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誠沒深思哪里不對勁,笑道:“說的是,咱們成咱們的親,他們酸他們的!”
“成親?”雖然早就知道,容誠會立自己為后,聽他提及成親二字,心中還是有些微妙的感覺。
“是,說起來,朕還從未同你像模像樣的成親過呢,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咱們這連孩子都有了在成親,陛下難道不覺得怪么?”
容誠:“……”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扯了一會兒的淡,祁云殿的宮人突然來了:“說是貴妃求見陛下。”
云清嘆了口氣道:“看樣子又有的鬧了。”
容誠微微蹙眉道:“朕去看看,正好,同貴妃將話說清楚。”
柳煙于容誠而言,終究還是有那么一點不同的。畢竟年少相識,容誠還是拿她當妹妹看的。
“好。”
容誠來到祁云殿的時候,見柳煙眼眶紅紅的,許是剛剛哭過了。
容誠在心底默嘆了口氣:“貴妃,你找朕前來,所為何事?”
“陛下……”柳煙見他來了,突然起身,一頭撲進了容誠懷里,哽咽著開口道:“陛下當真要立云妃為后么?”
絲毫不顧及柳煙楚楚動人的哭腔,容誠冷冰冰的道:“放手!”
柳煙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放,大概心中還是有些怕容誠的,到底還是極其不情愿的放開了他。
“你叫朕來,就是為了這個?”容誠似乎有些不耐:“消息不是已經傳到你這兒了么?”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多次一問。
“臣妾不信!”
一如既往的撒嬌難纏,這么久以來,柳煙再也沒有纏著過自己,原本容誠以為她變聰明了,能安分守己的做個貴妃。
見她這和昔日如出一轍的樣子,容誠嘆了口氣道:“你若是不信,朕便親自告訴你,朕確實準備立云妃為后,你可滿意了?”
“為什么?!”柳煙心底不知道壓抑了多少的委屈,此刻忍不住了,悉數爆發了出來:“臣妾和您打小便認識了,這許多年也是臣妾一直陪在陛下身邊,論出身容貌,還有同陛下的交情,臣妾究竟哪樣不如云妃?”
“做個貴妃你還不滿意么?”容誠不喜人什么事都往情分上扯,柳煙究竟想要什么,自己清楚她也清楚:“貴妃,是不是朕封你做皇后,你才滿意?”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想做陛下的正妻,哪怕陛下不是皇帝,臣妾只想做您的正妻……”
“別說那些只能感動你自己的話了!”容誠被她哭的有些心煩意亂,柳煙待他有幾分情誼,他還是清楚的,柳煙喜歡自己倒是不假,這么多年了容誠并非感覺不到,可是她也更喜歡身份,權利。
也就是因為那么一點喜歡,柳煙成天一口一個真心,才更令容誠覺得反感。
后宮那些女人,有幾個能做到他哪日落魄了,還能跟在他身邊的?想來也就云清了,其他人,估計都是白瓷蔣氏之流,柳煙也不例外。
記不清以前從哪里聽人說過一句話,謊話說多了自己也就信了,柳煙大概就是如此。
容誠看著眼前容貌絕美的女子,毫不留情道:“朕就算封你為后,也不會寵幸你什么,你做這虛有其表的正妻,又有什么用?貴妃,朕念在你同朕多年的情分上,一直不愿意揭穿你罷了,你也實在沒必要一直撒謊騙自己了,說什么真心,你要的不過是后位罷了!”
柳煙聞言,突然有種自己一片真心被容誠狠狠踐踏了的感覺,鼓起勇氣反駁道:“陛下不是臣妾,臣妾待您有幾分真心,您根本就不知道!臣妾承認,自己想要后位,可是這天下哪個女子會不想?哪怕是您那個心心念念的云妃,她難道就不會惦記這皇后之位么?!”
“她當然不會!”容誠說的斬釘截鐵。
“呵……”柳煙唇邊溢出一抹苦笑,暗道陛下當真是被云清那賤人迷了眼,這天下會有女人不想做皇后的?笑話!!
容誠無意同她解釋太多,云清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心中清楚就夠了。
“貴妃沒什么事的話,朕走了。”
“陛下,您別走!”
柳煙此刻仿佛是一個被人搶了糖的孩子一般,不管不住的再一次抱住了容誠:“臣妾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如云妃,陛下盡管說就是,臣妾都可以改,臣妾對您是真心的。”
容誠有些嫌惡的推開了她,自從他認定了云清后,其他女人的觸碰會令他感覺到惡心。
“貴妃實在不必在這里胡攪蠻纏,朕圣旨已經下了,云妃是朕心里唯一的皇后,你便安分守己的做你的貴妃,不必想這些有的沒的!”
柳煙突然覺得自己的什么被云清搶走了,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子,還有按理來講本該是她的位置,全被那個云清給搶走了!!
若說云清有什么比她好,她說不定也就認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是一個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子?
這些年來她防備過許多人,云姝,楚蕭,唯獨從未將這個鄉下來的放在眼里過,最后偏偏輸給了她!!
柳煙抓住容誠的袖腳,連連搖頭道:“臣妾不惦記什么后位了,也不求什么恩寵,陛下能否對臣妾陪伴您這么多年的份兒上,也能對臣妾好一些呢?哪怕是,哪怕是讓臣妾給您生個孩子盡到一個妃子應盡的本分就好……”
容誠嘆了口氣,知道她大概是受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他不愿繼續廢話下去,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獨留柳煙一人跌坐在毛氈上,失聲痛哭,偌大的寢宮不知比云容宮奢華出多少,在其他方面,容誠確實沒虧待過她,只是對于此時此刻的柳煙而言,更顯得無比諷刺。
她的后半生,大概也只能守著這無邊的富貴,還有流不完的眼淚了……
容誠回到云容宮后,云清忍不住問他道:“貴妃如何了?”
其實她是想問,柳煙有沒有對著容誠一哭二鬧三上吊,對她撒嬌什么的。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便臨時改了口。
容誠頓了頓,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道:“朕想解散后宮。”
云清愣了下,她倒是從未想過此事,畢竟,解散后宮這種事還從未聽說過。盡管她和容誠之間幾乎已經確定了彼此之間唯一的關系,可是她還是不好同容誠說種事。誰讓她的夫君是皇帝呢。
不過既然這話容誠自己說出來了,云清笑道:“陛下,此事不是小事,不如這樣,您問問那些妃嬪,若是她們還愿意留在宮里,便罷了。”
其實容誠獨寵她一個,云清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在的,正好給她們個選擇的機會,愿意為了家族榮華留下坐冷板凳的便留下,不愿意的離宮后過自己的日子。
若是云清,必然是會選擇后者的,這些女子就說不定了。
容誠道:“也好。”
“等封后過了再說吧。”
如今眼看要封后了,這種時候把后宮遣散了,那些嬪妃只會更難受,好歹,稍微緩和一陣,云清心想。
“好。”容誠笑著攬過她道:“都聽你的!”
次日,去祁云殿請安的時候,柳煙的一雙鳳眸還微微有些發腫,不知擦了幾層水粉,才遮蓋住了昨夜痛哭過后的狼狽。只是再怎么偽裝,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懨懨的,哪還有平日里那股氣焰。
云清心里默嘆了口氣,上前恭恭敬敬行禮的時候,只聽柳煙冷笑了聲,語氣中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抹怨毒:“馬上就是做皇后的人了,云妃快別行禮了,本宮如今可受不起了。”
趙氏姐妹道:“貴妃娘娘,云妃如今還沒成皇后呢,還是該向您行禮的。”
自打凝妃去了以后,趙氏姐妹便開始巴結討好起了柳煙。并非她們姐妹二人蠢到至今還看不清局勢,不準備巴結云清,可是云清根本無心和這種墻頭草為伍,這二人沒辦法,只能與柳煙為伍了。
云清倒是難得應和了趙氏姐妹一次:“兩位妹妹說的是,臣妾做一日的妃,合著該像娘娘行禮,規矩不能廢。”
云清如今已經什么都有了,寵愛,名份,孩子。其實只要這些人別找她的麻煩,云清自然不會再去惹她們不痛快。
“也是。”柳煙自嘲的笑了笑:“不愧是要做皇后的人,這規矩倒是比本宮懂得多。”
云清默然,此時此刻她自然說什么都是錯的。無心在刺激她們,云清選擇了閉口不言。
好在柳煙不至于蠢到同她對著干,一夜沒睡,足夠她看清楚如今的局面了,她心里就是恨不得剝了云清的皮,面上也不能做什么了。且不說陛下護著云妃,日后云清這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語了。
今早的請安難得沒人酸云清什么,在蠢的人都知道,云清日后的身份不同了,往日她們同云妃再怎么合不來,好歹貴妃娘娘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護著,以后人家成了后宮之主可就不同了。
加之云妃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性子,表面上看著淡淡的,實則蔫兒壞。有了慧嬪和琪嬪湘妃的先例,這后宮里也沒人敢輕易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