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靜悄悄的,依舊是沒人回應自己,不過對著他說上這些話,云清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底便安穩了許多。
無論如何,只要容誠還在自己身邊,還活著就夠了!!
國師有其他心思又如何?只要自己按兵不動,想辦法讓容誠醒來,一切都好說!
南宮詞想要除掉自己又如何,好好學毒,一切按照國師安排來,沒什么困境是走不出去的!
容誠的身份危險又如何,只要將他藏的好好的就好!
最差的結局無非是兩種,一種是容誠再也醒不過來,自己只要活一日,便會守著他一日!要么,她和國師失敗了,容誠的身份被人發現了,大不了,他們二人死在一起!
提容誠掖了掖被子,在他面上落下一吻。
云清發現,原來只要容誠在自己身邊,就沒什么事情好怕的!!
她這種想法越堅定,國師心中卻越慌亂,云清走后,國師因為身上的傷,遲遲不曾睡下,心下是從未有過的焦灼不安。
他眼毒的很,如今小云將一切希望和動力全部寄托在了她夫君的身上。
這般情誼難得可貴,放在眼前的局面中,卻又顯得很是可憐。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精心安排好的騙局,她的所有希望都是假的,又該如何?
云清答應了國師后,便開始專心的和莫安學毒。
若說昔日她只能算是努力的話,現在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再學。
莫安意識到了她的反常后,突然笑的神秘莫測的看著她道:“怎么近日突然這般勤奮?”
云清看他笑的那樣子,有些不明所以道:“我何時不勤奮了?”
“可你近些日子格外勤奮!”
“是么,我自己沒覺得。”
莫安笑道:“你何必同我來這套虛的?說實話,是不是被國師大人打動了?”
云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試圖解釋什么,后來覺得自己越解釋莫安反而越沒完沒了。這家伙按理來說應該算是自己的師傅了,可是卻沒有半分為人師的自覺,相識久了,這人本性便暴露了出來,原來是個極其不正經的人。
“隨你怎么想吧,對了,你剛才同我說的那種藥材的功效是什么來著,我記一下。”
“哦好。”好在不管莫安再怎么喜歡胡扯,關乎煉毒的事,還是不會懈怠的,便開始閉口不提此事了。
午間,國師又送來了午膳,此次是他親自送來的,笑道:“學的怎么樣了?”
云清見到他,明顯愣了下,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道:“大人怎么親自來了?”
國師淡淡一笑道:“來看看你學的怎么樣了。”
莫安連忙道:“小云這幾日學的格外認真,聽說都是為了大人你。”
云清:“……”
她何時這么說了,這莫安還真是,給點河水就能泛濫成災啊!
不過此時,國師一雙漆黑的眸子已然落到了她的身上,眼中似乎含帶著笑意一般:“莫安說的可是真的?”
一向伶牙俐齒的云清難得的口拙了起來,想了想道:“民婦為了大人,亦是為了民婦自己和夫君。”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國師也不惱,淡淡一笑道:“為了誰,也別累壞了身子,你們繼續,我也去用午膳了。”
“是。”
“對了,我特意吩咐廚房熬的湯,養身子的,記得趁熱喝。”
“是。”
國師走后,莫安忍不住咂舌道:“國師大人待誰都冷冰冰的,待你倒真是上心啊!”
“莫安!”云清覺得在放任莫安如此胡鬧下去不行了,蹙眉道:“我夫君如今尚在,你當真覺得國師此舉合適么?”
莫安難得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嘆道:“為師也是為了你好,你說你夫君如今那個樣子,半死不活的,國師大人待你又這么好,孰輕孰重,難道還不好選么?”
云清被他氣笑了:“你是覺得,這種事可以選的么?”
莫安不答話了,半晌才道:“你也莫要生氣,我這人呢,孤家寡人一個,這些年癡迷煉藥,也未曾對誰動心過,有些事自然是不懂的,還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莫安,莫說你這么大了,還沒成過親啊。”
“媳婦兒是肯定娶過的,我還有兒子呢!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也說不上什么兩情相悅,相敬如賓罷了。”
“你還有兒子啊?”
“以前有,我媳婦兒還有兒子,都被南宮妖女毒死了!”
云清沉默片刻,頗為尷尬的開口道:“不好意思啊。”
莫安這人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這經歷確不可謂不慘。
這些事,怕是會在他心底記一輩子,就像是在心底賣了一把刀子,稍微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無妨。”莫安大手一揮道:“如今想來,只覺對不起她們母子罷了。不過咱們話說回來,眼下顯然你跟了國師的話比守著你那半死不活的夫君強,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云清不再多言了,她心知莫安說的都是為了自己好,不過她只希望他莫要再去國師面前胡言亂語什么了。
如今自己同國師之間,終究還是有些尷尬在的,云清擔心莫安說多了,國師真的會誤會了什么去。
世間多種債,情債是最欠不起的。
這么久過去了,容誠依舊沒有半分蘇醒的跡象。
云清試圖問過莫安,容誠昏迷不醒是因為什么。莫安也只是含糊其辭過去:“能讓人昏迷不醒的毒多了,你夫君這個我也看不出來。”
云清聽到他這個答復后,面上難以避免的閃過了一絲失望。
莫安安慰她道:“你也莫要灰心喪氣,你好好同我學,說不定那一日便能解開了呢?”
莫安很聰明,當時云清求他當忙去看“容誠”之時,他便看出她夫君中的是什么毒了,是一種罕見的,令人長期昏迷的藥。
按理說,好好的誰會給人下這種毒呢?又不能殺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國師的手筆!
莫安也想成全了云清,可他還是覺得,小云和國師大人在一起比較合適。
她的那個夫君,滿面桃花相,看著便不像是什么好東西!!最重要的一點是,若是小云的夫君醒過來了,小云豈非也要離開了?
莫安可舍不得小云離開,于是便存了私心,沒同云清說實話。
甚至教云清各種毒的時候,刻意的避開了那種藥物,甚至將書中記載的那一頁撕掉,藏了起來。
莫安每日依舊堅持不懈的,只要稍微找到一些機會,便會同云清說,國師怎么怎么好。
云清聞言,只當成了耳旁風,每日專心煉毒。
她似乎在這方面天賦極高,按照國師所出的,劍走偏鋒的法子,云清確實也逐漸小有所成。
云清這才震驚的發現,莫安自己研制出的許多藥,都是專門故意同南宮詞對著來的。
這日,云清到底是忍不住了,問他道:“瞧你這嘔心瀝血的,幾乎是不要命的鉆研這些東西,你是有多恨南宮詞。”
“她將我害成今時今日這副鬼樣子不說,昔日抓過我家人去試毒,除了我之外,殺死我一家老小將近一半的人,此仇不共戴天!小云,你能不能答應我,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夠與那妖女所匹敵,答應我,幫我殺了她!!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云清:“……”
她知道莫安必然恨毒了南宮詞,可是……
“可是我答應過國師,無論到了何種地步,都不會殺害南宮詞的。”云清如實相告:“南宮詞終究對國師有恩,國師又有恩于我,所以……”
“有恩于你?你是指,他尋到了你夫君一事么?”
莫安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云清只當是因為自己沒答應他,他此刻情緒有些激動罷了。
畢竟那等深仇大恨,換作是自己,怕是也難以冷靜下來 云清勸道:“逝者已矣,國師畢竟于你也有恩,你何不放下仇恨,日后好好活著呢?”
好好活著?
莫安冷笑了聲:“你說的倒是輕松,若是你的夫君為巫女所害,你先在還能在此處氣定神閑么?”
國師確實對他有恩,不過和他心中的恨意相比,就不夠看了。
更何況,他又沒準備對國師做什么,不過是要南宮詞的命罷了,國師又不喜歡這個女人!
不過如果到時候國師執意要護著南宮詞,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若是被小云知道,她的夫君是因為國師所控,才醒不過來,到時候可就有意思了!
云清一時猜不透莫安在想什么,不過她知道莫安是不會放棄報仇的,可是他哪里是南宮詞或者是國師的對手呢?
云清想了想,笑道:“若是我的話,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報仇雪恨,只是報仇也未必一定要殺死她,若是能將她所在意的一起都剝奪了,豈非更殘忍么?”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
云清便不再多說廢話了。
人與人之間的喜怒哀樂是很難互通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有的也只不過是同情罷了,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