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雪開口之前，華榮舉起手，制止了她。
“來來！該我來猜了，我想李小姐肯定也是恨不得要殺了無雙。那么會是因為什么事呢？”
“據我所知，無雙郡主就算惹人厭惡。但是在今日之前，也并未和李小姐有什么沖突。”
“我猜猜啊，難道是今日再凌王府中發生了什么事，才讓李小姐對無雙有了殺意。”
說到這里，華榮瞇了瞇眼。
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表情也嚴肅了幾分。
“李小姐，你是否是因為李湘小姐之事。才會對無雙郡主厭惡至此，恨不得她去死？”
李雪的面色因為這番話，沉了下來。
她和華榮對視著很久，沒有開口。
到最后，才冷笑一聲，移開了目光。
“是呀，我真沒想到她會如此狠辣。居然會在王府中，就對李湘下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華榮也表情嚴肅的問道。
華榮與其說是因為李湘，才對如此厭惡李湘。
還不如說華榮是對凌王府這等風氣產生了厭惡。
無雙對尚且是朝廷大臣之女的李湘都如此不顧忌。
那如果是一個平民得罪了無雙呢？
那豈不是得全家死光，九族盡滅？！
李湘深吸一口氣，眼眸微垂。
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才開始說話。
“我在發現李湘捂著肚子離開后，無雙跟了上去。就懷疑無雙在李湘的糕點里動了手腳。”
“然后跟過去一看，果真發現無雙跟著李湘進了凈房。當時我就覺得不妙，可是卻被剛才我跟你說的那兩個暗衛給纏住了……”
說到這里，李雪深吸一口氣，聲音低了下去。
“我在想，如果我當時再謹慎一點。或許……李雪就不會死了。”
華榮明白了，敢情這李雪是把李湘的死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皺眉，安慰道：“你那時候就算不驚動那兩個暗衛，跟進去之后，可能也救不了李湘。”
就算李雪是那兩個暗衛的對手，但是這件事出在凌王府中。
打斗的聲音本就會引起凌王府暗處的其他人注意。
如果到時候那兩個暗衛處于下風，那么凌王肯定也是會插手的。
他不會讓凌王府郡主想要謀殺朝廷官大臣的女兒，這件事傳出去。
因為這會讓他的威信大減。
也就是說，在那種情況下。
可能死的人還不止李湘一人，李雪也免不了一死。
李雪也明白華榮的意思，聲音平靜。
“我知道事情是這個道理，但是我過不了心里那關。所以我必須要殺了無雙，以慰李湘在天之靈。所以你和我合作，我能殺了無雙！”
華榮搖頭，“這件事情我自己就能解決，不過，你要想親自動手，我也有辦法讓你輕松的殺了她。不過——”
“不過什么？”李雪問道。
“作為交換，我需要一件你的貼身之物。”
“成交！”
兩人商量好之后，就一同走出了包廂。
結果就聽到樓下大廳有些吵嚷。
華榮看去，發現站在樓梯口的小蕪臉色不好。
她和李雪對視一眼后，一同往前走。
果不其然，聽到了她們早就有所預料的話。
“這李小姐未免太慘了些，還是那樣的好年紀呀！”
“是呀，你說誰和這李大人有這等仇，會報復在李小姐身上！唉！”
“也是李大人脾氣不好，得罪太多人了。李小姐才會遭殃！”
“聽說王府的人已經上李府道歉了，都說是他們的責任。但是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和凌王府完全無關。”
華榮和李雪都沒有停下腳步，一步步往樓下去，然后走出了領湘樓。
像尋常一樣，相互道別，各自上了馬車。
華榮沒有再去其他地方，也沒有張三說什么話。
對于那個山賊窩的人，華榮其實并沒有多厭惡 當初他們手上除了那位老大沾染人命。
其余人都只是為了生存，沒有殺過人。
張三也識趣，在華榮出了包廂之后，也沒有再湊上去。
她往渡京外面走，準備回寨子。
華榮之前對他們吩咐，每天來這領湘樓前逛逛就行。
而他們的寨子李渡京也并沒有多遠。
結果他沒想到，在城門口的時候，會被一個人給堵住……
“小姐無雙郡主實在是太惡毒了，他們都說李小姐是從凌王府離開之后，不幸遇到賊人。”
“李小姐最后的尸體，是在百香樓被人發現的。聽說已經被……被人給玷污了！”
“吱”
華榮垂眸，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留長的指甲，就這樣脆弱的被折斷了。
猶如一條鮮活的人命。
上一刻還能笑、能哭、能嬉戲的人。
在下一刻，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尸體。
而在變成尸體之后，卻連身體和名譽也要被人惡毒的玷污。
這世上，果然就有這等仿若鬼剎的人！
她將哭的不能自已的小蕪摟在懷中，拍著她的背，聲音很是平靜。
“你放心吧，我會讓她得到報應的。”
回到府中，華榮在黃昏時分才聽到元揚回府。
她來到元揚書房，將從李雪那里得來的一塊玉佩給元揚看了一眼。
“這是李小姐的貼身玉佩，她親自交給我的。如此，不知道孫女算不算是完成了外祖父的考驗？”
元揚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似乎已經猜到了華榮能夠做到這件事。
他喝了一杯茶，然后道：“之后的中秋晚宴，好好打扮一下。你是我元府孫小姐，絕不弱于其他貴女。”
“有什么需要，給你外祖母說就行了，她都會滿足你的。”
華榮微微一笑，福身：““孫女知道了。”
在轉過身時，華榮表情冷漠了幾分。
又走了幾步，在走出書房之后，卻又停下腳步。
她沒有回頭，語氣平靜道，“如果在中秋晚宴上，孫女做出了什么讓外祖父為難的事情。外祖父只管把我推出去，不用留情。畢竟……”
華榮打直腰背：“我不是你的親生外孫女！”
元揚蹙眉。
他這句話中聽出了極大的不祥感。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華榮就當他的沉默是默認了。
微微一笑，再次邁步。
那背影，在夕陽之下被無限拖長。
有一種黃昏前，最后的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