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別人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反正如今我也不大可能會回到這個村子生活。雖然和安楠離婚確實有些對不起她,但是我實在是無法和她過下去的,要是她恨我我也沒辦法。”施萬生聲音低沉地說道。
“唉,我知道當初讓你娶她是委屈你了,我兒這么有出息,哪里是她那樣的人配得上的?現在你要和她離婚那就離吧,只是她大概會不愿意……”施父語氣平淡地說道,兒子跟兒媳比起來,當然是自己兒子更重要了。
“大不了我多賠她點錢,不管怎么樣,我這次回來都一定要和她離完婚的。”施萬生語氣堅定。
安楠走了進去,果然看見一個身材修長,面容俊朗的年輕男人正和施父說著話,顯然就是施萬生了。
“要離婚啊,行啊,把我這三年在你家當牛做馬伺候你爹娘的活折算成工資給我,給足了,我二話不說就和你去領離婚證。”安楠唇角輕勾,露出個譏諷的輕笑說道。
施萬生眼見得一個清麗脫俗的苗條女人進了屋里,對他說出這番話來,他剛生出來的旖旎遐思瞬間便熄滅了,一臉愕然地問道:“你是安楠?!”
說完還死死地打量起安楠來,只是眼前的安楠和他印象中的那幅又胖又丑的模樣相差太大了,他差點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可是等他看久了之后,便認出了這瘦下來后的安楠果然與她小時候還沒變丑的模樣很相似,去掉了那些丑陋的痘坑痘印,又減掉了一半多的體重,安楠便恢復成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施萬生這時候才想起來,安楠小時候也算是個小美人的,只是這些年她丑胖的形象太深刻了,他都快忘了她當初的模樣。
施萬生恍惚了一下,喃喃道:“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安楠朝他微微一笑,撩了撩自己的長發,說:“想換個形象啊,怎么?不好看嗎?”這話說得那么云淡風輕,好像她之前難看的模樣是胖著玩玩、丑著玩玩的一樣。
施萬生被她嬌俏的笑容晃了一下心神,險些忘了自己回來的目的,不過,他看著與從前判若兩人的安楠,突然冒出個想法:也許,離婚這事并不是那么必要?
安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一聲,說:“看什么看?趕緊把錢交給我,我立刻和你去離婚!”
施萬生頓時被她的話拉回了現實,心想即使模樣變得再漂亮,她還是那個粗俗野蠻的鄉野村婦,市儈又斤斤計較,和自己沒有一點共同語言,光有容貌又能怎樣?
于是他立刻扔掉了心中那點留戀,問道:“那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這三年來,地里的活是我一個人干的,家里的活、伺候兩個老人都是我,也就是說我相當于給你們家當常年無休的長工以及保姆,這是兩份非常辛苦的工作,按照現在的工資標準,長工一個月是八百塊,那么三年就是兩萬八千八百;而保姆一個月也有九百,那三年就是三萬兩千四百,所以你總共需要給我六萬一千兩百塊。”安楠噼里啪啦地飛快地算了一筆賬。
施萬生聽到最后那個數字,皺著眉頭,說:“請長工和保姆要這么多錢?”
“這還算多?我已經是用低于咱們市里平均工資的價格給你算的了,這還是看在咱們同村的份上,否則你還要給我更多,別忘了,我是要伺候你家兩個老人的!”安楠以為他要賴賬,便冷著臉說道,“你要是連這點錢都不愿意給,那就打官司吧。”
“不!不能打官司!”施父連忙說道,“離婚還打什么官司?不怕丟人嗎?”
“我都離婚了還管什么丟不丟人?怎么,你們想過河拆橋不算,還想著讓我凈身出戶啊?想得倒是美!利用完我了就想把我踹掉,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呢,倒是比普通人還缺德!”安楠翻了個白眼,諷刺地說道。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施父被他諷刺得臉頰發燙,雖然他是想這么干的,但卻聽不得安楠這么說啊。
“怎么?你做都做了,還不準我說啊?你們家不夠缺德的?娶我回來就是娶個免費保姆,一旦利用完了就毫不留情地踹掉,嘖嘖,真是夠不要臉的……”安楠毫不客氣地把這父子倆的臉皮都撕掉了,否則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內心多丑陋呢。
“行了!我會把錢賠給你。”施萬生到底還要點臉,被安楠尖銳的話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用手撫著額頭揉了揉,然后又皺著眉對安楠說道,“這是我現在沒那么多錢,只能先給你一部分,其他先欠著。”
“哦,那什么時候給足了錢我就什么時候和你去離婚。”安楠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后嗤笑一聲,說,“我怕你賴賬——你的品德信用在我這里是負的!”
施萬生頓時被她氣得胸口一悶,咬緊了牙:“我給你寫欠條!”
“不行,必須現錢交足!”安楠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懶得去找你要賬!難道你就沒有要好的朋友同事嗎?不會跟他們借錢嗎?”
施萬生見她如此咄咄逼人,一點都不愿意退縮,只能同意了:“行,我去借錢還給你!”
安楠這才露出個甜美的笑容來,說:“這才對嘛!趕緊讓你的朋友寄錢來啊,我都迫不及待和你去離婚了!好了,我不打擾你們父子聯絡感情了。”
說完她一轉身就離開了,施萬生看著她行走間的背影裊裊娜娜,長及腳踝的裙擺劃出一道道好看的波浪,線條優美的腰和臀時隱時現,有一種風情萬種的韻味。
施萬生有一瞬間被她的背影所誘惑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暗罵了一聲,心想,再好看的皮囊沒有內涵也會令人失去探索的興致,自己和她離婚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他在心里又確定了一遍。
“兒啊,你真的要給她那么多錢?要我說,咱們不必給她,她在咱們家難道不用吃喝嗎?伺候公婆是天經地義的事,她還敢要錢?這到哪兒說都是她沒理……”施父憤憤不平地抱怨道,他不愿意把這么多的錢給安楠。
施萬生當然也不想,可是他理虧,因為他從來沒有盡過當人丈夫的義務,如果安楠和他打官司,他一定輸,所以倒不如跟她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