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是不會說話的,而人們又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受平王邀請的達官貴者死傷有二十個之多,后來趕來的執法者們一進入平王的莊園后,也都猶如石子調入水井,只濺起半片水花,便再沒了動靜。
等到人們再見到他們時,他們一個個死狀凄慘。而渾身浴血的時金在這個時候從平王莊園里沖了出來,鮮血從冷光暗放的刀刃上滴落,他赤紅著雙眼甚是可怖,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索命的阿修羅。
周圍的人一臉驚懼地看著他,全都縮在一側,生怕自己觸怒了他,下場也和身后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體一般。
時金就這樣帶著血越過人群,他后面的高樓上,宋憐看著這一幕,滿意地笑了。
“別讓人把他弄死了。”她吩咐手下們,她帶來的人有三十個之多,這點小事還是能做到的,“就讓他這樣一路殺出一條血路來。”
見證的人越多,不是事實也會成為事實。她很期待接下來時玉知道這件事的表現。
就算修為高深又如何?和白鹿書院關系不錯又如何?
她可不信白鹿書院會為了他們,敢與執法者正面對峙。
所以,時玉這回必死!
時玉在得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后。宋憐刻意讓人封鎖消息,還是菱筱筱之前在樸宋布置的商隊找機會傳了消息回來。
兩天的時間,這足夠很多事情發生。比如時金一路殺紅了眼,不少人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好在這些人里并沒有普通人,絕大多數都是想要制服他的修煉者;又比如周圍的執法者聞風而動,紛紛過來要擊斃時金,可不知道為何,他們卻都敗在時金的手里。
而這時,宋憐站了出來,扯出除掉“血眼人魔”的大旗,好找眾人圍剿時金。
“血眼人魔?”時玉聽到這個稱號時,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她的弟弟,幾天前還是尋常的修煉者,幾天不見,就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血眼人魔。
“不過時金這修為也不對。”素年摸著下巴道,“他不是凝氣期?”凝氣期能打得過誰?更別說殺那么多人。
時玉閉上了眼睛,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是小舒。小舒知道怎么讓老二有內丹。他們這次借口回曙光城看看,應該就是小舒想借著這次機會把內丹渡給老二。”否則,老二的修為根本無法解釋。
“但是小舒她自己也不過凝丹境。時金就算是有了內丹,那也不可能立即暴漲吧。”傳聞他可是殺了二十多個化神境的執法者。雖然有大道壓制,但是人家化神的強者也不是紙糊的,現在的時金又不是時玉,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管事實是什么,我們先找到老二再說。”
素年點頭。
兩個人乘坐著五色彩雀飛入云中。
她們在得到第一消息之后立即就出發了,而隨后青塵得到消息之后,則立即整頓人馬出發。
不過青塵知道這事有些不同尋常,只召集了學院里的化神境長老們出發。托了陣法的福,學院里的長老們化神境強者也有二十位之多,他們一同出發,也完全不怵。
而青塵這邊邀請眾位長老一同前去,也驚動了那些新加入不知名的人。他們剛加入不知名沒多久,雖然對這個神秘的組織還有些看不太清,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們表示忠心。
他們也要跟著行動。
對于他們的主動,青塵自然不會拒絕。正好他也好好看看這些人到底靠譜不靠譜。
于是在時玉出發后的一個時辰左右,帝都的百姓們就見到一群飛行妖獸從帝國學院里面飛出,三十多只飛行妖獸一同飛上晴空,寬大的羽翼遮天蔽日,仿佛一片陰云掠過眾人的頭頂。
這還是居住在帝都的人們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景象,在那些飛行妖獸快要飛出視線時,不由議論紛紛起來。
“……上面的那些大人們,看衣飾好像是帝國學院的人。”
“從帝國學院里面飛出來的,那肯定是他們的人啊!就是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去做什么。不過這么多人,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不然的也不會驚動這些大人物了。
經常在帝都的人都認了出來,而有些剛來帝都的人,心中更是感慨他們來到東武帝國,這個決定一點都沒錯。
清泉古城。
這座小城處于懷宋與東武的交界處,從前的時候其實只是一個小村落,在懷宋和東武還沒有交好時,常年飽受戰亂之苦,又是三不管地帶,經常有土匪強盜出沒。
后來懷宋與東武交好之后,這邊漸漸的成了一處交通樞紐,來往的商客漸漸多了起來,原本的清泉村一步步變成清泉鎮,最后變成了清泉城。
之所以會叫清泉古城,是因為這里從前被燒過一次,后來重建了,就加了一個古字進去。
這里因為兩國和平,住在這里的人們的日子也都過的十分安寧。然而,這個日子卻在昨天給打破了。
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有一群人做著尋常都難得見到的飛行妖獸落在城中。那些從飛行坐騎上下來的人看上去一個個都不好惹的樣子,這讓當地的人們都十分惶恐,生怕會有什么事牽連到他們。
好在這些人雖然在這里停了下來,但是卻像是在尋找什么人一樣,并沒有在城中久留,而是飛出了城外尋去了。
緊接著,有風聲傳來,說是清泉古城來了一個什么大魔頭,這些人是來為民除害的。
既然是魔頭,那肯定就得要除掉。這個消息一出,人們也都稍微放松了些心神,只盼著那魔頭快點被除掉,免得來禍害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祈禱有了作用,那個魔頭的蹤跡很快就被發現了。原因無它,他自己竟然自投羅網,跑進了清泉古城中。
他一出現,城中頓時雞飛狗跳一片,所有人都忙著逃離,生怕他會殺了他們一般。
很快的,一條街便安靜了下來。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有地上因為慌不擇路而來不及撿的一些雜物。
安靜的大街上,時金眼前一片血紅。他現在只憑著本能在往前走。
他想找一個人。
但他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