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瀾秘境,熔巖火山群中。
墨天微揮劍將山壁上突然躍出的一只妖獸斬成兩截,順便回頭對著慕容決問道:“……你剛剛說到哪兒來著?”
慕容決道:“說到阿昀近來行蹤頗為詭異。”
“是了,上次我便想問了,他怎么沒來月瀾秘境?”墨天微立刻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測來,“以他的天資,不應該得不到名額,難道是有人針對他,算計走了他的名額?”
“不是,阿昀說他不想進月瀾秘境,他的本事不在與人爭斗之上,不來也好,省得出了什么岔子。”
“哦……好吧,還是說回來,他怎么行蹤詭異了?”
“好幾次,我去他的居所尋找他,都跑了個空。”
慕容決將自己好幾次尋找安昀未果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你可知他是去了何處?”
“何處?”墨天微聽得津津有味。
“他去仙瓊峰了。”
仙瓊峰?
墨天微愣住了,笑容漸漸消失。
她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但卻并不想承認,只故作好奇地詢問:“他去仙瓊峰做什么?莫不是看中了哪個仙瓊峰的師妹,殷勤討好去了?”
慕容決看了她一眼,也沒覺得墨天微能猜到有什么不對,之前他就有提過阿昀與一女修相交甚密。
“是啊,據說是個前幾年才入門的師妹,不過那師妹天賦卓絕,已是明瑤真君的記名弟子,似乎叫葉翡?”
“哦,是嗎?”墨天微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然而眸光中卻滿是冰冷,“葉翡?好名字。”
葉翡,這名字多么熟悉,作為《仙魔劍主》前期很大一段劇情中的主要女配,她的人氣可不比之后陸陸續續出現的北辰殊的紅顏知己低,畢竟小師妹可是絕大多數種馬文中的后宮必備佳人。
在北辰殊還沒有嶄露頭角時,葉翡與安昀之間的關系應該算是彼此看不順眼但又有些惺惺相惜,繼續發展下去說不定就是一段歡喜冤家的佳話,然而很不幸,在兩人感情處于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階段時,主角出現了。
主角都出現了,后宮女配自然也要歸位,而膽大包天想要撬主角墻角的安昀自然也討不了好,最后落得滿門被屠黑化成魔的結局。
純粹是主角的送寶童子外加經驗包。
墨天微當然不會覺得安昀多么罪大惡極,她就像絕大多數孩子家長一樣,對此僅有一個看法——錯的都是葉翡與北辰殊!
還在燕國吃土的北辰殊暫且不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葉翡卻成功地引起了墨天微的仇恨。
她已經在琢磨怎么規避掉門規約束,合理且讓人懷疑不到自己地解決掉葉翡這個麻煩。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墨天微最后還是沒有將這種想法付諸實踐。
神魂中的心魔遺憾地嘆了口氣,不再動手腳。它也是有原則的,同一件事上可不出手第二次。
墨天微并不知道心魔做了什么,她還在思考該用怎樣的態度面對葉翡。
她自認還是一個三觀猶在的正直少年,偶爾會說說氣話,但絕不會一言不合就殺人。
只希望葉翡這一次能和安昀走到一起吧,畢竟感情的事情外人可幫不了忙,她也真沒興趣管。
如果一切還是如《仙魔劍主》一般發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安昀試圖作死的時候攔住他,并想法子解決他家的滅門危機。
妹子沒了還能再找,父母沒了那就真沒了。
“……阿墨?”
慕容決的聲音讓墨天微回過神來,她回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慕容決無奈地指了指前面,“到地方了,喊你好幾次了。”
“在想等回去之后怎么敲詐安昀,他偷偷摸摸有了意中人都不告訴我們兩個好兄弟,真是不夠義氣!”墨天微面不改色,她也的確有這個想法呢。
“你說的有道理。”慕容決贊同。
兩人相視一笑,走進了山腹中最危險的一段地方。
熔炎火山群,顧名思義,這里的山山體之中都蘊藏著熔炎地火,有的就是毫無新意的活火山造型,有的卻是表面上看沒什么異樣,實際上滿肚子巖漿。
兩人現在所在,便是后者。
深入山腹,沿著曾經巖漿橫流時形成的一條條通路,來到了真正的地底,巖漿匯流之所。
另外注明一下,這些火山群的地底是連通的,理論上來說如果火抗性足夠高,你可以穿過巖漿從這一座山走到那一座山去。
偶爾有些山之間還留下一些沒被巖漿淹沒的通道,也是可以走一走的,不過需要點勇氣就是了。
總而言之,表面上的山峰不算什么,熔炎火山群其實改名叫做熔炎迷宮也毫無違和感。
墨天微與慕容決兩人此行的目的是尋找凈玉地火蓮與地火星石——后者是藺師兄要的寶物。
“凈玉地火蓮,生長在巖漿之中的奇特靈植,十分罕見。”墨天微念出了她所有搜集到的資料中關于凈玉地火蓮的描述,“沒了。”
慕容決一臉認真地看著她,“你是說真的嗎?”
“就這么多,再多我也不知道。”墨天微攤手,“我讀書少,沒見識。”
慕容決:“……”好吧,他也是個半文盲,不知道還有這玩意兒。
“那我們去哪里找?”
墨天微在某些時候十分佛系,“一路找過去唄,反正這里還有其他寶物,并不耽誤我們尋寶的。”
兩人走在巖漿火海邊,滾燙熾熱的巖漿上漂浮著一塊塊碎石,有的漂著漂著就被熔掉了,有的還在頑強地掙扎之中。
看到這些石頭,墨天微突然想起多年前她看過的一部動畫片,里面主角就是在巖漿火海中的石頭上跳來跳去,操作簡直逆天。
她覺得腿有點癢,想自己也試試看。
不過礙于火抗不夠,墨天微決定還是等以后再找個類似的的地方試試看。
接下來的行程中,兩人沒有多交談什么,因為這里顯然不是什么談話的好地方,危險隨時都存在,他們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咦,那是煉心火玉芝嗎?”
墨天微拉住慕容決,指了指巖漿海上如島嶼一般孤零零凸出的一小片黑色巖石,上面長著一朵深紅色的靈芝,通體晶瑩如血玉,有鳳凰火紋,正是資料中關于煉心火玉芝的描述。
煉心火玉芝的來歷頗為玄奇,據說是神獸鳳凰之血落地所化,故而長出來的靈芝宛若血玉,有鳳凰火紋。
不過墨天微一貫是不太相信這個解釋的,煉心火玉芝不過是種四品靈藥,鳳凰血可是九階的天材地寶,兩者毫無可比性。
她認為,這是煉心火玉芝商人故意放出的風聲,為的就是給這種靈植抬價。
畢竟可從未有人從煉心火玉芝中提煉出鳳凰血來。
墨天微的懷疑精神暫時不必贅述,慕容決瞇著眼睛仔細端詳一番,確認道:“是煉心火玉芝。”
確認過答案,兩人就開始計劃怎么取走它。
黑色島礁距離他們的位置不遠不近,剛好在他們用一些法寶后能抵達的范圍。
但是問題在于,這么大一煉心火玉芝長這里,不可能沒有妖獸發現,既然發現了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周圍肯定隱藏著什么妖獸。
這也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靠著飛行法寶之利拔了煉心火玉芝就跑的原因,因為飛行法寶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都逃不脫妖獸的攻擊,反而會成為它們的靶子。
兩人都是自負實力不俗之輩,此時寶物近在眼前,如何會輕易放過?
必然要與那妖獸爭奪一場,決出勝負才肯罷休。
他們很快做出決定,墨天微主攻,慕容決在旁壓陣——畢竟論實力,煉氣九層的慕容決肯定比煉氣七層的墨天微要強一些的。
墨天微毫不猶豫,一記《冰霜劍法》中的霜風便使了出去,直取煉心火玉芝。
不過因為出劍角度的緣故,這道劍光其實根本不可能命中煉心火玉芝,只會打在巖漿海中。
慕容決在一旁觀戰,心中亦是對墨天微佩服不已——阿墨的天賦真是令人望而生畏,無論是何種劍法,到了她手上,不需要多久便能使得圓轉如意。
當然,更令人絕望的是,阿墨天賦好就算了,還十分勤勉……
帶著冰冷寒氣的一劍落進巖漿海中,霎時間就像是往燒紅的油鍋中澆了盆水——不是說物理效果,而是指它造成的影響。
長年生活在巖漿海之中的妖獸,對于冰霜寒氣十分厭惡,被這一激,原本看上去一片死寂的巖漿海中,突然冒出大大小小許多個頭顱,一雙雙迥異的眼睛在四周逡巡一圈后,最終落到了墨天微身上。
慕容決:“……”這拉仇恨的效果也是杠杠的。
墨天微略感尷尬,但卻沒將這點小意外放在心上,道理很簡單,一山不容二虎,這群妖獸看起來數量很多,其實只會有一個最強者,其余的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他們的目標也正是那最強者——地火毒蝎。
看見這只妖獸時墨天微心中頗感詫異,因為地火毒蝎也算是很罕見的妖獸,它們的火毒威能恐怖,也是極佳的材料。
不過想到煉心火玉芝的作用,她也就立刻明白過來。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錯過了!
墨天微撫劍,殺意森然。
熔炎火海深處。
赤紅近黑的巖漿深處,是生命禁區,獨屬于火焰的領域,其他一切哪怕是土都不能占據一絲一毫。
火焰帶來溫暖與希望,然而無窮的火焰只會造就一片冰冷而絕望的死域。
黑暗之中,一朵紅蓮隨波逐流。
這不是什么正常情況,因為紅蓮色澤明亮,鮮艷如血,與周圍的死寂格格不入。
但事實上,它才是這一片死域產生的原因。
它主宰此地,不需要任何生靈點綴,這是靈火的霸道與威嚴。
它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只記得某一日,它從蒙昧之中蘇醒,看見了自己與周圍一切迥異的軀體。
也正是那一刻,它突然明白了,它生來便當為王,與眾不同!
然而并沒有人阻攔它,其他火焰都沒有靈智,這一片火的世界中,只有它一個生靈。
一個國度只有王,那么這個王當得也沒意思。
它為征服而生,如何愿當一個自娛自樂的“王”?
漫長歲月過去,巖漿海中漸漸多出了其他生靈,它們生活于此,并不知道王的存在。
因為它根本不屑于理會這群蠢貨。
它想要離開這里,去看看巖漿海之外是否還有另一片天地,去征服那些驕傲的靈魂。
但它不能。
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約束著它,讓它無法自由離去。
被束縛的這些年中,它從暴怒到掀起無邊火浪毀滅一切生靈,再到絕望得想要放棄一切自我消亡,最后是重歸平靜再無所謂。
當它以為之后的漫長歲月也將如此半死不活地度過時……約束消失了!
最初它甚至有些茫然而無所適從,當年的雄心壯志已然被歲月消磨,徒留一縷虛幻的剪影。
它該何去何從?
就在它不知所措時,來自遙遠處的召喚將它驚醒。
那是一種奇異的力量,似乎能感應到它的所在,并對它發出召喚。
但它并不覺得親切或是熟悉,更沒有任何好奇心,有的只是憤怒——那力量,與束縛了它千萬年的力量多么相似!
突如其來的力量沒有將它召喚而去,反而激起了它的怒火,讓千萬年來漸漸消磨的王者之心一朝復蘇——束縛?召喚?我才是王者,你們有什么資格,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又有什么資格,賜我畫地為牢?
它在心中獰笑,很好,它會將這敢于輕侮它的生靈燒成一抔飛灰,將其的靈魂也燒得一絲不剩!
鐘神秀將懸浮于身前的玉盤收起,眉頭緊鎖——毫無反應?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距離太遠,沒能感應到?
還是有人使了手段,限制了我這寶物發揮功效?
他不得而知。
“看來,還是要用點別的辦法……”
鐘神秀心中有了別的想法,并決定付諸行動。
他并不知道,在他將靈火視作獵物之時,靈火也將他當成了宣泄怒火的對象。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