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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差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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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作品:《》

  躺了好一會兒,桃花終于覺得自己緩了過來,和張霍霍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給她帶來的沖擊力太強大了。

  她在屋里翻找了許久,剛尋了套衣裳穿好,只聽見屋門被砰地一腳踢開。

  “好你個下作的賤胚子,竟然敢刺傷張將軍!”王媽媽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幾個龜奴作勢要綁桃花,“看我不把你賣給腳夫!”

  桃花冷冷地看著他們,輕笑了一聲,“是嗎?我看你如何再賣得!”她舉起手中的簪子,毫不猶豫,狠狠地朝自己的右臉上劃了下去。

  殷紅的鮮血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滾落在白色的中衣上,泅開了一大朵一大朵鮮艷的紅花。

  疼痛刺激著桃花更加清醒了些,她看見王媽媽瞬間紅了眼睛,看著自己如同殺父仇敵。

  桃花竟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個鬼面閻羅是以前見慣了的笑面虎——王媽媽。

  她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王媽媽已經沖到了眼前,揪住桃花的頭發,看到了她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疤。

  王媽媽的臉因為氣憤,扭曲的變了形,恨不得把桃花的頭發狠狠地連著頭皮扯下來。

  “黑了心的下作胚子,竟敢毀我本錢!給我打死她!”

  龜奴們把桃花架起來,往積雪的院子中一丟,抄起帶著鐵刺的鞭子,便劈頭蓋臉地朝桃花抽了過來。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桃花輕聲笑著,鞭子抽在她的身上,如同一條條長刀子刻在身上,一陣陣劇烈且刻骨的疼痛襲來。

  數條鞭子交錯重疊抽在背部,桃花覺得這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聽見陣陣皮肉劃開的聲音。

  龜奴們使著全力鞭打著桃花,她身下的積雪被鮮血染紅了,寒冷都蓋不住撲鼻的血腥味。

  桃花的意識漸漸模糊,嘴角綻著凄慘的笑容,“要不就這樣放棄吧?活著好累啊……好疼啊……”

  她聽到一道軟糯的聲音響起,“媽媽,你這是做什么呢?她不愿意,你打死她也只是折了自己的本錢。”

  “這,殊兒你是不知道……這小賤胚子太下作了!不打死她我心里堵得慌!”王媽媽牙齒咬得嘎吱作響,整張臉也因為扭曲而變得面目可憎。

  季殊溫和地笑了笑,“正巧我身邊缺一個服侍的丫頭。不如,媽媽把她給我罷。她跟著我,還能學些閣里的規矩。”

  桃花再也熬不住,眼睛緩緩閉上,剩下的便什么也聽不到了。

  夢里走馬觀花似乎歷經了很多年,桃花醒來時,渾身火辣辣地疼,像是曾經從高處跌落過。

  “渴……”喉嚨渴得快冒煙了,桃花試了幾次,才發出嘶啞的聲音。

  有個人影端了碗茶,小心翼翼地避開桃花背上的傷,慢慢扶起她,一點點地喂著。

  桃花渴極了,恨不能一口氣喝完這一碗水。

  “你慢點,慢點,別急。”入眼是季殊明亮溫和的臉。

  因著昏睡了數日,喉嚨干燥發緊,桃花輕輕咳著,不敢太用力,生怕牽扯到背部的傷口。

  桃花抬眼望著面前溫柔的姑娘,聲音冷漠,“你為什么救我?”

  “那天英兒姐來給我送宮中香,聽聞你被王媽媽捉了,急得眼淚都掉下來,執意央我救的你,我和她是同鄉,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季殊眉眼溫淡,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

  “以前看你不吭不響的,以為你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如今,我才知道原來你竟是這般厲害。”

  “英兒姐……”桃花想起那個同娘親一般溫婉的女人,心中泛起陣陣暖意。

  季殊拿了個枕子讓桃花靠著,“你且在這里住著,雖說我同王媽媽講你是我粗使丫鬟,但我不會虧了你,該有的月錢我會照例給你的。”

  “不用了,我本就沒什么月錢可得。”桃花笑著搖了搖頭,散開的頭發蹭得臉有些發疼。

  她伸手摸了摸右臉,摸到了一條狹長的傷疤。神色一黯,整個人呆滯,心中鈍痛著。

  “唉,你呀……對自己下手竟這般狠。”季殊從床頭抽屜里拿出個小瓷瓶兒,交給桃花。

  “這是我依著祖方做的祛疤膏,效果極好。你每天早晚細細地涂兩回,這疤就會淡了。再堅持用些時日,疤就沒了。”

  桃花雙手接過小瓷瓶兒,眼里泛著淡淡的水光,“我并不想它好,留著這條疤,王媽媽也不會再逼我了。”

  “你個傻丫頭,只管抹了這藥膏。你現在是我名義上的丫鬟,這清蕙閣的丫鬟啊,是不用去見客人的,除非得到我的首肯。”季殊笑著拍了拍桃花的手,讓她放寬心些。

  “桃花醒了啊!”門簾被掀開,帶進陣陣的梅香,除了崔英兒還有誰呢?

  桃花淡淡地叫了聲,“英兒姐。”隨后便聞到了陣陣米粥的香味,肚子適時地咕嚕了一聲。

  崔英兒把盅罐放在圓木桌上,又盛了八分滿的一小碗遞給桃花,“餓了吧,你都昏著數日了,我天天來清蕙閣看你,都不見你醒來。”

  桃花哪顧得著說話,端了粥便灌了一大口。

  “小心燙……”季殊還沒說完,只見桃花燙的齜牙咧嘴,趕緊扯了帕子替桃花擦著嘴。

  桃花覺得眼前這兩人就像是親姐姐一般好,讓失去至親的她感覺到溫暖。桃花這般想著,眼圈已然發紅,眼淚也掉進了碗里。

  “你怎么還哭上了?”崔英兒打趣地問她,“這么大的人了,燙一下竟然還哭了。被鞭抽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掉眼淚呢?”

  桃花胡亂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你胡說,哪有哭!只不過被熱氣熏得掉眼淚而已。”

  “死鴨子還嘴硬。”崔英兒和季殊一起笑了起來,兩人閉口不提桃花臉上的傷疤。

  季殊接過桃花手里的粥碗,細細地吹涼了喂給桃花,崔英兒替桃花梳了個簡單的雙螺髻。

  細聊之下,桃花才知道季殊原來也是個苦命的人兒。

  季家本是個醫藥世家,季殊的爺爺季森更是被人稱為妙手神醫。

  當朝宰相馮勛之子馮驥得了怪病,無人可醫好。有人向馮勛舉薦季森,季森推脫數次,馮勛拍著胸脯保證,醫不好也沒關系。

  沒成想,在施針灸醫治時,那馮驥竟當場暴斃身亡。馮勛大怒,把自己立過的毒誓拋在腦后,當場打死了季森,而后宣布季家世代男為奴女為娼。

  季殊的雙親不堪這樣到侮辱,先后上吊身亡一同踏了黃泉路。

  七歲的季殊便是這樣被發配到清蕙閣來的。

  “一晃眼,我來這竟也十余年了。”季殊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發愣著。

  崔英兒遞給她一瓣橘子,“再過幾日便是歲除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包餃子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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