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吃兔并沒有刻意講究材料,用的是野外抓的兔子,做起來也十分快速。只是辣椒用的則是時玉前些日子,在森林里發現的一種個頭細小的紅辣椒。
將那辣椒切碎了,灑進兔肉丁里。紅艷艷的辣椒粒搭配著炒的濃郁醬紅的兔肉丁,最后用缽裝了滿滿一碗,上面還堆了尖。
辣椒的味道刺鼻,早在放進去爆炒的時候,就已經滿室辣味。幸好旁邊就是通風口,倒沒有特別禍害。
“現在就等放涼了。”時玉拍了拍手,吩咐靈藥館里的伙計,去處理一些肉塊和素菜過來,自己則走到大鼎旁邊坐下了。
這會兒時間恰好輪完一輪,每個人都碰了回勺子。
時玉將鼎里的羹湯撈出來一看,見攪拌得十分均勻,這才撤了火。
“這樣就好了?”
“對,也等放涼。”這是這道羹湯最后一個步驟,也是最必不可缺的步驟。
這時候外面的伙計把肉食和蔬菜都送了過來,時玉給他打賞了個紅包,就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今天晚上吃烤串,想是什么自己動手。”人太多,要將每個人的肚子都填飽的話,工作量比較大,所以她只把主要的部分完成,其余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程少恒師兄妹三人大多三餐都被人伺候著,一時間見到風洛和時金已經乖乖拿起刀開始切肉,心里覺得挺有意思的,跟著加入了進來。
燒烤需要火,三頭火靈這就又派上了用場。
唐微白一手拿著烤串,心里又是戰戰兢兢又是新奇。等以后回去,他估計也能在外面吹一波,說自己也曾經在火林山上烤過肉了。
等了好一會兒,冷吃兔周圍的溫度已經上去,三胖早就迫不及待的伸出了爪子。
“洗手!”程少恒一筷子敲了過來,“想用這辦法獨占吃的,門都沒有。”說著,自己的手倒是先伸了過來。
“二師兄!”唐微白大喊一聲,徐瑾瑜此時已經制止住了他的動作,師兄弟兩個人就這樣一守一攻,徑自在餐桌上交起手來。
時玉這會兒正扛著鼎,見他們鬧成一團,面無表情道:“你們如果再把老娘的廚房給拆了,我一定會讓你們接下來的三個月半塊肉都吃不到。”
“咳咳!”幾人瞬間收了手。
“碗,擺好。”時玉道。
頓時,十二只碗齊刷刷地放在了桌子邊,還非常有靈性的擺成了兩條直線。
時玉手中鼎一拋,鼎口朝下,微綠色的羹湯傾瀉而下,一只只過去,不多不少,正好倒滿這些碗。
羹湯一落入碗中,只靜置了一會兒,便分出兩道顏色來。下面一層是墨綠,而上面則像是敷著一層薄薄的透明凝膠。
就在眾人圈研究碗里這是什么東西時,時玉又拿出裝有桃花蜜的罐子來,給每人碗里撒了一層。
桃花蜜顏色淺粉,羹湯色澤墨綠。倒有種一片無際的草原上,有一株桃花默默盛開的感覺。這已經不像是羹湯,反而和糕點因為相似一些。
“好了,總算大功告成。這叫琉璃羹,本來應該是翠綠似琉璃,不過我還加了點其他的東西,色澤更濃烈了一些。你們嘗嘗吧。”
從前的琉璃羹更像是一道擺設性的甜品,雖然顏色好看,但是味道卻不怎么樣。不過今天她在做這道甜品時,里面用的材料上乘不說,還額外放了內丹和精乳調和。
方才還在鼎中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了兩道光暈。有異象生成,那就說明這道甜品再怎么也不會差。用這個來還程少恒的人情,應該差不多了。
唐微白是女孩子,一聽可以用了,當即迫不及待用勺子挖了一塊琉璃羹。
大概是因為冷卻了的緣故,凝膠下面的那層也都凝固。本來墨綠這種性冷淡的顏色在食物里面,不會給人多大的食欲,但是凝固起來的琉璃羹卻天然帶著一種溫潤玉石般的質感,斷裂的缺口處泛著點點水光,像極了水頭極好的墨綠翡翠,看的唐微白心都微微化了。
女人對這種顏值高的東西向來沒有什么抵抗力。
“啊,好苦!”其他人就沒有唐微白這個閑情逸致去仔細欣賞食物的美貌了,像是幾只火靈,全都一口囫圇吞了下去。
三胖這會兒更是就這一張嫩臉,表情扭成一團。
唐微白看了三胖一眼,決定親口嘗試著這無上顏值的美味。
舌頭一卷,微微冰涼的蜜糖先是一陣甜蜜,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苦澀。
確實好苦!
唐微白心里詫異,不應該是甜品嗎,怎么味道會這般苦澀?
濃郁的苦感在舌尖一點點化開,很快就波及到整個心情。心臟也像是被苦澀一點點侵蝕一樣,心底埋藏著的某些往事,止不住的被勾了起來。
好苦,越想越苦。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不好好回想,都沒發覺曾經的日子原來那么難捱。
莫名非常心疼那時候的自己,在黑暗無光的日子里,沒有人給予溫暖,只能一人踽踽前行。
眼眶里有淚水滲出,此時卻在傷心深處,又有一絲甜開始回甘。像是已經焦黑的枯地深處,有一朵花正緩緩開放。
陽光灑了下來,久違的溫暖席卷全身,淡淡的甜味化為濃郁的奶香,枯涸的心靈被這縷希望一點點滋潤著,如清風拂過,剎那花兒開滿心田。
只這一口的時間,就像看著自己從黑暗中步入光明一般,先苦后甜。
只要最后結果是所期待的,好像之前那點傷痛也不算什么,因為值得。
幾乎是忍不住的,唐微白又繼續了第二口、第三口……
這種云開霧散苦盡甘來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上癮了。
不僅僅是唐微白,除卻三只火靈、云獸以及火麒麟,其他人和唐微白的狀態差不多。
等到一碗琉璃羹吃完,唐微白才回過神來,胸腔里面脹鼓鼓的,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信心與期待。
原來一道食物,都能有這樣的魔力。唐微白突然朝時玉看去,卻見她坐在那里,看著其余人的喜與哀,一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