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不必再多說,我們家楠楠真的高攀不起林秀才,而且我們打算給楠楠招個上門女婿,林秀才肯定不可能入贅我們家,所以這件事就作罷吧。”安母說道。
王媒婆一聽,頓時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尖聲問安母:“你不是生了個小兒子?哪里還需要招上門女婿?!”
安母微微一笑,說:“是生了個小兒子,但兒子還那么小,離長大還差得遠呢,而且楠楠也被我和她爹慣壞了,嬌氣得很,嫁到別人家我們也不放心,所以還是找個女婿入贅好了。”
王媒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安母說道:“安家的,你這么想就不對了,要是沒有兒子,留女兒在家招婿很正常,可你都有兒子了,還要留她在家,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嫁出去呢?現在你拒絕了咱們村里最有前途的后生,等她以后知道了,肯定會怪罪你的,不如你親口問問她自己的意思?”
王媒婆很肯定這村里沒有哪個姑娘拒絕得了有功名的林玉堂,而且她也聽說過安楠以前經常倒貼肉給林家的事,因此打算讓安楠來選擇。
“不用問了,楠楠很早就說過林秀才喜歡的是溫柔賢惠的小娘子,對咱們家嬌氣任性的楠楠不感興趣,這也是為什么楠楠之后就再也不往林家去的原因,現在他家又請你上門提親,我會很懷疑他的真實意圖的。”安母神情鄭重地說著,眼神凜冽地盯著王媒婆。
她雖然是個普通的鄉野婦人,但生活的閱歷還是有的,一年多前林玉堂還嫌棄自己家的人野蠻粗俗呢,現在就上門來提親了,要說他是突然醒悟自己其實喜歡楠楠,那可能嗎?他們都斷絕往來一年多了,要是能醒悟早就醒悟了,如今卻突然冷不丁地來提親,不過是有利可圖罷了!
聯想起最近自家因為買了許多田地的事被村人議論紛紛,安母就猜到了林家的用意,哼,妄想利用他們安家的錢供林玉堂讀書考試?做夢吧!
于是安母毫不客氣地說:“這門親事不管怎么樣,我家都不可能同意的,王嫂子請回吧!”
王媒婆被安母的話說得尷尬又氣惱,眼見這樁生意要黃了,連忙道:“安家的,你何必把話說得這么難聽?等兩家成了親戚,不就互相幫助、提拔嗎?都說莫欺少年窮,何況還是有功名的秀才公?現在你們幫了他,等他功成名就,就是他來提攜你們了,而且安楠對他有恩的話,以后的地位就穩穩的了,就算他做了再大的官都不敢對不起安楠……”
安母不管她說得多么好聽,還是把她推出了家門,連她拿來的上門禮一塊兒還給她了。
王媒婆被安母這么不客氣地對待,出了安家的院子,頓時氣急敗壞,狠狠地朝安家的大門吐了口水,恨恨地罵道:“呸!給臉不要臉!還以為自己女兒是天仙呢?連秀才公都看不上,我就看她以后能嫁給什么樣的人家!”
王媒婆事情沒辦好,吃了一肚子氣,心想就算林秀才還是非安楠不娶,她也要把這門親事弄黃了!省得日后林玉堂真的當了官,安家就抖起來了……
她眼珠子一轉,想起自家的孫女,她跟安楠一比,就跟大家小姐跟丫鬟似的,真氣人!要是自家孫女有安楠的容貌,她就絕對會讓林玉堂當自家孫女婿了,哪里輪得到安楠這小蹄子?!
王媒婆憤憤不平了一會,就去林家復命去了。
林母一看到王媒婆,頓時笑得跟朵老雛菊一樣迎了上去:“怎么樣?安家答應了嗎?親事定在什么時候?”
王媒婆嘴巴一撇,說:“沒有!安家不答應,說是要給安楠招上門女婿呢!”
“什么?!好端端的招什么上門女婿?安家不是有兒子?”林母驚愕至極地問道,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在她心里,這件事就沒有不成功的可能,安家要是聽到自己兒子跟安楠求親,肯定會忙不迭就答應的,可偏偏事情就不按她心中的想法來發展。
“誰知道安家怎么想的?也許人家根本沒看上秀才公,胡亂編個理由來糊弄我們呢!”王媒婆對安家沒好印象,故意挑撥是非。
林母果然怒了:“我兒子這么好,堂堂秀才公,不嫌棄她一個屠夫家的女兒就好了,他們家有什么資格來嫌棄我兒子?!”
“人家這不是發財了嗎?成了暴發戶,哪里看得上咱們鄉野的人了?也許人家想找個大家公子呢!”王媒婆繼續火上加油。
“他們這是嫌棄我家窮了?!”林母氣得眼前發黑,她跟她兒子一樣,既自卑又自傲,一向只用“林玉堂有學問”這件事來支撐自己的自尊,表明他們人窮志不短,然后高高在上地俯視桃花村眾人,而家窮就是他們的心病,容不得別人說的,一說就跟被針刺破的氣球,會爆炸的。
現在林母果然氣炸了,本來還因為安楠的嫁妝而打算勉強同意兒子娶她,但現在她是絕對不允許看不起他們的安楠進林家的門了。
“好!好!我們家也絕對不會要她那樣的媳婦!幸好這親事沒成!我就不信除了她,我兒還找不到更好的了!王嫂子,你再給我兒子找幾個好的人選!”林母怒氣沖沖地說道。
王媒婆成功地攪黃了安家林家的親事,心滿意足地笑瞇瞇道:“好,我一定給秀才公挑個賢惠能干的媳婦,比安家那丫頭好一百倍的!你就等著喝媳婦茶吧!”
安楠聽安母跟她說了王媒婆的來意,非常贊同安母的做法,說:“娘,你做得對,林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突然就上咱們家提親,肯定沒好事,那樣彎彎繞繞心思多的讀書人,還不知道暗地里謀劃些什么呢,他們以后再富貴我們也不眼熱,但要是算計到咱們頭上來,那恕我不奉陪了!”
安母輕輕拍了拍小兒子的后背,讓他睡得更安穩些,然后說:“幸好乖女兒想得明白,我就怕你又一頭熱地陷進去了,林家那樣的人家,有個把兒子當命根子的寡母,日子一定不好過,還不知道怎么磋磨兒媳婦呢!要是婆媳間有爭執,林玉堂肯定是維護他娘的,那他媳婦日子就更難過了,我可舍不得你去過那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