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當天就從省城趕回老家。他為了了解真相,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鄉里派出所找老劉。
老劉晚上正好在派出所里值班,他見到陸崢,高興的拉著他喝酒。他在值班不能喝多了,但是陪著陸崢嘗一兩口還是可以的。
陸崢攔住他,表示他是談正事的。老劉見到不喝酒,拿出一包蘭花豆招待他,倆人坐在爐子邊聊天。
老劉工作在基層,天天和十里八鄉的鄉里鄉親打交道,陸崢問他算是問對人。
老劉本來對鄉里發生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都知道,更不用說他特別關注的陸家。當初陸家的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摻和進去,現在他想說幾句公道話還是可以。
老劉扔了一粒豆子進嘴里,“這事啊,你不能怪弟妹,你不在家她本來就受委屈,你家里人還逼她,是個人就要反抗。她做的已經夠女,你嫂子都不如她。”
老劉怕陸崢為了父母怪罪林笑笑,他還拿自己家的事打比方。
陸崢聽完之后才說:“這事我知道了,多謝你啦!”
老劉豪邁的說道:“客氣什么!我們戰友之間還說什么謝謝,不要提這個謝字,生分!”
陸崢笑道:“行,不提!改天請你喝酒,你去城里可以給我打電話。”
老劉指了指身上的制服,自嘲道:“我穿著這身皮,一年到頭能休息幾天,人手不夠下面的人請假不都得我頂上。”
陸崢拍了拍他的肩,勸慰他:“你也算不錯了,你想想我,現在回來差點連家都找不到。”
老劉拋開傷感問道:“怎么?弟妹不讓你進門?你這也是……”
老劉剩下的話也不說了,他曾經也是名軍人,哪怕陸崢什么都沒說,他也能猜到他是出任務才多年不回家,只是確實苦了家里的妻子。都說軍功章的背后有軍嫂的一半,可他們付出是應該的,讓家里女人也跟著受苦,這心里頭也不好受啊!
陸崢也沒瞞著藏著的意思,“我是真的找不到家門,她們娘倆突然搬到省城,領導給 給我的地址還是舊的,幸好領導還順手給我老丈人家的地址,我這才問到。”
“那你回來是什么意思?這不陪著弟妹,跑來找我就為打聽那些狗屁事?”
陸崢苦笑道:“你以我想來,我要是不能把這事處理好,你弟妹不肯原諒我,我連睡沙發的份都沒有。”
老劉嘲笑他:“活該,你要是像我一樣早早回來,哪里還有這事。”他說歸說,內心還是很羨慕陸崢可以穿軍裝。
“快了,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以后應該就留在家里。”陸崢把自己將來的安排說出來。
“真不走?安排在哪?以后找你喝酒方不方便?”
“這次回來,調去省城負責文職工作,以后不會再出任務。”
“行啊,你小子也該過幾天平常日子,在家里陪陪老人孩子,弟妹那更要好好補償,只是你那父母也不能愚孝。”老劉是個粗人,沒讀多少書,他不懂什么疏不間親這種說法,對著戰友他是直來直往。
陸崢拍拍他:“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蠢人。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老劉指著窗外的三輪摩托說。這輛三輪摩托從豪車淪落到無人問津,也就是派出所條件不好,才依舊開著這輛老古董。
“不用送,這幾步路算什么,你忘記當年我們二十里急行軍,你這不是小看人。”陸崢拒絕老劉的一番好意,踏著月光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冬天天黑的早,陸崢走進村里,他看了眼手表,也才八點多。他走在熟悉的鄉間小路上,順利找到家門口,這中間一個人都沒遇到。
他看了眼黑漆漆的房子,沒有燈光,想來是家里人已經早早睡下。
他站在大門外,用力拍打門窗,想把屋里的人叫醒。
陸父睡的比較晚,剛上床還沒睡著,被人拍門之后不耐煩的問:“誰啊?三更半夜敲門有什么事?”
“爸,是我!”
陸父聽到陸崢的聲音以為自己聽錯,他把陸母喊醒 醒,讓她一起聽聽。陸母被叫醒是一肚子的意見,“老頭子,你不睡覺就去外面看電視,不要吵醒我!”
“老太婆,我,我好像聽到陸崢的聲音。”陸父的心情還比較激動。
“你說什么?你沒聽錯?”
陸崢等著陸父給他開門,等了幾分鐘見屋里還沒亮起來,他再次拍起門。
“你聽,你自己聽是不是陸崢回來了。”陸父指著外面的動靜讓陸母自己開門看。
“老頭子,你別嚇我,你的意思是有鬼,咱兒子回來了?”陸母面對人的時候膽大,這會倒是知道害怕。
“等會,馬上來。”陸父披著衣服下床開門。
“爸,我回來了。”陸崢努力露出一個笑臉。
陸父高興的看著他,“真的是你,趕緊進屋。”
陸父把陸崢拉進屋,陸母也迅速的穿好衣服下床。
“陸崢,真的是你回來啦!唉呀!我苦命的兒啊,你總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都見不到你娘最后一面。”陸母拉著陸崢的手干嚎。
陸父不高興的攔著她:“你胡說什么,你沒命沒災的,什么叫見不到最后一面。”
陸母理直氣壯的反駁:“我說的不對嗎?他要還不回來,我們都這么大年紀,說不定哪天兩腳一蹬眼一閉,人走了,這不是見不到最后一面是什么!”
陸父:“……”
他還能說什么,難道說她說的不對,這話是怎么聽怎么別扭。
陸母把陸父的嘴堵住,繼續拉著陸崢哭訴:“兒啊,我命苦啊!做兒媳婦的時候被你奶奶欺負,好不容易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又被林笑笑那個小娘皮欺負,你得給我做主啊!兒啊,……”
陸母一邊說一邊還假裝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
陸崢還沒開口說話,陸父忍不住提醒陸母,她什么時候被婆婆欺負過,話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