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聞言立刻閉嘴了,她完全相信,于家人見到銀子就會將她賣了的。云清在心底告訴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一忍就過去了。
吃過早飯后,因為雪太大了,今日便不用外出拾柴。阿壽和阿福在院子里堆雪人,玩的正歡。
云清和趙翠萍二丫三丫,還有二嬸兒在大房的屋子里開始動手做過年衣裳,于老太要云清先將容誠的衣裳做出來,那些細棉料子,便由其他人做。
趙翠萍和二丫三丫等人盤腿坐在熱炕上,腿上蓋著棉被取暖。而云清則坐在窗邊,獨自縫著衣裳,腿腳凍的有些發麻。
窗戶紙極薄,云清能看見院子里的景象,阿福和阿壽正在堆雪人的身影,倒讓她想起了前世,冬天的時候元熙也喜歡堆雪人。
那時候獨孤翊不允許她親近元熙,她只敢躲在遠處偷偷的看。
這場景倒真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云清看著看著,就見容誠來到了院子里,站在一旁靜靜的看阿壽和阿福堆雪人。
阿壽和阿福玩的正歡,見到他,愣了下道:“容哥哥,和我們一起堆雪人嗎?”
“你們玩兒就好,我不會。”
阿壽和阿福對視了一眼,心說怎么會有人連個雪人都不會堆,不過這話他們可不敢說,奶奶說了,容誠哥哥是貴客,要是誰得罪了他,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所以在阿壽阿福簡單的認知里,容誠是個奶奶都怕的大人物,惹不起!
這么個大人物在這里看著他們堆雪人,總覺得怪怪的,兩個熊孩子干脆纏著容誠道:“哥哥和我們一起玩吧,很簡單的,一學就會。”
容誠今年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礙不住兩個孩子纏著他,心下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他家中管的嚴,像阿壽阿福這么大的時候,從沒像同齡孩子那么玩過。每日朝九晚五的溫書練劍,只是那時候他身邊的兄弟都是這樣長大的,他也沒覺得什么。
如今見這鄉下孩子無拘無束的,竟有幾分羨慕了起來。
室內的云清有些吃驚的看見,容誠俯下身,學著阿壽和阿福的樣子,滾起了雪球。照理說。容誠年紀不大,和孩子一起玩沒什么。云清卻感覺到有些違和,許是因為容誠嘴毒,又或是言談舉止也像個小大人似的,云清打從心底就沒拿他當成同齡孩子看。
就像前世的元熙,也很早熟,不過云清總覺得,容誠比元熙聰明許多。元熙的心思至少她還看的透,容誠這小子來于家好幾日了,除了剛醒來時情緒有些激動,其他時候言談舉止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是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
容誠滾了個雪球出來,阿壽和阿福立刻拍馬屁道:“容誠哥哥滾得雪球比我們兩個滾得圓多了。”
房內三丫聽見動靜,得知容誠在外面,忍不住春心蕩漾,一個走神,針扎進了肉里。
“嘶……”三丫回過神來,將手中的衣裳一丟,一臉不耐煩道:“我不做了!反正也沒我的份兒!”
趙翠萍剛想教訓她,就聽云清在一旁不冷不熱道:“容公子和阿壽阿福玩的很開心呢。”
趙翠萍聞言一愣,干咳了聲道:“二房兩個混小子有什么玩的,萬一磕了碰了容公子怎么辦,三丫還不出去陪陪容公子。”
于三丫聞言,立刻答應了,剛準備出去,趙翠萍突然叫住了她,隨后從抽屜里翻出兩個她珍藏的珠花來給三丫戴在了頭上。低聲囑咐她道:“一會兒記得會來事兒一些。”
于三丫點了點頭,便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
云清透過窗子,清楚的看見于三丫湊到了容誠身旁。容誠不留痕跡的往一旁閃了閃。
于三丫道:“容公子也喜歡玩這些啊?”
容誠沒理她,將雪人的腦袋滾了出來,安了上去。想了想,又將雪人兩頰削去了一點,原來的胖腦袋,瞬間變成了個瘦的有些突兀的瓜子臉。
一旁的于三丫依舊不死心的搭話道:“這雪人還缺眼睛鼻子和手呢,容公子需不需要我幫您去找。”
這回容誠總算理她了:“有勞幫我找兩個石頭,又黑又大的最好。再找兩根枯樹枝來。”
于三丫聞言,像是得到什么圣旨一般,立刻去做了,沒一會兒便將容誠要的東西找了來,容誠替雪人填好鼻子眼睛后,狹長的桃花眼染上一抹笑意,似乎對自己的作品頗為滿意。
于三丫和阿壽阿福卻看的愣了下,心說這雪人,也太丑了些。
只是看著看著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阿壽道:“這雪人怎么長的這么像大姐啊?”
他此言一出,于三丫和阿福也覺得這雪人瘦臉,大眼,越看越像云清。還不待于三丫開口說什么,阿福大喊道:“大姐,大姐快出來看啊。”
云清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走了出來道:“怎么了?”
阿福指了指地上那個雪人道:“大姐你看,這雪人像不像你?”
云清看了看那奇形怪狀的雪人,居然真的莫名看出了自己現在的幾分神韻出來,又看了看容誠,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這么幼稚的把戲她能說什么?不過她確實被這臭小子給氣到了,忍著的話,心中又有些不順暢。
云清皮笑肉不笑道“容公子,我自知相貌平平,可是也不至于長的這么奇怪吧?”
“我有說我做的是你么?”容誠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不過你既然認了,這雪人便是你好了。”
一旁的阿壽和阿福笑的肚子痛,云清一臉黑線,無言以對。
想不到又被這小子擺了一道,云清半天說不出話來。
容誠見云清吃癟的模樣,唇角微微上揚。他本就生得好看,這一笑更是如同冬日暖陽一般,令人移不開眼。而于三丫,就這么不知不覺的被晾到了一邊。
室內,趙翠萍來到窗前,見到這樣一幕,雙眸微微瞇起。
照理說,這三丫長的比大丫好看一點,拋開五官不說,至少皮膚比常年干粗活的大丫白嫩一些,看著便也覺得漂亮出一點來。
可這容公子怎么偏偏就搭理大丫呢?雖然容誠表面上看起來是在欺負大丫,不過趙翠萍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來只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罷了。
難道說,真的是因為大丫出身?他們富貴人家本能相互吸引什么的?想到這一點,趙翠萍又想起當年在尚書府做粗使丫鬟時所受到的輕視。
原本當年她有心勾引過云尚書,卻不想被大丫的親娘提前發現了,險些將她活活打死,那次事件導致她和同樣懷有身孕的尚書夫人雙雙早產。后來她生完孩子心中憤恨,越發不甘心了起來。想方設法將兩個孩子掉包了,而她,也被趕出了尚書府。回了鄉下。
因為此事,趙翠萍對云清也格外討厭幾分。平日里容忍著她也就罷了,如今于大丫要是敢阻擋她親生女兒的路,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賤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