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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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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權墨冼正在等一個消息,等一個注定會發生的結果。

  一個五品官員,能左右公主的命運,這聽起來十分玄乎。

  但對權墨冼而言,這是他籌謀了多年,才最終達成的結果。論起來,他的謀劃并不嚴密,太過嚴密只會因為某一個環節出現問題而功虧一簣。

  他的把握,來自于對人性的把控。

  寶昌公主的驕橫自私,注定了在駙馬一案上,不會覺得她有錯,舍棄駙馬也就成為了她自然而然的選擇。

  對慶隆帝,權墨冼不敢妄自揣測。

  但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會有著普通人的情緒。在朝堂上,和世家的博弈正到了關鍵之處,寶昌公主之事卻像疥癬之疾,揮之不去。

  如果說在寶昌公主被禁足之前,權墨冼只有五六分把握,那在聽見她被禁足之后,就變成了七八分。

  今日御史再上折子彈劾之后,就有了十成十。

  他合上卷宗,鋪上一張嶄新的宣紙用鎮尺壓好,將毛筆在硯臺中吸滿了墨汁。這一系列的動作,他做得緩慢又仔細,胸有成竹。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在宣紙上寫下這一句,緩慢收筆。

  南山,屬于他的南山,就快見到了。

  “公子,從宮里傳來的消息。”木川邁步入內,竭力壓抑著面上的喜意,沉聲稟道:“皇上親自下旨,捋去寶昌公主封號,成為寶昌郡主,重授湯沐食邑,一應規制遵從郡主。”

  他知道,主子在等著什么。

  塵埃落定,權墨冼只微微翹了翹嘴角。

  一件已經注定結果的事情,并不能帶來成功后的喜悅。他所等的,只是一個結果的呈現。

  寶昌郡主,這很好。

  這是高芒立朝以來,頭一個被降了位份的嫡出公主。想必閑來無事的史官,也會在史書上寫上一筆,連后世也會猜測這位公主是如何刁蠻任性,以至于被皇帝懲治。

  “走,我們去醉白樓買上一只芙蓉鴨。”權墨冼眼里透出笑意來。

  這,就當做這次小小勝利的慶功宴吧。

  “是!”木川拱手應了。

  主仆兩人先后走出刑部,木川覺得,自家公子的背影,看起來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重。

  洛陽城的街道,繁華如昔。

  寶昌公主府里卻迎來一場絕望。

  宮里的太監前來傳旨之后,宗正寺的人緊隨其后,將“公主府”的牌匾給摘了下來。

  “大人,敢問新的牌匾何時能到。”管家拱手問道。

  “不敢當。”那名奉命行事的官員拱手,道:“陛下突然下旨,我們沒有準備,已經吩咐下去了,但估計還得有幾日功夫。”

  就算是寶昌郡主,那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曾經備受寵愛。

  他一個宗正寺的辦事官吏,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謝過大人。”管家心頭發愁,雙手奉上了辛苦銀子。

  這該如何是好?

  在“郡主府”牌匾沒有做好之前,大門口豈不是要空蕩蕩好幾日。實在是有失體統,恐怕會成為京城里的笑話。

  從公主降為郡主,再加上之前被禁足和駙馬被判流刑之事,定然會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不過,這樣的事情,他操心也沒用。歸根結底,還是在主子身上。他怎會知道,昔日頗得恩寵,在宮中進出無礙的寶昌公主,竟然會淪落到這一天?

  廂房里,金雀小心翼翼地伺候在側,不敢看寶昌郡主的臉色。

  是她傳話,才讓主子做出了這個決定。而如今,果然被降為郡主,她生怕被遷怒。

  寶昌郡主坐在窗邊,臉色陰晴不定,心情忽喜忽憂。

  一方絲帕在她的手中,一會兒捏成球狀,一會兒反復拉扯著。好好一張絲帕,在她的手底下扯得不成樣子。

  自請降為郡主,這是權墨冼替她出的主意。

  在寶昌看來,這是以退為進的一招,父皇不會忍心這么做。

  但她被禁足已久,對朝堂上的動靜失去了掌控。她不知道,管家就在今日被彈劾。前因后果加起來,便促成了這個事實。

  “你說,父皇他這是原諒我了嗎?”她心頭不安的緊,問著金雀。

  “主子,”金雀不敢喚她郡主,就怕刺激到了她,斟酌著言辭道:“皇上解除了您的禁令,不如明兒婢子伺候著您進宮去。”

  “你說得對。”寶昌郡主霍然而起,道:“對!我得去父皇面前,得去他面前!”

  “你,現在就去給我找衣服來,我得好生裝扮一番?”寶昌郡主團團走了幾步,自言自語道:“是跟往常一樣的好,還是扮可憐好?”

  金雀躬著身等候著她的吩咐,心頭卻暗暗同情起她來。

  這個主意,是權墨冼出的,公主全盤相信了。

  說實話,金雀也不認為皇帝會當真降了公主的位份,但這件事真真切切地發生在眼前了。

她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本章未完,繼續下章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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