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家村許多孩子的期待下,元宵節總算來臨了。
因為燈會是在晚上,要去的人家和村長還有張家約定好了時間,白日各忙各的,下午統一出發。
無論是張小文,于三丫,還是其他女孩子,無一不是沒干活,早早的在家里收拾打扮開了。
因為是過節,大人們對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開開心心的最重要。
云清托容誠的福,借著伺候他的名義,這幾日于老太就沒讓她干過活,日日躲在容誠燒的暖烘烘的房間里,學習識字。還可以蹭些干果點心吃。
云清的識字速度超出了容誠的想象,元宵當日,容誠考過云清前兩日學習的字后,見她都認對了,道:“你識字這么快,今日便休息一天吧。”
“為何?”
容誠看了她一眼,見她似乎真想不起來什么沒做,提醒她道:“今日去逛燈會,我見你二妹三妹都在梳洗打扮,你不收拾一下么?”
“有什么好收拾的,怎么了大少爺,你莫不是嫌我這樣跟著你給你丟人?”
容誠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女子不都是好打扮,怕被別人比下去么。”
云清聞言,沒忍住笑了,“這倒是實話,不過你這年紀,見過幾個女人啊,就敢說這話?”
“女人……“容誠頓了頓,道:“我家里倒是有不少。”
容誠說完,見云清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微微蹙眉道:“你想什么呢,是我父……父親的。”
“哦。”云清還以為容誠小小年紀妻妾成群了,聞言試探著問道:“你家中究竟是做什么的啊,父親那么多媳婦兒?”
容誠蹙眉道:“這你不用管。”
云清就是有些好奇,見容誠不說,也懶得多問,轉移了話題道:“說起去燈會,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幫我。”
“什么?”
“借我一兩銀子,回頭還你。”
容誠本想說,一兩銀子給你就是了,聞言忍不住道:“你要做什么,又要怎么還?”
云清笑道:“好不容易去次縣城,總不能白去不是么。”
云清找了張紙來,裁成一塊一塊的,讓容誠幫她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一文,三文,五文,十文,五十文,一錢,一兩……謝謝惠顧。”
其中謝謝惠顧最多,一文的其次,然后是三文,五文,像是十文五十文寥寥無幾,一錢銀子的一個,一兩的一個。
見容誠有些狐疑,云清又請他幫忙寫了張:“抓獎游戲,一次十文,最高可抓到一兩銀子。”
容誠寫完,反應過來她要做什么,覺得有些好笑:“你……這是怎么想出來的餿主意?”
“貧窮給我的主意。”
容誠:“……”
其實不然,上輩子在將軍府,云清坐了許多年冷板凳,終日無聊的很,閑著的時候就會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打發時間。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當年沒嫁進將軍府,而是離開了云府,自己生活會怎么樣,別的不說,賺錢的門道她就想了好多。雖然知道是不存在的,不過想想心里總能舒服一會兒。
容誠道:“萬一買的人數不多,有人抽到了一兩,你豈不是賠了么?”
云清笑道:“不是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真以為我會讓外人抽到這一兩?回頭讓二丫假裝顧客,別人看她抽到了一兩銀子,說不定都來買了呢。”
容誠愣了下,真不知道這于大丫哪來這么多鬼主意:“你這不是騙人么?”
云清道:“過節么,花銀子就圖個開心,再說了,也有人能抽到五十文和一錢銀子不是么,他們還真指望十文錢換一兩啊?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
容誠無奈的搖了搖頭:“騙人就是騙人,還說的這么好聽。”
“無商不奸,哪個做生意的不是騙錢的?”
容誠聞言不禁又是一愣,這話不假,不過從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片子嘴里說出來,難免有些違和。她是怎么懂這些的?
這于大丫,他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到了下午,村長和張家的牛車都停在了村口,約定好去縣城的孩子們早早便到了,容誠和云清二丫是最后到的。
村子里其他女孩子因為去縣城,都悉心打扮了一番,其中打扮的最漂亮的當屬張小文和于三丫,張家比于家有錢,奈何趙翠萍在三丫身上下了血本,這樣一來,二人便不相上下了。
其他女孩子,就連二丫,都換了身體面點的衣裳,唯獨云清,依舊穿的寒酸無比,主要是她也沒有其他衣裳能換。于老太給她的那幾樣首飾,她給二丫系個根紅繩,其他的什么也沒戴。
于三丫見狀笑道:“大姐,好不容易去縣城一次,怎么也不好好打扮打扮?”
云清似是沒聽見她語氣中的嘲諷,淡淡一笑道:“我就這么兩身衣服,有什么好打扮的。三妹今天打扮的這么漂亮,難怪小武哥答應你花的銀子他出呢。”
云清此言一出,其他女孩子看向于三丫的目光也變的鄙夷了起來。這張家前腳剛把于大丫甩了,三丫這個做妹妹的立刻勾搭上了張小武,這還真是……
不過可惜大多數女孩子將注意力放在了容誠身上,只是稍微鄙夷了一下,并未深究。
容誠今日穿著半舊的青色棉衫,因為天冷,倒是將他那件名貴的狐裘帶了來,簡單又不失貴氣,配上他那張堪稱神顏的面龐,這些小村姑眼睛都快看直了。
張小文回過神來,準備上前去搭句話,誰知容誠對于大丫道:“站著做什么,上車吧。”
眾人上了馬車后,容誠坐在最外面,只靠著云清。令那些想挨著他一起坐的女孩子有些失望。
牛車趕起路來慢不說,幾乎四面通風,冷的很。容誠感覺到一旁穿著單薄的云清有些打顫,想了想,還是將狐裘解了下來披在了她身上。車內其他人不禁愣住了。
云清剛想說聲謝謝,容誠不冷不熱的開口道:“凍僵了回頭怎么拎東西。”
周圍傳來低笑聲,云清到嘴邊的感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大約趕了半個時辰的路,在天黑前趕到了縣城,燈會還沒開始,不少小攤販已經早早的到了。
容誠和村長說了聲回去后不用等他們,便單獨帶著云清和二丫去玩了。容誠對姐妹二人道:“我有些事要去做,你們先玩著。”說罷,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給了姐妹二人。
二丫有些吃驚道:“這么多,我們怎么好意思拿呢,我和姐姐買不了什么的。”
就是怕她們不好意思要,容誠也沒多給,他有要事辦,沒心思和二人廢話,將銀子往云清手里一賽,便離開了。
容誠走遠后,在街邊一個賣面具的小攤販那里買了個面具,將臉遮住后,來到了縣令府前,說有要事相見。
縣令府下人見容誠儀表不凡,不能確定身份,通傳了縣令來。縣令出來后,見到帶著面具的容誠一愣,容誠深受摘掉了面上的面具。
“縣令大人,別來無恙。”
縣令愣了下,震驚的瞪大了眼,京中傳來消息,說他遇害失蹤下落不明,怎么會……
縣令回過神來后,畢恭畢敬的將容誠請進了府中。
遣散了下人后,縣令突然對著容誠下跪行禮道:“下官,見過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