微的動了兩下,隨后,緩緩睜開……
云清欣喜不已,還未來得及開口,眼眶卻忍不住紅了。
男人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子,眨了眨眼。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云清扶著他坐了起來,拉住了他的手道:“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說話啊!”云清擔心那藥有什么其他作用。
男人這才想起來,先前答應國師偽裝成另外一個人來著。
顯然眼前這個女人認錯了。
男人想了想,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隨后搖了搖頭。示意云清,他說不了話了。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樣貌可以偽裝,這聲音萬一敗露了可就糟了!!
眼下,也只能等國師大人前來想辦法了。
云清還準備問什么,此時,外面突然想起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云清和“容誠”對視了一眼,臉色一時有些難看。
好在云清將門閂插上了,外面的人沒能直接進來。不過敲門聲確是越來越急促。
“是誰啊?”
“我!”國師有些陰沉的聲音自外面傳來。
云清連忙同床上的“容誠”低聲道:“你先繼續裝暈,別起來!“
男人一時半會兒顯然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只得按照云清所說,乖乖照做。
云清上前打開門,正準備問問國師前來做什么。卻見門外站了好幾個人。
除了國師外,還有一個郎中和兩個下屬。
“國師大人,您這是……”
“找個郎中來,替你夫君看看情況如何了。”
國師說罷,那郎中正準本往屋里進,被云清沉著臉攔下了。
“大人,我夫君究竟怎么回事,如何才能醒過來,大人心知肚明,請郎中又有什么用呢?”
“小云。”國師不知道是不是怒了還是心中過于緊張,語氣有些不穩:“不知道你我誰在裝糊涂,說罷,大力拉開了云清,來到了床前,冷冷的看著上床快要裝不下去的男人。
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