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國慶到了工商局辦公室,不過半個小時,秘書正跟他匯報工作,就聽到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高國慶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話筒:“喂,哪位?”
“我,翟躍武。”對方的話剛說出口,高國慶忙坐直了身子,腦子里快速思考著翟躍武給他打電話是什么意思?
以前,翟躍武那個級別的人他還夠不上,不過最近已經是翟主任第二次聯系他了。想到上次翟躍武跟他說的事,他想起來,這事還沒跟秘書交代呢,待會得跟秘書說一聲,抽空讓他去一趟秋桐路那里。
翟躍武既然請他關照一下那個開診所的年輕人,估計對方跟翟主任是有淵源的,否則何必這么做呢?
他正猜測著翟躍武這次打電話的意圖,就聽到對方說道:“高國慶,鹿港市工商局很缺錢嗎?財政部沒給你們撥款還是怎么的?”
什么?翟躍武話說得挺平靜,可高國慶不可能聽不出來這些話背后是有含義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一開口就叫他高國慶,連名帶姓的,這是對他不滿了,敲打他來了?
“翟主任,財政部怎么會差我們的錢呢?小高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高國慶小心地說道。他想著是他那里做得不周到惹惱了翟躍武嗎?
“真的不缺錢?”翟躍武又問了一句,卻并不說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還算能過得去,翟主任,要是小高那點做得不好,您盡管說。”意識到自己這邊可能出了什么問題,高國慶把姿態放得很低。社會人啊,社會人,想在這社會上混得長久,一定要深刻領會能屈能伸的含義。高國慶一邊打探翟躍武那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邊自嘲著。
“哦,那就行,你忙吧,我還有個會,就先不聊了。”翟躍武掛了電話之后還是有些氣難平。
公平地講,于采藍這丫頭幫過他幾次忙,他卻沒幫過她什么。就這一次她再鹿港開業,他特地跟鹿港的各方面打了招呼,算是回報下于采藍。
可偏偏在工商局那邊出了岔子,在他打過招呼的情況下,還把人的店給瘋了。這些底下的人,良莠不齊,膽子可真夠大的,你工商局的手都伸到人家衛生部門這邊了。這是把他翟躍武的面子置于何地?
高國慶那邊剛把電話放下,就問秘書:“這兩天有什么特別的事發生了嗎?底下的人是不是有人惹事?”
秘書茫然地想了想,搖頭:“沒聽說有什么特別的事啊。”他想到頭天馮科長好像是查封了一家店,可是這也不是第一次封店,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那到底是什么呢?
高國慶也沒為難他,說道:“行了,你要是不知道的話,給我安排一些,半小時后各科室負責人去小會議室,大家一起開個會。”
秘書答應了之后,正要離開,高國慶叫住他:“你今天抽個時間,去一趟秋桐路。”
秋桐路?怎么這么熟呢?秘書正在回憶著,就聽高國慶說道:“那邊有個新開的中醫診所,是個姑娘開的,叫于采藍”
秘書這時候已經響了起來,他頭天還告訴那個馮科長說,高國慶跟那姑娘不熟 “你愣什么呢?”高國慶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秘書就是沒有以前那個用著稱手啊,“你今天去看看她,準備點禮品,然后問問她有沒有什么困難或者需要解決的事情。”
秘書這時候都有點欲哭無淚了,他闖禍了。馮科長都把人的店給封了,本來封了就封了,他就是個秘書,封店也不是他的主意。可問題是人家姑娘之前打過電話要找高國慶。
“高局,我,我對不起您”秘書沒辦法,只好哭喪著臉把頭天中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高國慶聽了,氣的面色鐵青,難怪,難怪翟躍武問他們工商局是不是缺錢啊,這大嘴巴子打得夠狠。這可不是缺錢缺得快要到明搶的地步了嗎?
只可惜這次他們遇到的是個硬茬子,搶食沒搶到,到頭來,還得繃得自己滿口牙疼。高國慶告訴秘書:“你打電話把姓馮的給我叫來,我要向他請教請教他還有多少斂財的法子。”
這次他丟人是丟定了的,可是在他丟大人之前,他得把那孫子給收拾了,娘希匹的,你惹的禍,叫老子給你背鍋嗎?
秘書那邊很快就放下電話,說道:“底下的人說,馮科長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格老子的,挺瀟灑啊,上班時間我倒要知道知道他晃哪兒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等著他去處理啊?”
秘書打死都不敢喘,說道:“高局,我這就叫人出去找他,他一回來,我就讓他過來見您,您看如何?”秘書這時候就是在將功贖罪。
“行,那孫子回來了,叫他第一時間來見我。”說罷,他就把秘書支出去了。
他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摘下眼鏡,捏了幾下鼻梁,準備開始處理桌子上堆成一堆的文件,就聽到電話又響了。
又是誰的電話,高國慶有點擔心,可又不能不接,萬一有什么重要的事錯過了就不好了。
想到這兒,他只好接通,聽到市衛生局肖成恩的聲音:“老高,是我。”
衛生局的,高國慶一聽,覺得可能跟秋桐路的事有關系。果不其然,肖成恩說道:“老高啊,工商局的位置是不是不夠好,你想兼任一下我這衛生局長啊?”
完了,這事怎么又捅到衛生局那邊了,這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啊?同時他也有點氣惱,氣惱那姑娘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告訴翟躍武就行了,怎么又跟衛生局那邊也告狀啊?至于嗎?
“說什么呢?是不是秋桐路那邊的事啊?這事我也是剛知道,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張干的,我老高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翟主任都跟我打過招呼了,我能那么做嗎?底下的人你也是知道的,總有那么幾個不省心的,這事老肖你可得體諒體諒我,我也冤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