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城。
墨天微化身的冰雪之靈出現在了城西。
城西是眾多冰妖的聚居地,此處建筑的風格與整座冰雪之城高度一致,且井然有序,規整得如同用尺子比過一般準確。
偶爾有冰妖們從屋內走出來,前往其他冰妖家中串門,或是去其他城區辦事。
墨天微藏在一個角落之中注視著這一切,同時默默感應著萬年玄寒玉的位置。
萬年玄寒玉對于外界來說是罕見的異寶,然而在冰雪之城中,它卻算不得稀罕,光是粗略感應一番,她就在周圍這片還不到整個西城區十分之一的區域中發現了二十多塊萬年玄寒玉。
不過它們大多比較小,遠遠無法滿足墨天微的要求。
過了一會兒,她繼續朝著感應中寒氣最重的地方飄去。
就這樣過了兩刻鐘,墨天微忽地停下,目光落到一座建筑之上這里有一塊很大的萬年玄寒玉!
不過,這地方似乎是一個道場,她同時也感應到有不少冰妖正聚集在這座建筑之中,想要無聲無息地將東西取走,難度實在太大了。
墨天微沉默片刻,還是放棄了,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就這樣不斷尋覓,眼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她也有些急切起來這次要是再找不到,她就只能再等下一次,那樣的話,很可能冰海之王已經打上門來了!
時間只剩下了一刻鐘不到,就在此時,終于又讓她發現了一個目標!
這次的目標是一座普通的房屋,其中的萬年玄寒玉的大小正合她要求,而且只有一只冰妖,如果拼一把,成功的幾率會很高。
墨天微混在周圍密集的冰雪之靈中,準備潛入這間房屋,趁冰妖不備時直接一個悶棍敲暈他,然后卷了萬年玄寒玉逃之夭夭!
但就在此時,房門卻是突然打開了,那只冰妖從中走了出來,然后關上門,離開了。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墨天微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她運氣好,還是那只冰妖運氣好。
墨天微潛入了屋內,萬年玄寒玉便擺在最為醒目的地方,等著她去取。
在檢查過發現周圍并沒有任何陷阱后,墨天微來到了這塊萬年玄寒玉前,輕輕一觸。
光芒一閃,萬年玄寒玉消失不見它已經被收入劍域世界!
那只冰妖并沒有離開太遠,在感應到萬年玄寒玉消失之后,大驚失色,立刻趕回家中果然,擺放著萬年玄寒玉的石臺空空如也!
冰妖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下一瞬,他的神念無限細分,落到了周圍那些游蕩的冰雪之靈上這里是冰雪之城,那個偷竊寶物的賊子肯定跑不了多遠,他一定要抓住他,將他凍成冰雕,然后碾成碎屑!
然而,墨天微在偷走萬年玄寒玉之后便結束了神游,回到了肉身之中,他將搜查的重點放在冰雪之城內,注定找不到任何蹤跡!
回到肉身之后,墨天微的臉色也是一陣蒼白,這次神游的時間已經逼近了她的極限,而且在神游的過程中她又一直在感知萬年玄寒玉,因此消耗極大。
但她沒時間好好休息了,這時候不跑,難道等著被冰雪之靈找到?
墨天微從坑里爬了出來,并沒有使用九宮閃靈石,而是一溜煙地跑了。
當那一位家中遭賊的冰妖終于搜索到城外的時候,她已經一口氣跑出了很遠,怎么也不會被發現了。
墨天微鳩占鵲巢,搶了一只深海怪魚的巢穴,又連忙布下重重禁制,遮掩了氣息,這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萬年玄寒玉到手了,終于能按時繼位了啊……”
墨天微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眉心,這段時間頻繁神游對元嬰的負荷十分巨大,她必須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計劃如此順利,沒有九宮閃靈石就順利地逃了出來……”她的目光有些閃爍,“這么一來,那混沌源水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再謀算謀算了。”
這次來到北極之淵,墨天微的第一目標就是萬年玄寒玉,而現在這個目標已經達成,她便不再那么急切,有足夠的時間謀劃下接下來的事情了。
混沌源水這種寶物,如果輕易就放過,那以后想起來肯定要捶胸頓足懊惱不已的。
墨天微很快有了主意。
距離繼位大典還有將近兩年,時間十分充裕,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冰海之王與冰妖一族的戰爭進入中后期那時候,就是她再次潛入冰雪之城,偷取混沌源水的最佳時機!
之前不拿鮫人寶庫中的那些寶物,是因為鮫人一族畢竟與靈星峰一脈有著合作,她抄了人家的家不太合適。
可冰妖的話,和她無親無故,還是一個“區域不穩定因素”,偷他們家那是毫無壓力。
說來說去,就是混沌源水的吸引力太大了,而墨天微在這方面的原則還沒有達到堅不可摧的地步,因此就被誘惑了。
至于之前棠前輩委托的那個尋找陰煞魑魅的任務,她原本還打算做一下,但現在么,混沌源水當前,只能不好意思啦。
“先休息休息,等過段時間再看看情況怎么樣。”
冰妖再不行,那也不至于一兩個月就全盤崩潰吧?
墨天微不再想東想西,閉目打坐,很快便入定了。
當墨天微難得有時間悠閑閉關的時候,冰海之王帶領的軍隊已經與冰妖一族展開了大戰。
雙方的戰場就在冰雪之城外,一道道術法的光芒照亮了這片昏暗的海域,喊殺聲震天徹地,戰爭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一只只冰妖站在冰雪之城周圍,沒有任何陣勢他們也根本不需要這東西,揮手便是無數冰雪之靈飛出,眨眼間便將海水凝成堅固的寒冰。
無數帶著或絢麗或深沉光芒的術法神通落到這一層堅冰之上,卻只是讓堅冰微微搖晃,根本不能穿透而過,傷害到堅冰后的冰妖!
而冰妖們在凝出這一層堅冰之后,便再次御使無窮無盡的冰雪之靈,使之化成一道道冰系術法,朝著無法傷害到他們分毫的大軍轟去,眨眼間便將許多炮灰清出了戰場。
這時候,冰海之王一方的大軍之中飛出一只渾身密布著棘刺的奇怪生物,看起來像是海膽成精……
它發出一聲尖厲的嘶鳴,旋即周身無數根棘刺剎那間迅速脫落,如暴雨一般打向那層隔絕了他們與冰妖的堅冰。
在無數人期待的目光之中,棘刺扎進了堅冰之中,發出一陣密集而沉悶的篤篤聲,緊隨其后的便是一連串碎裂的脆響,裂痕以棘刺為中心迅速蔓延而開!
短短幾息之后,扛住了冰海之王大軍一輪猛攻的堅冰徹底崩裂!
冰妖們似乎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破去了寒冰之墻,正欲再次凝出,可惜對面的人卻不再給他們機會,十數道巍峨的身影從大軍之中沖出,攜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在海水之中擦出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倏忽便沖到了冰妖上方!
這其中,有俊美如畫的鮫人,有霸道強悍的蛟龍,有陰冷暴戾的海蛇……每一位,都是北域冰海之中赫赫有名的霸主!
他們各顯神通,或是吟唱著動人卻暗藏殺機的歌曲,或是激發真龍血脈翻江倒海,或是無聲無息之間便布下可怕的劇毒……
只短短一個呼吸之間,便讓冰妖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有些冰妖被樂音所迷,呆呆地停住了手,甚至反而攻擊起同伴來;有些卻被真龍血脈震懾,手中的冰雪之靈再也無法順利地化成術法攻擊;有些更是干脆,面露痛苦之色,轉眼便倒在地上,化成了冰雕徹底隕落!
“以大欺小,真真無恥!”
一道冰冷的怒喝從冰雪之城內傳出,旋即便是一道似能直貫天地的巨大光柱,從冰雪之城中高高的神殿發出,一擊轟在了出手最為狠辣的海蛇身上!
海蛇只來得及發出一道驚恐的尖叫,便被光柱吞沒。
“繼續攻擊,冰妖神殿不能經常使用這力量!”
鮫人族長卻是絲毫沒有管不知生死的海蛇,繼續對著下方的冰妖使用天賦神通鮫人歌,其余深海霸主在慶幸之余也紛紛再次動手。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運氣就沒有之前那么好了,因為冰妖一族的強者們也終于出手了。
他們的數量雖然不及這些深海霸主,但卻因占據地利,又陷入瘋魔之中,戰斗力極其可怕,往往一人便能對上兩位深海霸主。
戰況再次焦灼起來。
而當巨大光柱消失后,海蛇,一位實力不遜色于鮫人族長的深海霸主,竟然再也不見蹤影,仿佛被生生從這世上抹去了一般!
這一幕無疑震懾了許多第一次參加對冰妖戰爭的人,也讓他們深深疑惑,這究竟是什么力量?
為何王不出手呢?
冰海之王站在虛空之中,冷冷看著遠方巍峨的神殿,溫和的雙眸之中一片冰冷與漠然。
與冰妖打過無數次交道,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神殿以混沌源水與大量冰雪之靈融合發出的攻擊!
冰妖一族擁有混沌源水,這在北極之淵的王者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對外界透露這個消息。
之所以這么多年來都沒有王搶奪冰妖一族的混沌源水,最開始是因為數量太少,根本不夠分,互相制衡之下誰都沒能出手。
之后卻是因為混沌源水已經被冰妖一族用了特殊的方法改變了屬性,其他生靈即便奪走了混沌源水,也根本無法使用,因為那對于非冰妖一族而言是劇毒。
也正因此,當冰海之王聽說蛟龍王在打混沌源水的主意時,他并不贊同。
混沌源水就是冰妖一族的命根子,如果被搶走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蛟龍王在第三十二層,冰妖想要去找麻煩也難,而他就在北域冰海,妥妥的要被視為第一仇恨對象啊。
他會答應合作才怪了呢!
冰海之王正在等待,等待著神殿的第二次攻擊,那時候他再出手,一定能讓神殿吃個大虧!
距離戰場極為遙遠的地方,敖琳同樣潛藏在一個海底洞穴之中,利用千里瞳觀察著戰況。
按照以往的情況,與冰妖一族的戰爭往往會持續兩三年,這次應該也差不多。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想到方才神殿發出的那道攻擊,仍是止不住地心神一顫如此可怕的攻擊,如此可怕的神殿!
而她的目標,卻是潛入神殿之中,偷走混沌源水!
饒是經過千年歲月磨礪,敖琳也不禁有些膽寒,這次的任務實在太困難了,如果不是王后賜下了寶物,她很可能剛剛靠近神殿就被轟成一團渣滓吧。
“冰妖一族的混沌源水不是已經被改變了屬性么,蛟龍王為何還會打它的主意?難道說……他有什么辦法將混沌源水恢復成本來模樣?”
敖琳若有所思,“王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擔心蛟龍王得到混沌源水,因此安排我破壞合作,又提前偷走它嗎?”
這個猜測似乎很合乎情理,但敖琳卻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或許其中還隱藏著更深的秘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一個黑色玉鐲有如此神效的寶物,以往竟是籍籍無名,而王后也能拿得出來……
敖琳忽然想到了三百年前那個突然闖入龍宮重創蛟龍王的神秘人他與王后之間,有著什么關系?
“不必想這么多,聰明人往往死得更快。”她心中一驚,再次警告自己,“你只是一件工具,不要妄圖揣測主人的心思太聰明的工具,誰也不會喜歡!”
敖琳平復了心情之后,再次關注戰場的情況。
也正是在此時,冰妖神殿發出了第二道可怕的光柱!
光柱的目標,正是鮫人族長!
冰海之王唇邊漫出一道冰冷的笑容,下一瞬便出現在了鮫人族長身前,擋下了這道光柱!
這一變故讓戰場雙方都下意識地停了手,他們驚愕地看著那道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目光之中或恐懼或興奮,仿佛一個等待著判決的囚徒。
“便讓你嘗嘗,孤新領悟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