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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事關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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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鞏家,也分外熱鬧。

  方、鞏兩家同殿為臣,交際圈子也有重復。好些人家前腳從方家出來,便又急急地趕去鞏家。

  人流涌動之間,連洛陽城里都比往日熱鬧幾分。

  送走了方錦暉,方家擺開了娘家席,邀請前來道賀的賓朋入座。

  翠微院里,司慧嫻看了方錦書一眼,低聲道:“書妹妹,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方錦書應了,帶著她回到了自己房中。

  “芳芷,去沏一壺茶來。”方錦書吩咐。司慧嫻想找自己說什么,她心頭大致有譜。

  “書妹妹,”司慧嫻坐得有些不安,挪了挪身子道:“你會不會怪我?”自從她和褚末定了親,心頭就一直想著這件事。

  褚末,他曾經是方錦書的未婚夫婿。

  方錦書淺淺一笑:“我怎么會怪到你頭上?是我們家退親在先。”方、褚兩家的婚事作罷了兩年,司慧嫻這才許給了褚末。

  無論怎么說,都怪不得司慧嫻的頭上。更何況,擺脫了這門親事,方錦書心頭只覺得輕松。

  司慧嫻松了一口氣,笑道:“只要你不怨我就好。”

  褚末的品貌,是多少春閨的夢里人。能嫁給他,司慧嫻只覺自己三生有幸。然而,因為方錦書的緣故,她的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方家退婚的原因,母親跟她也都講過了,包括褚太太對方錦菊的處置打算。

  “表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地去當你的褚家少奶奶吧。”方錦書笑道:“還有不到半年,就是你的好日子了,到時我來添妝。”

  她神態自若,司慧嫻這才真信了,方錦書果真沒有往心里去。

  “書妹妹,你給我說說方錦菊,是個什么樣的人。”司家和方家是姻親,但也只限于方孰玉這一房。以司慧嫻的嫡女身份,方錦菊對她而言,只是個稍微熟悉些的陌生人罷了。

  對司慧嫻來說,她有必要了解清楚方錦菊此人,這個她幾乎沒有印象,卻導致兩家退婚的人。畢竟,她就算不能再生育,未來遲早會進褚家的門。

  “她啊,看上去不聲不響,卻極有心計。”方錦書道:“表姐,你萬不可輕視了她。”當初,連自己都沒將方錦菊放在眼底,卻偏偏讓她得了手。

  司慧嫻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感激道:“多謝書妹妹肯跟我講。”

  “我們表姐妹之間,哪里需要如此客氣?”方錦書笑道:“若有什么事,你盡管差人來找我便是。能幫得上的,我一定相幫。”

  嫁給褚末,司慧嫻的日子注定不會平靜。她做不了什么,也盼著兩人能把日子過好。

  日子轉瞬即過,到了方錦暉回門的日子。

  她梳起了婦人的發髻,眼角處春意盎然,連皮膚都多了幾分潤澤的光芒。只是眼底下有明顯的青黑色,用了脂粉也掩不住。這顯然是睡眠不夠所致。

  看來,鞏文覺好不容易將方錦暉娶到手,便夜夜春宵了。

  方錦書心頭這樣想著,忙低頭掩了唇邊的笑意。

  見到方錦暉的幸福模樣,方家上下也都放下心來。對鞏文覺這個女婿,也越發的看得順眼。

  一轉眼,便到了秋季。

  司慧嫻嫁給褚末之后,宮里發生了一件事。

  原本有孕在身的劉昭媛,突然流產。而流產的原因,是所穿的交織羅綾面料裁制的衣裙,所用的染料對胎兒有礙。

  事關皇嗣,尚衣局從掌事姑姑到宮女被懲治了一批,就連提供面料皇商甑家也都被牽連其中。

  不過,甑家畢竟是經營多年的皇商,自有宮里的門路。一番運作之后,將罪責推到了供應衣料的“錦繡記”徐家身上,徐家父子鋃鐺入獄,關進了刑部大牢。

  只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要說一家絲綢商敢于謀害皇嗣,實在是太過牽強。案子,就那么拖了下來。

  劉昭媛痛失腹中胎兒后,妝容不整以淚洗面,失了慶隆帝的喜愛。

  宮里的人,幾乎都是跟紅頂白的勢利眼。劉昭媛失了寵,不說人人都敢上前踩一腳,至少不會再有人替她主持公道。

  而在深宮里,沒有保住腹中胎兒,這實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劉昭媛能不能再復寵,就看她自己能不能邁過這一關。

  但對刑部來說,事關皇嗣,就算是沒有真憑實據,已經抓進來的甑家掌柜和徐家父子,是不能輕易釋放的。

  錦繡記徐家,執江南道絲綢行當的牛耳,但在京中卻算不得什么大商人。徐家行商以誠待人,錦繡記的金字招牌有著不少固定的客人。

  但這件事一出,錦繡記在京中的幾家店鋪均被查封。連東家都被關進了刑部大牢,不知何日才能重見天日。

  這樣的事情,洛陽城里并不是頭一回發生。跟天家有關的事情,能讓人一朝富貴,也能讓人一朝覆滅。人們除了搖頭嘆息徐家的運道不好之外,過了些時日就將此事忘諸腦后。

  不過,方錦書卻知道,在看上去不起眼的徐家背后,站著的是松溪書院的涂山長。

  當年涂山長被先帝治罪貶黜,他就將女兒遠嫁到了江南徐家。被抓進刑部大牢的徐家父子徐昌宗和徐文敏,正是她的子孫,也是涂山長的外孫和曾外孫。

  方錦書更知道,徐家將在慶隆七年進京。徐昌宗膝下的嫡長女徐婉真,在京中別有一番際遇,是能影響到奪嫡爭儲的關鍵人物。

  只是,她知道的事情,衛亦馨也同樣知道。而她的優勢,是在這件案子中,她所能影響的,比衛亦馨更多。

  “姑娘,”芳菲進門稟道:“高樓已經去見過了權大人。”

  “他怎么說?”

  “權大人一口應承下來,會關照在大牢中的徐家父子。”

  “他有沒有問為什么?”

  芳菲搖搖頭,答道:“沒有。”

  就像芳菲她自己一樣,權墨冼對方錦書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一個事關皇嗣的案子,一對跟方家毫無關聯的徐家父子,方錦書在這上面投以關注,不得不說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他連原因也沒有問過,便應了下來。這其中有他欠了方錦書人情的緣故,但更多的,是相信她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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