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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勸說張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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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盛京,稷王府中歲月靜好。沒了情感的折磨牽絆,桃花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順著已有的線索,細細謀劃起為爹平反的事來,無論如何,有一個人,是不得不見了。

  將軍府巍峨大氣,內中假山石亭卻是她熟識的,幼年之時,經常隨了爹來此游玩。那時的張霍霍還小,張將軍挺撥威武。不過堪堪幾年,卻早已物是人非。

  仆從引桃花走至內堂,兩則擺放的是幾顆蜀地的盆景,萬福壽喜桌旁是兩把梨木交椅,一側案架上放著平金香爐,壁架上是各色零星的玩物。

  她身后響起沉緩的腳步聲,進來的正是將軍張但,脊背微駝,皺紋細密,連著胡子也已花白,只一雙眼睛卻還凌利清明。

  “許久不見,綰綰給張伯父請安,張伯父近來可好?”桃花福聲道。

  “你……”張但見了她,卻是一驚,臉色迅速灰白下去。

  “張伯父卻是不愿見到綰綰么?”桃花冷聲道。

  張但一怔,似是回過神來,皺紋密布的臉上堆滿笑意,揚手道:“哪里的話,姑娘請坐……令尊與我是多年世交,當年犯了案,本該前來照應姑娘才。卻是張某疏忽,姑娘近來可好?”

  桃花并不答言,坐上一側的梨木交椅,低頭緩緩喝了口茶,嘴角勾了抹冷笑,抬頭看他道:“既是故交,張伯父為何要陷害我爹,令我爹喪命,令我陸家遭這滅門之恥。”

  “這是何話,張某卻是不解。”張但臉色一沉,揚眉怒道。

  “張伯父不必再裝,上次綁架我之時,令公子已露了身份,再隱瞞也是無益了。”桃花合上茶蓋冷冷看他。

  “若姑娘此次前來是說上這些瘋話,血口污人,張某便要送客了。”張但拍桌而起,指尖有些微的顫抖。

  “張伯父不認此事不打緊,認得張伯父千方百計想要的白玉佩便好。”

  “你……”

  “綰綰在皇上身邊當差,若想將張伯父攪入渾水中,只需將白玉佩交給皇上便可。細細查下去,張伯父自然脫不了干系,這玉,當年張府上下,是人手一塊的。”桃花站起身,直直迎著他的目光,逼的他不敢正視。

  張但連連后退兩步,跌入梨木交椅之內,臉色蒼白。“你究竟要怎樣,將我張家拖下水,你爹也活不過來了。”

  被他說著心中的痛處,桃花眼中一陣酸澀,只怔怔望著窗外一株青翠的松柏,良久,回身道:“張伯父與我爹世交多年,應當明白我爹的心性,死活不打緊,卻是要還他一份清白。”

  只是一瞬,張但眼里竟有了隱約的淚意,側過頭去,唇角微顫,以手抵額。“陸世兄是個清廉的好官,卻是我對不住他。”

  “只求張伯父說出幕后主使,挺身做證,還我爹一個清白,令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桃花俯首抱拳道。

  “你如何知道此事有幕后主使?”張但側身看桃花,眼底有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張伯父是武官,我爹是文官,并無利益牽扯。況又世交多年,若無原由,斷不會做出此等事體來。”桃花冷靜分析道。

  “總督錢有章并不是你爹殺的,也不是我指使人殺的,他當年正與一人爭奪太傅之位,因此被人殺了滅口,嫁禍于你爹。但派去錢有章之人,是那人由我張府派出,為的是撇清干系,故此會遺下白玉佩。而我有把柄在那人手中,你爹被冤之時,只得隱忍不說,那人是……”張但沉吟,似是不敢開口。

  “當朝太傅黃佩。”桃花接口道,雖已料到八九份,卻未想到真的是他,心下一顫,不由想起那雙冷厲如霜的眼睛來。

  張但驚愕地看了她一眼,終是緩緩點下頭去。

  桃花牙關緊咬,指尖微顫,這么多年的折磨苦痛,終是在今日查明了令她陸家潦倒至此的真兇。仇恨似滾油般在胸臆間沸騰翻滾,她不由抓緊了桌角,卻仍是有些疑惑,不由抬頭道:“我爹昔年與他并無仇恨瓜葛,他如何要陷害我爹到這等田地。”

  “這……”張但微有些愣神,半晌,緩緩搖頭:“我卻不明了。”

  “不論如何,綰綰已知謀害我爹之人是誰,定會尋出證據扳倒此人,只望到時張伯父能挺身替我爹做證。”桃花起身,欲朝張但跪下,身子卻被他托住。

  “姑娘這一跪,張某受不起,我欠你爹多年。況且白玉佩在你手中,左右脫不了干系。若真有那一日,張某定不顧險阻替姑娘做證。”張但起身捻須嘆息道。

  “如此……綰綰謝過張伯父了,只望老天庇佑,令綰綰能早日替家父雪恥。”桃花垂首沉聲道。

  “張某有愧于陸世兄多年,這也是應當的,只望……”張但沉吟,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桃花起身拱手道:“天色已晚,綰綰便先行告辭。”

  “姑娘慢走,張某不送了,”張但負手站在窗前,并不回頭,靜靜看著一抹天際殘陽,緩緩道。

  桃花看他一眼,終是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走了出去,心中思緒萬千。

  出了府門卻見李稷的車已候在府外,見她出來自馬上一躍而下,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焦急道:“如何?”

  “謀害我爹之人……是當朝太傅黃佩。”桃花側頭低聲道。

  李稷雙眉一擰,神情卻似了然,不作多言,只伸手扶她上車。

  走入馬車之內,桃花只覺身心俱疲,合目靠在一側,什么都不愿再想。

  “他為何要陷害你爹?”李稷的聲音響在耳側。

  桃花緩緩搖頭,只撩開車簾,睜眼往車外望去,馬車一路西行,只見殘陽似血,絢爛的晚霞自天邊飄拂而過。

  李稷不再多問,只輕輕握住她冷涼的手指。“杰眾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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