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想看著手中切斷通話的手機,笑了笑,而后又神色沉郁的撥出一個電話。
“裴謙醒了嗎?”
“醒了,剛喝了一點粥又睡了。”聽筒中傳來的居然是方塵的聲音。“不過,那個女人還沒走,一直在外面等著。”
蘇想聞言面色更沉了幾分,“我馬上就過來。”
“嗯。”
再一次掛斷電話,蘇想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思,他以前是真的不太明白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到底有什么好,能讓裴謙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可現在他多少能明白一點了,就像他情不自禁想要去保護任曦一樣,沒有任何緣由,就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這個人,想讓她開心。
不求回報。
中心醫院。
原本正抱肘靜坐的女人見到來人,立馬就站起了身子。
“蘇想,你讓我見見他吧。我知道是因為我才導致他受傷的,你讓我去跟他道個歉,好不好?”
蘇想冷冷垂眸看著眼前的女人,她裸露在外的脖頸之上滿是淤青與傷痕,面容之上妝容凌亂,神色間盡顯懇求。
可盡管如此,也難掩她的美麗。
“你覺得還有必要嗎裴戚婭?”
他的話令裴戚婭接下來想說的話如鯁在喉,失神坐下,苦聲喃喃:“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見著她這副模樣,蘇想瞬間火氣陡生,一直以來,如果不是她每每以這副姿態乞憐,裴謙又怎么會一次次的不顧己身的跑去找她?
“你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現在這副樣子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既然已經,把他一腳踹進了沼澤,就別再救他了,行嗎?”
裴戚婭聞言頓時淚如泉涌,悲吟:“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懂呢,窮慣了的人一旦瞥見了希望,哪怕那希望之上長滿了荊棘也是想要抓住的我喜歡他,我愛他,可那又怎么樣,他能給我什么呢,他只會打游戲,打游戲能有什么出路,一味追求那所謂的信仰,又能做什么”
蘇想笑了,“那你為什么給他打電話?因為荊棘扎的太痛,所以需要東西來療傷?哪怕知道給你療傷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裴戚婭雙手捧臉,泣不成聲。
“對不起”
“你聽見了?”蘇想微微抬顎,看向病房門口面色蒼白由方塵攙扶著的裴謙。
裴戚婭聞言一驚,倏地扭頭,腳步慌亂的走上前:“阿謙”
看著她妝糊的小臉,裴謙蒼白的臉上驀然浮起幾許心疼,伸出完好的手替她擦去臉上淚珠,笑了笑:“別哭了,妝花了都不好看了。”
裴戚婭只哭的更厲害,伸出手輕輕撫過他眼瞼的傷:“對不起啊疼嗎”
裴謙聞言臉上笑容愈發燦爛,臉色也愈發慘白,“疼啊,裴戚婭。”
他的話驚得裴戚婭手往后一縮,眼眶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裴謙見狀又伸手替她搽去,笑容柔和:“你這么愛哭,以后沒人幫你擦了可怎么好?”
裴戚婭神色一驚,“阿謙”
“太晚了,你回去吧。”裴謙還是在笑,“我讓他們送送你。”
裴戚婭神色徹底慌了,“我不”
裴謙卻是不再聽,只松開方塵攙扶著他的手,單腳返回病房,帶上了門。
只是在門關上的一瞬間,他終于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大手抓著胸口,蹲下了身去,良久,地面落下幾滴晶瑩。
他喜歡她,喜歡很多很多年了。
打他進孤兒院起,就喜歡上了這個成日里笑不停的姑娘,他們一起同眠一起玩鬧一起長大,到今年,已經是第十三年了。
他從小到大最想做的,就是守護她的笑容,只要她能開心,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為了她,他拒絕了被收養,為了她,他偷過東西拾過荒,為了她,他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后來孤兒院生變,院子要被拆除,院長媽媽病倒,需要錢,機緣巧合下他接觸到了游戲,為了能夠解除院里的危機,進了n戰隊,一轉幾年,孤兒院保住了,院長媽媽去世了,而她也不屬于他了。
許久,病房的門被推開,蘇想和方塵一齊走了進來。
“她走了嗎?”裴謙靜靜地躺在病床之上看著窗外,一臉平靜的開口道。
“嗯。”蘇想在他床邊坐下。
“我去打點水。”方塵和時宜的抱過水壺,走了出去。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也不難看。”蘇想雙手交叉而握,神色復雜。
“少在那兒放屁,勞資會哭?不就是個女人而已嗎,勞資”裴謙說到一半,狡辯著的聲音突然就一頓,緊跟著雙手掩面。“好雞兒難受啊”
“真的難受像是要死了一樣。”
“她要是過的好,勞資心里也好受點,可她找的是個什么逼玩意兒”
“我知道她看不起我,我是只會打游戲,是只會追求那些不切實際的信仰,但是勞資愿意對她好啊”
看著他這副模樣,蘇想突然輕聲開了口。“名字就叫吧。”
裴謙聞言聲音驟停,松開掩面的手,滿目疑惑的看向他。“你說什么?”
“我們的戰隊,就叫吧。”蘇想指尖相交來回相觸著,“你的話我不太認同,我從不覺得我們一直以來熱愛的東西只是一道一切實際的信仰,所以,就叫吧,你覺得怎么樣?”
隨著他的音落,裴謙疑惑的神情瞬間就變得激動且不可置信起來。
“你認真的?”
“你覺得呢?”
“我出院了就籌備起來!”裴謙猛的伸手搓了兩把臉,眼眶突然就熱了起來。“好,真好,我一定要,讓她知道我裴謙并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勞資要站上國際的舞臺,勞資要讓她知道,是她錯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看著病床上捂臉哽咽的裴謙,蘇想心有觸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末了出聲。
“別說我打擊你,你眼光是真不行。”
裴謙:“”
“你特么讓我哭完不行?你眼光行,你網上泡的妹子奔現了嗎?摸過小手了嗎,抱過小腰了,親過小嘴兒了嗎?”
“那個,我是不是應該等會兒再進來?”卻是方塵抱著熱水壺從外面探進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