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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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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教先生得知,昨夜本王已經秘密請了權墨冼來府上。”齊王正色道:“本王的顏面不打緊,這關系著令千金一生的幸福。”

  權墨冼昨夜來得隱蔽,至于是他主動前來,還是齊王請來,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

  齊王如此說,不正可以趁機再收買一次人心嗎?

  此外,他并不希望見到,權墨冼與方孰玉這翁婿二人的關系,親密無間。對他而言,兩人互相猜忌、疏離,才是他愿意看見的。

  前有權墨冼公然拒絕他的邀請,后有他為了方孰玉,不計前嫌再次秘密延請。

  作為龍子鳳孫,堂堂王爺,當朝唯一能與太子爭儲之人,他肯為了臣子做到如此地步,誰都會感激涕零。

  “王爺……”方孰玉再次長揖到地:“您的恩典,下臣銘感五內,結草銜環也難以償還之萬一。”

  “先生言重了!”

  齊王再次親手將他扶起,道:“本王略盡綿薄之力,哪里就需要先生結草銜環了?先生別放在心上。”

  “權墨冼的野心不小,本王已經應承了他,將來一旦事成,就許他一個重臣位置。”

  “這……”方孰玉又驚又怒,道:“這個小子,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他,他怎么敢這樣對王爺開口?”

  “別怪他,”齊王擺擺手道:“年輕人有些沖勁是好事。眼下,他是父王手里的一把刀,將來本王也需要他做好這把刀。”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先生不要再提。”

  “可是……”

  “總之,先生只要知道,權墨冼如今是本王安插進刑部的一顆釘子就行。”齊王笑了笑,道:“陰差陽錯的,這卻是好事。”

  “話雖如此,王爺您叫下臣的心里,怎生過意得去?”

  “又不僅僅是為了先生。”齊王灑然一笑,道:“因為顧尚書,刑部是一塊鐵板。父皇把權墨冼當做一顆釘子敲進去,本王不妨再敲的深一些。”

  “王爺英明。”方孰玉道:“既然如此,就不妨將這場戲,做的更真一些。”

  齊王哈哈一笑,道:“先生不愧是本王的智囊。如何做戲,還請先生一一道來。”

  他和方孰玉說了這番話,正是要將權墨冼的價值最大化。在這上面,光有舒長史一人還不夠,加上方孰玉的謀略,才能逼真。

  秋雨,在飛檐亭外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打得樹葉劈啪作響,復又流淌入地面。將兩人的談話,完美掩蓋在這天地間的樂章里。

  同一時辰,楊柳到了翠微院里。她收了傘,提著一匣子糕點,進了抄手游廊。

  “見過四姑娘。”她見到方錦書,屈膝見禮。

  “今兒怎地來了?”方錦書瞧著她,略想了想問道:“可是有什么東西,要帶給我?”

  權墨冼昨日拒絕齊王,今日楊柳上門。這其中的關系,她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

  他的著緊,讓方錦書的心頭,涌上一陣甜蜜。

  “四姑娘怎地知道?”楊柳吃驚地張了張口,將桂花糕放在桌上,從懷里取出來一封書信,恭敬地呈上。

  方錦書瞥了一眼信封,便認出來是權墨冼的字跡。

  “都放這里吧。”她淡淡地吩咐,心情卻不可抑制地變得好了起來。

  “姑娘,您不打開看看嗎?”芳菲忍不住問了一句。

  “有什么好看。”方錦書自己或許沒有發現,她這語氣就好似在與情人斗氣。只說了這一句,她便過問起貨行及高樓等人的近況。

  待楊柳走后,她聽著外面這場秋雨,有些心神不寧。

  芳菲看在眼里,抿嘴一笑,將桂花糕用白瓷盤子盛了,放在方錦書面前道:“姑娘,趁新鮮趕緊嘗嘗,再放味道可就不好了。”

  “婢子瞧著,這匣桂花糕正是姑娘愛吃的那家。聽說,每日就只賣那么兩個時辰,賣完就沒了,還得提前去排隊。”

  方錦書輕輕“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稀罕,不過是打發下人去買的罷了。”

  “那……”芳菲拉長聲音,問道:“賞給婢子如何?”

  “拿去拿去,你個饞貓。”方錦書不耐煩地揮揮手:“不過一盒糕點,也值當你來來回回說這么多。”

  “畢竟是權大人遣人設法送來,”芳菲偷眼瞄了一眼方錦書道:“婢子總要先顧著姑娘。”

  “他送來的又怎么樣,莫非味道要特別些不成?”

  “姑娘說的極是,那婢子就端走了。”芳菲作勢欲端。

  “慢著!”

  方錦書忽地覺得有些后悔,道:“你分一分,給我留幾塊,其余你們分著吃了。”

  芳菲抿嘴一笑應了下來,將桂花糕拿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換了一個水晶碟子盛著端上來,另沏了一杯桂花金菊茶上來,笑道:“姑娘且嘗嘗看,這茶是寧先生新送來的方子。”

  她如今早已不是那個初入方府的小丫頭,料理起方錦書的起居飲食來,乃是一把好手。

  桂花糕味道香甜,多吃幾塊便稍稍會有些膩味。而寧先生這個新制的方子,雖然主料也是用桂花,卻十分清冽爽口,配在一起最合適不過。

  方錦書“嗯”了一聲,道:“你先下去。”

  芳菲斂禮告退:“婢子就在外面,有事姑娘盡管吩咐。”

  窗外秋雨連綿不絕,打在芭蕉葉上,再滾落入凡塵。那封書信,安靜地躺在書案之上,桂花茶散發出裊裊的香氣,歲月靜好。

  方錦書靠在窗前,看了那封信半晌,出了一會兒神,才用裁紙刀細細裁開信封。

  權墨冼一手漂亮的館閣體,比在那書坊售賣的書冊還要規整干凈。

  字很漂亮,但內容卻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他寫了滿滿好幾頁的信紙,甚至還舉了典故,無外乎就一個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原來想早點跟你說的,只是事出突然,你別生氣。”

  看了兩遍,方錦書好像瞧見了他寫這封書信時的情形,撲哧一下樂出聲來。

  這個人,原來也有這么可愛的時候。

  她之前以為,心思深沉、刻板、冷漠、不擇手段,才是他的代名詞。

  原來自己,錯得離譜。

  那些,不過是他掩飾自我的面具。在這一世,她才有幸真正了解到他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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