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獨孤翊有些拘謹的站在容誠對面。
“將軍坐,如今在你府上,不必太拘謹了!”
獨孤翊坐下后,忍不住開口道:“陛下找臣所為何事?”
“哦,就是閑聊幾句罷了,怎么說將軍昔日里也是朕的貼身侍衛,可惜朕眼拙,早沒發現你還是個做將軍的料。”
容誠話不多,獨孤翊后背卻冒出細密的一層冷汗。容誠看出他的不自在來,笑道:“你不用太緊張,朕就是來找你隨便聊聊天!”
獨孤翊不緊張就怪了,自從容誠回來后,他整日擔心陛下會找他秋后算賬,他好不容易得到今日的一切,生怕煙消云散了,他再也不想回到做侍衛的日子。
不過任憑獨孤翊心里有多么緊張,面上表現的沒有一絲紕漏。
“陛下想和臣聊什么?”
“朕就是想問問,朕登基以后,是不是有什么令將軍覺得不滿的地方?”
“臣不敢!陛下兢兢業業,一心為國為民,就是讓臣挑問題,臣也挑不出來。”
“是么。”容誠輕笑了聲,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把玩著白瓷茶杯:“朕總覺得將軍近日狀態不佳,還以為是朕這個皇帝做的令你不滿意,還以為,要換個人做將軍才會滿意呢。”
獨孤翊:“……”
涼亭內,云宜還在一本正經的數落著云清:“云妃娘娘,雖說您身份尊貴,可再怎么說,大家都是親姐妹,娘娘有必要如此么?”
“本宮怎么了?”
“娘娘明知道,大姐昔日里為了咱們云府,和陛下有過一段……你如今又何必在這里接人傷疤?”云宜存心在這里刺激云清,若是云清能和云姝爭執起來最好不過!
“大姐和陛下有過一段?”云清裝糊涂:“什么時候的事,本宮怎么不知道?要不,一會兒本宮去問問獨孤將軍好了!”
“這有什么好問的?”云姝瞪了云宜一眼:“我如今是將軍夫人,怎么可能和陛下有什么,四妹你在胡言亂語挑撥我和娘娘,請離開吧!”
“如此最好!”云清看著云姝,和將軍府這熟悉的場景,腦中莫名想到了自己昔日里在將軍府坐冷板凳的日子,那時候獨孤翊和云姝,還有她的兒子院元熙就喜歡在這個亭子里面一起看書,彈琴,閑話。
而她,被獨孤翊下了命令,因為一身病氣,不允許接近元熙,只能在一旁遠遠的看著。有些時候云姝會發現她,對她及其挑釁的微微一笑。
那時候的云姝是多么驕傲,多么得意啊!
想到這些,云清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云姝,冷笑道:“其實往日究竟怎么樣,都無所謂了,如今本宮才是陛下的妃子,本宮的夫君,不希望其他女人繼續惦記著!”
云清話音剛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笑。
容誠剛剛提點完獨孤翊,和他從書房出來,便聽見云清這么一句,心中欣喜,尤其是那句夫君,叫的他心中別提有多順暢了,他一時之間沒忍住,便笑了出來。
云清也沒想到恰好被容誠聽見了,不免有些尷尬。
云姝在心底冷笑了聲,一本正經的對云清道:“這便是娘娘的不是了,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自然會受到天下女子的仰慕,娘娘作為宮妃,本不應該計較這些。”
還不待云清開口,容誠雙眸含笑,上前道:“朕的愛妃如何,還輪不到將軍夫人來教!”
“臣婦不敢,就是,就是好心提點兩句!”
容誠這般護著云清,令云姝云宜姐妹二人更是極度難耐,此刻姐妹二人倒是一條心了,云宜道:“陛下息怒,大姐也是為了娘娘好,而娘娘卻,卻揭大姐的過去,多少有些欺負人了!”
“嗯?云妃說什么了?”
云宜想要讓容誠覺得云清是個妒婦,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說大姐往日和陛下您,和您有過什么。”
云姝見云宜這個蠢貨居然當著獨孤翊的面說這些,為了收拾云清,居然絲毫不顧慮一下她和獨孤翊之間的感情,訕訕的解釋道:“許是云妃娘娘誤會了什么,臣婦沒解釋清楚,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云宜道:“原本就沒什么,云妃娘娘如此,未免有些欺負人了!”
容誠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對兒姐妹一唱一和的,這二人是試圖在他面前抹黑云清?瞧這二人得心應手的樣子,想來往日這種事沒少做啊,只可惜,他不是往日那些蠢貨,任由她們一面之詞去懷疑云清。
再說了,就算她們說的是真的又如何,還需要他給云清鼓鼓掌么?
容誠淡淡一笑道:“愛妃還真是過分啊!怎么能如此呢?你說說,朕應該怎么懲罰你?”
云清:“……”
云姝和云宜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得色,這云清才剛當上宮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合著應該好好給她點教訓!不然她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云清:“陛下想怎么懲罰臣妾?”
在云姝和云宜期待的目光中,容誠道:“就罰你,回宮后親自給朕做午飯!”
“陛下……”
“怎么?不說朕是你的夫君么?娘子給夫君做頓飯怎么了?走吧!”
云姝:“……”
云宜:“……”
容誠和云清剛走沒幾步,轉過身來道:“將軍夫人若是有什么委屈,便同獨孤將軍抱怨好了,同朕說沒用的!朕的娘子身為妃子,就是欺負了你,又能如何?”
云清險些笑出來,果然,容誠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容誠。獨孤翊和云姝等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陛下這般,都有些不可置信。
云清轉過身,卻沒看云姝,而是對著獨孤翊淡淡一笑道:“看樣子姐夫平日里對姐姐的關心不夠啊,可要多留心一些了!”
獨孤翊看著越發貌美的云清,心下說不清什么滋味兒,只得應道:“臣知道了!”
不待她們回過神來,容誠已經攬著云清離開了。
回宮的路上,馬車內的云清笑道:“你身為皇帝,好歹稍微注意點形象,方才像什么樣子?”
“朕還不都是為了你!”容誠見她不識好人心,語氣不善道:“你身為皇妃,尚且不要臉,朕作為夫君,陪你一起又如何?”
云清原本想問自己哪里不要臉了,話到嘴邊突然覺得爭論無意義,問他道:“你今日同獨孤翊說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見他似乎有些怕朕,提點他兩句罷了!”
“你失蹤的那段時日,獨孤將軍便追隨了王爺,如今你做了皇帝,他自然怕你了!”
云清你啊你的喚著容誠,容誠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笑道:“若是你什么時候能怕朕就好了!”
云清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道:“話說回來,陛下為何不對王爺和獨孤翊做些什么?”
云清原本想說為何不除掉他們的,沒好意思問的太直白,想不到容誠如實告訴了她道:“父皇臨終前對朕說過,他膝下子嗣綿薄,實在不愿我們兄弟手足相殘,若是榮親王日后能安分守己,朕便讓他做一世閑散王爺又如何?”
“可是你先前受傷的事……”
容誠面色沉了下來,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猜測?”
“我胡亂猜的,你當時若是死了,獲利最大的是誰,就有可能是誰下的手,所以我才懷疑和王爺脫不了干系。”
容誠的目光看的云清有些心虛,自己如此貌似有離間他們兄弟的意思,不過她也沒多想,單純的替如此擔心罷了。
容誠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道:“你嫁給我后,倒是聰明了不少,你猜的沒錯,就是榮親王所為!”
云清大驚:“那你為何還不防備著些?”
“朕已經將他在朝中的勢力撤了,想來他也激不出什么水花,父皇可從沒求過朕什么,就這么一次,朕自然要答應了!”
云清沒答話,容誠是個孝子,她卻是不太懂親情什么的,只覺得容誠心真大,留這么個狼子野心的弟弟在,換作她,是絕對睡不安穩的。
容誠見她不答話,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笑道:“其實只要榮親王別再惦記你,其他什么事朕都不怕!”
云清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
“陛下真是不著調!說著正事呢,扯我做什么?”云清嘴上這么說著,臉卻依舊忍不住微微發燙,轉移了話題道:“既然王爺動不得,那獨孤將軍呢?”
“如今朝中武將還沒有擔得起這個職位的!”
朝中不忠心的可不止獨孤翊一個,他要計較這些,估計要除掉大半。獨孤翊的能力在那里,容誠需要做的是讓他臣服,注定不會給他太大的權力,等到有合適的人選后,再看情況換掉他!
云清也未多言,她自然是希望容誠直接處置了獨孤翊,不過這不過是她出于私人恩怨的想法罷了,還是不要影響到容誠的為君之道才好。
容誠見云清又沉默了,不禁微微蹙眉:“你該不會是在想獨孤翊吧?”
云清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容誠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你以為你臨走前對獨孤翊留了個眼神朕看不見么?!”
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