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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鐵蹄步步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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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烈天陽之下矗立的許都皇城,汗流浹背的士兵露出脖子讓偶爾吹來的風鉆進去,愜意的闔了闔眼,隨后感覺到了什么,睜開眼睛,看到遠方一匹快馬自集市那邊沖過來,插著快馬背后的旗幟標志了這是百里加急的重要訊息,極快的反應,讓下方的人打開了城門,快馬速度不減,沖入宮門。

  七月的中原大地正是最為炎熱的時候,蟬鳴在宮中一陣接著一陣的持續,陽光穿過樹枝的間隙,斑駁隨著風在地上微微搖晃,站立承光殿外的宦官、侍衛低著頭,聽著大殿之中人音吵雜,這樣的情景已是經常發生,片刻之后,急促的馬蹄聲朝這邊沖了過來,有侍衛和宦官同時過去時,是一名軍中斥候。

  “快…..快帶進去…..稟報丞相和陛下…..”

  接過情報的宦官不敢遲疑,雙手捧著,飛快的沖進大殿。此時里面正為南面荊州和江東之事爭吵,劉備、孫權割據一方已是事實,而狼王新歸,卻也是按照禮制給天子送上了西征得來的戰利品,同時也將各州應征的兵馬悉數歸還回去,除了沒有凱旋入朝拜見皇帝外,到沒有多少讓人詬病的,畢竟他們也真不會跑去北地和對方計較。

  西征中大部分商隊都出自這些朝堂臣子背后的家族,就連曹家中的曹洪也有派遣商隊跟隨,只是不會那般張揚罷了,得利的情況下,拿人手短,吃人最短的道理,心里倒也明白,所以數月以來,大多的矛頭都盯向南面荊州。

  然而,朝中與北地關系最好的曹操,卻是一直憂心北面的動靜,畢竟十七萬軍隊…..現在該是十八萬了,真假孫策一事,他已經知道,雖然也眼饞這支隊伍,但還不敢輕易扣留下來,事情遲早會傳播過去,若是公孫止質問起來,還真不好推干凈。

  一旦兵鋒朝下,首當其沖的就是冀州和中原各地,西涼馬騰也與對方交好,若是再從西面出兵進攻長安,那就是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何況,北地檢閱軍隊的時間早已過去,消息到現在還未回來,這就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不多時,外頭進來一名宦官,曹操站在過道中間,腰系倚天,只是伸出手,對方躬身將素帛呈了上去。

  “終于還是動手了…..”

  僅僅一眼,曹操眼睛就瞇了起來——公孫止兵發遼東。

  遼東,襄平。

  巨大的石塊隨密密麻麻的的箭矢、弩矢一起劃過了天空,橫越下方狂奔的戰馬、跑動的士兵的頭頂,前方同樣有箭矢拋飛過來,尖銳的箭頭乒乒乓乓釘在堅硬的表面,或與城外飛來的箭雨對撞,又無力的掉下,飛過一段距離,城墻的某一段漸漸放大,然后狠狠的砸在巍峨的城墻上。

  轟——

  巖石砸的崩裂,碎裂開來的石片四處飛濺,打在附近人的臉上,刮出長長的血口,或直接擊凹了鐵盔,將還在跑動的人活生生打死。更多的投石如同末日的景象從天空落了下來,一些準確的砸在墻段上,提刀吶喊防御的公孫恭親眼看到有十幾名士兵還在增援的跑動,就被一顆巨石砸的人仰馬翻,正中的那人只留下一灘殘肢血跡,根本沒有地方可躲。

  “射箭還擊,告訴下面的騎兵,摧毀對方投石車——”他吶喊的聲音里,便又是轟的巨大聲響,一顆呼嘯而來的巨石砸塌了一面墻垛,翻滾著將墻垛后面的弓手壓在了下面,只露出腦袋還在不停的吐血、抽搐。

  這樣的場面,久居遼東的士兵雖然也打過幾場仗,但從經歷這般激烈殘酷的攻城戰,被巨石砸的支離破碎的尸體,很大程度上讓他們感到恐懼,有人想要后退時,背后一柄刀鋒將他劈死,公孫恭滿臉血污,猙獰大喊:“我遼東公孫家可有虧待爾等?此時此刻,當死守城池圖報——”

  襄平城下百丈之外,作為中軍主將的平昌侯潘鳳正坐馬背上,緊抿雙唇,一臉威嚴的望著被投石砸的幾乎都在撼搖的城墻,他就不信,這座城池能比君士坦丁還要堅挺,倒數四年回去,大秦皇帝也算間接死在他手上。

  “我就坐在這里,看著你們投降——”他撫了撫牛角盔,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些年里,他麾下的鳳翔軍慢慢朝弓弩和投石車方向轉變,除了必要的步卒前陣外,幾乎都是弓箭、弩手,以及羅馬輔兵組成的砲陣,其中羅馬人的蝎子砲改良后,加裝了四輪,可以用馬車拖著拉走,就算突然遭襲也能隨時擺開,使用備用石彈,或鏈弩車。

  潘鳳望著前方,奔涌吶喊的人們,密密麻麻的朝城墻攀爬而上,驚人的廝殺已經在沉靜數年的將領身上向四周擴散,跟隨他沖上城頭的士兵結成盾陣時,重重疊疊的刀光從對面劈砍而下,擊打在盾上,張郃掀開前面舉盾的士兵就是一腳蹬出,那吶喊廝殺的遼東士卒像炮彈般直接倒飛出去,砸在后方涌來的人堆,頓時一片人仰馬翻。

  此時,投石已經停了下來,整面城墻進入激烈的短兵相接的搏殺當中,劃分甲乙丙的三面墻段上,三萬北地士兵輪番發起數次進攻,從上午一直持續到黃昏。困守城墻的公孫恭隨后得到兄長帶兵來援才打退一撥北地的攻勢。

  夜色下來后,兄弟兩人就在城墻下燃起篝火休息,若是敵人趁夜偷襲,也好增援城墻。天空繁星密布,篝火燃燒,公孫恭朝火里丟進一支干柴,看著對面抱著刀閉眼假寐的兄長,忍不住開了口:“兄長,公孫止的兵馬不是高句麗那種蠻夷......你醒醒吧。”

  “怎么不一樣,都是一顆腦袋的人…..今日不是守下來了嗎?何況來的又不是精銳,你怕什么!”

  “就因為不是精銳,也能和咱們打成這樣局面,若是他精銳過來,兄長啊…..我們還由得打嗎?”公孫恭雙手握成了拳頭,壓低了嗓音幾乎是吼出來:“公孫止散布是我們刺殺在先,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要拿遼東啊,他把西方諸國都殺的七零八落,我們就這遼東一地,擋得住嗎?!”

  呯——

  公孫康猛的揮刀斬在地上,崩飛一顆石子,“投降?他拿刺客之事做文章,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啊,當年他說遼東、右北平姓公孫的人都該是一家,那是騙你的啊,現在他兵強馬壯了,兩家公孫就只能有一家了。”

  周圍有士兵的目光望過來。

  倆人紅著脖子相繼沉默下來,直到天色蒙蒙發亮,城外的號角聲再次吹響驚動了他們,跑上城墻向外望去,昨日攻城的軍隊再次出了軍營,在原野上左右排開陣勢,無數旌旗在青冥的顏色里,招展撫動。

  第二天的攻城依舊持續,只不過來的,是更多的石砲和箭雨覆蓋而下,這一次攻城的軍隊不再強攻,利用弩砲、投石車不斷朝墻面猛砸。到了第三天,中間乙段墻面出現巨大的裂紋,所在的墻段之上,士兵腳下亦能明顯感覺到不穩的感覺。

  四天,許許多多遼東士兵已不敢站上城墻,中午時分公孫恭率領騎兵沖出城想要一舉摧毀對面投石器械,但被文丑從側翼攔腰截斷隊伍,部將公孫模被對方龜駝大槍刺爆了腦袋,公孫恭也差點死在對方槍下,帶著不足三百騎倉惶退回城中。

  被士兵包扎了大腿上的傷勢后,一瘸一拐的走上城墻,望著不斷在城墻上奔走,發出命令的兄長,以及攀爬殺上來的慘烈戰場,沾滿鮮血的臉上竟笑了出來,朝著那邊發號施令的兄長慢慢走了過去。

  也罷了…..他心里嘆了一聲。

  遼東公孫不能滅族啊…..兩個侄兒還小,還有大大小小幾千口族人,總要活下去…….公孫恭一瘸一拐的走動中,拇指推開了刀柄,森寒的冷芒一點一點的從里面露出來,那邊打發走了傳令兵,公孫康轉過頭來,看到自家兄弟受傷,連忙走過去:“為兄正擔心你,傷勢嚴重的話,你先回府……”

  一陣大風卷著黑煙吹過來,坑坑洼洼的城墻上,瘸腿的身影陡然“哈——”的發出大笑,猛的揮出手臂——

  還在說話的公孫康怔了一下,眸底便是看到刀鋒放大,視野然后翻轉的升了起來,看到兄弟公孫恭提刀站在那里瘋子一樣的笑,眼中還淌著淚水,視線又翻轉,越來越高,望向了城外,那是一片洶涌而來的人潮…….最后的意識隨后斷開了。

  七月二十五,遼東公孫康身死,其弟公孫恭舉城投降。

  消息傳入上谷郡已是八月,公孫止坐在大椅上閉著眼睛聽完消息,拖著披風站了起來,走去墻垛后面望著南方,招來李恪:“給所有諸侯去信,就寫一段幾個字:鐵蹄將要南下……嗯,就是嚇嚇他們。”

  此時,遼東的勢力還有反抗的,肅清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大量的糧食和公孫康的家眷已經開始陸續朝幽州運送過去,攻遼東只是公孫止的一個明確信號,如今遼東已沒,剩下的唯有揚鞭南下了。

  遼東公孫康覆沒的消息到許昌已經是八月下旬,而另一道情報緊跟而來。九月初,那支吃人的十七萬軍隊分兩路越過雁門關,和居庸關,大有揮軍南下的意思。

  無數人感到頭上的那把刀終于要砍下來了。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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